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幹,憑什麽?憑什麽他欺負我了反倒要我忍下一口氣,還逼我原諒他?”


    負霜人還沒到廣場中心,卻已經聽到遠處傳來的尖利的女聲,那女聲聲聲泣血,帶著哭腔的質問裏充斥著滿滿的怨憤,聲音還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


    負霜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著。


    由於福克斯現在要求涉事人員都來到廣場,其中有很多都是未經過第三輪進化的女孩。


    為了安全著想,也為了表現出自己對【受害者】的同情與體貼,他還打開了虛擬屏障,使廣場上的溫度沒有那麽寒冷。


    但顯然他的態度更讓人覺得心寒。


    負霜走近一看,發現剛剛忿而發問的女聲正是屬於之前訓練時口口聲聲稱福克斯和沈光武不要求,她們就不用訓練的娃娃臉女孩。


    負霜臉上帶著足以以假亂真的驚惶之色,默默地看著她。


    她現在雖形容淒慘,但走動間和咆哮時並無異狀,應該是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負霜放下懸著的心的同時也暗自喟歎不止:老虎想捉兔子當食物,那當然是希望兔子越弱越好,否則它怎麽輕而易舉地達到目的呢?


    征收了女兵卻不要求其訓練,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反常的事兒,但凡肯動點腦子也不至於非得被逼著才願意訓練。


    這幾個女孩也不知以前是不是被嬌養得太過了,竟然連這都看不透,白瞎了那全新的腦子。


    娃娃臉女孩似乎是吃了大虧,原本可愛的臉蛋上以及脖子上都有一些傷痕,手上鮮血淋漓,指甲還有兩個是翻折著的。


    最嚴重的一處是額頭上的一道還在往外滲血的口子,應該是往堅硬處生生撞出來的。


    她現在太過悲憤,加上剛從虎口逃生,故而原本嬌氣的她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忘記了身上的傷,也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從負霜的角度能看見她眼角處晶瑩和冒著紅血絲的眼睛,她不管不顧地鬧著,執著地盯著裝模作樣的福克斯想要討要個說法。


    廣場的中心是福克斯和沈光武。


    這倆人似乎是臨時從床上被叫起來,向來一絲不苟地穿著軍裝的沈光武領口處的口子沒扣上,向來愛將頭發用發蠟打理得油光鋥亮的福克斯也在此刻不小心暴露了他頭頂的地中海。


    此時此刻,局勢已經嚴峻到這個程度了,負霜的思緒卻詭異地偏轉到了一個奇葩的角度——原來聯邦的基因優化也救不了禿頭麽?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負霜微微晃動腦袋,將那些不合時宜有不著邊際的想法甩出去,然後強迫自己思考起了正事兒。


    娃娃臉女孩的身邊還有幾個女孩,她們是被娃娃臉女孩叫來作證的,可福克斯不在意的態度明顯到不能再明顯,這使得她們也氣到抹淚咒罵,間或還幫娃娃臉女孩質問幾句。


    而沈光武身後兩步之遙的地方站著一個臉上有些抓痕的男人,應該就是那個傷害了娃娃臉女孩的機甲兵。


    他雖然站著最標準的軍姿,可眼神和表情卻不是那麽回事兒,整個人都充斥著一股【你能奈我何】的囂張氣勢,有恃無恐極了。


    看著他的樣子負霜就知道娃娃臉女孩她們在每天的訓練裏摸魚摸的不是一星半點。


    要知道其他樓棟的入侵者可都被激憤的女孩們圍毆得沒辦法自己走過來,而這個男人卻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不用看也知道是欠教訓。


    隨著負霜的到來,其他樓棟裏參與了圍毆與反抗了入侵歹徒的女孩們也陸陸續續地趕到了。


    她們最近參加了一段時間的軍事訓練,知曉令行禁止、軍令如山的道理。


    再則她們對於高次星上的兩個頭頭兒還是抱有一絲幻想,認為這兩位會為她們做主,嚴懲作惡的機甲兵。


    於是在福克斯命令所有涉事人員停手,並到廣場上集合的時候,她們強行按下心中的不甘與戾氣,停了手,然後一起過來了。


    她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傷,甚至有的還是被同伴攙扶著過來的,但即使如此,她們的精神狀態也好極了,有的女孩還興奮到兩眼放光。


    福克斯強忍著心中的不耐煩,一邊敷衍地聽著娃娃臉女孩的控訴,一邊滿腦子不屑地想著好聽些的說辭。


    他身邊的沈光武一直沒說話,隻靜靜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見到一批批的女孩從樓棟出來,往這邊趕的時候,他略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


    這人數……也太多了吧!


