房間是徐平康的房間,原主原本是住門旁邊的那個小保姆房的,後來跟徐平康有了親密關係之後就被他哄著住進這個房間裏了。


    負霜從兜裏摸出手機,給徐平康發了個信息:“我今天不舒服,先睡了,你今晚睡其他房間,別來吵我,有事兒明天說。”


    信息發完,負霜直接就把手機關機了,然後拐進邊上的衛生間,麻溜地衝個熱水澡,拾掇拾掇就上床睡覺,順便還很有先見之明地征用了九真的降噪耳機。


    今天晚上,徐平康就是把這門敲出洞也絕不會影響到她的睡眠。


    這的確是個很明智的選擇,第二天負霜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起床,等她收拾妥當打開房門,眼下青黑的徐平康這才猛地扭頭看過來。


    負霜“呦嗬”一聲,走到餐桌邊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


    “嗬,你這大黑眼圈還挺別致。”


    負霜一邊喝水一邊注意了一下屋子裏的動靜,然後隨口問道:“阿姨和童大律師出去啦?”


    徐平康盯著負霜怨念滿滿:“你真行啊,惹了禍就躲,還把我鎖在外麵,我敲了兩小時門,又喊又撞的你都不理,那可是我的房間!”


    負霜詫異地回過頭瞅了瞅房門,迷茫了兩秒之後試探性地接道:“那……挺好啊,門質量不錯啊。”


    眼看著徐平康就要暴怒,負霜故意挺了挺肚子,將將一個月的肚子根本沒顯懷,原主又瘦,這大早上的空著腹,想鼓小肚子也鼓不出來。


    於是負霜隻能抬起右手虛虛地攏在小腹前,對著徐平康莞爾一笑。


    “瞧你說的,這裏麵可是你的種,都這時候了,房間還分什麽你的我的呀,一間屋子而已,給你孩子的媽睡一睡能怎麽地啊?”


    徐平康感覺心頭更燥了,他想說的是誰睡房間的事兒嗎,他想說的分明是她為什麽留下了爛攤子就溜了,還把他留在風暴的中心。


    她昨晚那一通牢騷發得爽快了,後來他去哄自家老娘和愛人可是廢了老鼻子勁兒了。


    哄完之後想跟她談談,讓她道個歉,然後再保證以後絕不這樣了,這件事也就翻篇了,結果卻被拒絕溝通了。


    想起昨晚受的氣,徐平康眼兒一瞪,負霜見他要發脾氣,趕緊倒了杯水端過去,殷勤地放在他麵前,然後自己在旁邊找了個座位坐下,緊接著笑盈盈地開腔了。


    “昨晚可不怪我啊,話趕話的,我不就都禿嚕出來了嗎,沒給工資我就不算你家保姆啊。


    伺候老太太老爺子也就算了,畢竟是你親爹親媽,憑什麽還讓我伺候你前妻啊,瞧她使喚我那樣,地主使喚長工都沒那麽刻薄。”


    徐平康直接略過了工資的話題,把關注點放在負霜對童佳佳的吐槽上。


    他不喜歡楊負霜說童佳佳的不好,以往原主跟他抱怨過,他斥責幾次後原主就不再在他麵前說了,現在聽見負霜這麽一說,本能的就又想訓斥她。


    負霜眼瞧著他神色不對,趕忙把肚子一挺,然後直勾勾地盯著徐平康,威脅意味明顯。


    徐平康一窒,思量再三,還是沒有直接說不好聽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孩子給了負霜莫大的底氣,都敢跟他對著幹了。


    他想收拾負霜,但又怕自己做的太過,負霜直接掀桌走人,那他前麵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沉沒成本太大,導致他束手束腳的。


    事實上在想出借腹生子這麽個辦法的時候,楊負霜不是他唯一的人選,但這是個他能力範圍內最好的工具人對象了。


    年輕力壯,沒文化但是不笨,情感經曆空白好騙,家人遠在山溝溝裏,沒見識又沒本事,隻要能忽悠得她順利生下孩子,後麵的事他就有把握能輕鬆的全部搞定。


    現在前期投入已經進去了,她也懷上孩子了,眼看就要收獲了,這時候要是玩掰了,再重新找個人嗎?


    先不說這樣的人好不好找,就童佳佳那個性格,她能接受自己接二連三地找別的女人?自己又不是好日子過膩了。


    再加上——徐平康一邊思量,一邊瞄了負霜一眼。


    楊負霜確實是個很老實的人,雖然昨晚是出格一點,但也可能是逼急了。


    瞧她現在對自己的態度不就很好?工具嘛,修一修還能用的話就不必大費周章換新的了。


    重新找個人的話,光是把對方忽悠到這個程度可不容易。


    不行,還是得爭取直接擺平負霜,能一次了了就不整第二次了!


    他內心堅定了起來,於是打定主意要換了條路子走。


    隻見他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對著負霜沉聲說道:“唉,我不是一定要護著她,隻是,負霜,你要明白,使我們對不起她,這都是我們欠她的——”


    負霜趕忙擺手打斷:“誒——停,打住,你說的不對。”


    徐平康不明所以,但話是沒機會接上了,他隻能看著負霜嚴肅了神色,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說說,我哪裏對不起她了?”


    問是這麽問,但負霜壓根沒給徐平康回答的機會,直接就繼續說了。


    “你之前總說我們的結合對不起她,說我們愧對她、虧欠她,可是我昨天仔細想了想,我覺得你說的不對。”


    徐平康能把原主忽悠成那樣,當然不會隻是一味的打壓,他擅長模糊重點,塑造一些不該存在的愧疚,然後一點一點引導著達成自己的目的。


    “你以前總那麽說,我就信了,是,我照顧她的小月子,結果最後你們離婚了,你跟我好了,聽上去好像是咱倆做啥不道德的事兒對不住她了。”


    說完,負霜話鋒一轉:“可是不對啊,我那時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保姆,我沒勾搭你,我連話都沒跟你多說,除了幹活就是幹活,我也沒搗鼓你們離婚啊?”


    “好,就算你說你跟她離婚是因為你對我產生了感情,可我那時候沒跟你產生感情,這怎麽能怪到我頭上呢?難道不是你做了缺德事?”


    “至於後來,是你找我照顧老頭老太太的,是你說你離婚了,然後才追的我,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們都離婚好久了,我怎麽也想不通,我到底是哪裏對不起她了。”


    說到最後,負霜的聲音慢慢變得幽怨:“說來說去,對不起她的是你,跟我沒啥關係,你幹啥總帶上我?”


    這一番話說完,徐平康一時之間居然感到詞窮了,過了好半天,他才訥訥道:“你……怎麽突然這麽能說了?”


    楊負霜好忽悠還嘴笨,怎麽懷個孕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腦子清醒些了,嘴也變厲害了。


    負霜得意地摸摸肚子,似乎並沒注意到他岔開話題的舉動,還衝徐平康驕矜地笑笑。


    “這是好事兒呢,我會說,以後孩子就會說,你沒聽說過嗎,龍生龍,鳳生鳳,孩子以後肯定能像我一樣又精神又會講。”


    這又是心理暗示了,徐平康本來還覺得負霜變得不好忽悠是個麻煩事,現在則是覺得她變聰明了不是隻有壞處。


    當然,輕而易舉就能被他岔開話題,說明也沒那麽聰明,還在可控的範圍內。


    想到這,他稍稍鬆了口氣,然後一邊悄悄關注著負霜的表情,一邊試探意味十足地調侃了一句。


    “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吧,依我看,肯定是你昨天遇上的人教你的吧!”


    拚演技嘛,沒在怕的。


    負霜瞬間瞪圓了眼,一副你怎麽知道的模樣,嘴上卻還不服輸,梗著脖子不承認。


    “才不是,阿姨沒講這麽細,這都是我自己開竅了!”


    徐平康放心了,緊接著就又開了個新的話題。


    “好,這些我們都不提了,但是昨晚上你難道隻是對佳佳不客氣嗎?”


    他誓要搶回主動權,爭取牽著負霜的鼻子走。


    “媽都那麽大年紀了,身體也不好,哪怕你不是保姆,你也是她的兒媳婦呀。”


    負霜看著這人厚顏無恥地說這種違心話,心道高手在民間,這演技不比那些208萬們好太多了。


    渾然天成,毫無破綻!