    有點不對勁。


    難道大部分是證人?


    他越看越覺得奇怪,卻怎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他與福克斯一樣,從沒有想過女孩反殺成功這個可能。


    隨著大批女孩慢慢到場,娃娃臉女孩的控訴也快迎來了尾聲,也就是在這時候負霜才知道娃娃臉女孩的名字。


    “……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麽算了,我彌薇一定會追究到底,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人證物證俱在,我就不信這聯邦還沒有個說理的地方了!”


    福克斯臉上帶著安撫性的微笑,雙手不停擺動,示意彌薇冷靜下來。


    待彌薇停下,他便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故作為難道:“唉,這事兒吧,我也很難做,這個事兒不是我說怎樣,它就能那什麽的你能理解吧。


    是,我們的機甲兵他做的不對,但是懲罰吧,我覺得吧,還是有點那什麽。


    任何一件事兒吧,它都不是說一定怎樣怎樣,說不懲罰吧,它其實也不是。


    但是呢,事在人為,哎呀,等晚一點,晚一點我們再研究研究,這個懲罰吧,它的目的吧,其實也不是說就是那樣……”


    他一通亂扯,卻沒有一句是有用的,最終的結果是福克斯用領導式廢話文學成功地浪費了在場所有人的十來分鍾。


    彌薇聽著他答非所問地胡扯,怒氣在心頭肆意啃咬,使得她感覺到難言的酸澀、無助與痛恨,她氣到胸口不停地起伏著,卻還睜著猩紅的眼質問:“你到底什麽意思?”


    負霜冷笑著出聲,幫彌薇翻譯了一下福克斯的無恥言語:“這意思你還不懂?他說處罰不了,讓你識相點!”


    負霜說完後還特地瞅了一眼那個闖下禍事的機甲兵,隻見那機甲兵正對著負霜橫眉冷對,沒有一點做錯事兒後自責愧疚的意思。


    福克斯被負霜譏誚的話語擠兌得一窒,黑著臉瞪了負霜一眼,像是在指責負霜多管閑事。


    他被如此刺了一句,已經到了口邊上的和稀泥式打官腔便說不出來了。


    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的十分憋屈,憋得他麵色青一陣白一陣,隨後頗有些無賴地認領了負霜的解讀。


    “對!他畢竟是我們聯邦的戰士,是聯邦耗費無數資源培養出來的珍貴的機甲兵,是為聯邦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你說的那些懲罰方式根本不可能!


    什麽化學閹割、軍事法庭的,他不還沒做成麽,至於這麽上綱上線麽?


    小小年紀這麽惡毒,居然動輒要毀人一生、害人殘缺,也不知道你爹媽是怎麽教你的,一點集體榮譽感都不懂,不識大體!


    再說了,就算是做成了,你倆指不定誰吃虧呢,看看清楚啊,他可是s級機甲兵!你這資質能攀上一個s級機甲兵可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你再看看你,為了你這點皮肉傷就恨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像什麽樣子?”


    這一句句飽含鄙夷的貶低、斥責之語就像是堅冰幻化出的鋒利刀片。


    每一隻刀片都朝著彌薇狠狠飛射而來,帶著一往無前的懾人氣勢,毫不留情地割裂她的皮肉,刺穿她的骨骼,將她天真的心髒紮得粉碎。


    被愛護著長大的嬌氣女孩好像在這一刻才真正接觸到了殘酷的現實世界。


    比這話語更讓人不能接受的是這話語中不曾掩藏的蔑視的態度。


    在福克斯嘴中的她就像是一隻毫無人權的狗,哪怕無緣無故被人踹一腳,也得不到一句抱歉,反而會被嗬斥一句:“晦氣!”


    這樣的話說出口,傷的不僅是彌薇的心,更是在場上的成百上千號女孩的心,隻是她們在愕然中靜默,像是被高壓鍋壓住的沸騰不止卻悄無聲息的滾油。


    彌薇臉色慘白,不敢置信地後退一小步,然後低聲喃喃道:“你,什麽意思?”


    一句話沒說完,澄澈的黃豆粒般大小的淚珠便從眼眶裏滾落,劃過腫脹的臉頰和凝了血的傷口,帶來讓人沮喪到有些絕望的刺痛和寒涼。


    她哽咽著質問出聲,因為過度的痛心,她的話再沒有之前的理所當然,也沒有了那股子嫉惡如仇的架勢。


    “難道,難道就一點懲罰都沒有嗎?難道他偷偷潛入他人房間,對女性欲行不軌,最後將女性打得遍體鱗傷是對的嗎?難道就這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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