    “你作為兒媳婦,給她做頓飯難道不應該嗎,再說了,她還幫你打下手,你可倒好,愣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我爸的身子你是知道的,他餓著肚子的話搞不好就又要進醫院住著了,我媽叫你先做飯,做完飯再休息有什麽錯,你當時到底怎麽想的?”


    負霜眼睛睜得大大的,眸子裏滿是不可思議,甚至還撅了撅嘴,無辜又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一個孕婦,你們家那麽多人都在呢,硬是一點都不動,就等著我一個孕婦回來給你們做飯?”


    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自己是個孕婦需要特別對待的事兒,徐平康的耐心有些不夠用了。


    怎麽著,懷個孕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現在就要休息,這不做那不做的,回頭月份大了豈不是還要別人來伺候她?


    得了吧,誰有那個閑心伺候她呀,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蔥。


    心裏這麽想,麵上不免就帶出來了些,徐平康的態度肉眼可見的差了些,說話的語氣也愈發嚴厲了。


    “負霜,你怎麽回事,你原先不是這樣的!”


    他閉著眼睛一頓說,那自大的模樣看得負霜拳頭都硬了。


    “媽昨天說你心思多了,馬上就要仗著懷孕而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我還不信,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學壞了。”


    徐平康聲音越來越大,臉上滿是“你居然如此不可理喻”的表情。


    “她是我的媽媽啊,屋子裏躺著的是我爸呀,他們都是我的至親啊,讓你給他們做飯委屈你了嗎?”


    “我跟你說過多少回,我爸媽身子都不好,受不得累,我媽含辛茹苦地把我養大,吃了多少苦,你也將是要做母親的,你怎麽就不能體諒體諒她呢?”


    負霜麵無表情地看他表演,而他顯然也注意到負霜這油鹽不進的態度,於是便越來越痛心疾首。


    “我為什麽會喜歡你,還不是因為你照顧佳佳的時候認真負責,家務做的一絲不苟,飯菜做的也很好,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傳統女性的美好特質——勤勞賢惠。”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那時候一看到你就覺得你以後一定會是一個賢妻良母,是個持家有道的過日子的實在人,也肯定是個孝順長輩的好妻子。


    怎麽就昨天一天,你就被那些黑心的人帶歪了,你看看你講的什麽話,孝順長輩還有錯了?盡孝還不對了?


    我媽辛苦了一輩子,臨老了,享享兒媳婦的福有什麽問題嗎?


    再講了,你又沒有不舒服,孩子月份也小,根本不礙你的事兒,你做的飯菜合他們的胃口,你怎麽就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多孝順孝順他們?哪家兒媳婦像你這樣的?”


    這一通指責可謂是將【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肆意大放厥詞】展現的淋漓盡致。


    先給原主戴高帽,再通過對比,怒斥負霜現在的言行,還夾帶私貨地將外麵可能對原主施以援手的人定性為居心不良,最後利用道德的枷鎖試圖控製原主的思想,讓她繼續無怨無悔地做一隻吃的是草,擠的是奶的怨種奶牛。


    要是坐在這的是原主那個鐵憨憨,怕是現在要羞愧地找條地縫鑽進去了吧。


    不給婆婆做飯還跟婆婆頂嘴,不孝順的惡媳婦!


    可惜了,原主撤了,現在跟他對戰的是鈕祜祿?負霜。


    隻要我沒有道德,就沒人能綁架我。


    負霜衝徐平康冷冷一笑,順著他的意思肯定道:“你媽是挺不容易的。”


    徐平康連連點頭:“是吧!”


    負霜嘴角微翹:“她一把屎一把尿辛苦地為你付出,一輩子也沒享多少福,多可憐啊。”


    徐平康對負霜的覺悟很滿意。


    負霜繼續輸出:“她為你付出這麽多,那你該好好孝順她啊,你叫我做飯是幾個意思?你媽含辛茹苦地把你養大,你這不孝子怎麽連頓飯都不給你媽做?你還是個人嗎?”


    徐平康頭點的像是搗蒜的杵兒:“對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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