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如果那封信沒被當成垃圾丟掉,而fbi又通過那封信查到她的頭上,兩邊一核對的情況下,她被當局請去喝茶的機會很大,所以,她必須得做好應對措施,否則極有可能喝完茶後就出不來了。


    說不怕死是假的,可她更怕老大、哥哥和美人因此受到牽連,於是,前所未有的恐慌頃刻間侵襲而來。


    富大感覺懷中小寶抖的厲害,低頭一看,小臉慘白的一絲血色都沒有,眼神放空,眉頭緊蹙,似乎在思索什麽,右手放在嘴邊,正在咯吱咯吱地啃著指甲蓋。


    他不著痕跡地將她唇邊的小手抓在手心,喬小麥順勢在他懷中躺下,頭枕在他的大腿上,腿曲著放在後座椅上,然後很自然地將左手放在嘴邊,咯吱咯吱地啃著。


    什麽時候有了這個習慣?富大皺眉,他隻知道小寶在想問題時有唆棒棒糖和咬筆頭的習慣,這習慣不好,但一直都沒改過來。


    難道因為沒有棒棒糖,所以改啃指甲蓋了?富大想,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巧克力,撕去一截外包裝,塞到喬小麥的左手裏。


    果然她不啃指甲蓋,改啃巧克力了,像老鼠啃東西般,有些機械似的小口啃著,時不時地皺著眉頭,不知道是因為巧克力太甜膩了,還是因為問題太複雜了。


    富大終是不忍心,說了句,“麥麥,別擔心了,一切有我和你哥呢?我們不會讓你出事的,”


    喬小麥卻覺得,真要出大事,你兩也要跟著遭殃,不禁有些消極和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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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1事件裏,中國公民死亡2人受傷1人,並有35人失去聯繫,莫姑姑很忙,安排四人去她的公寓後,就匆匆離去。


    莫姑父姓席,是駐美外交大使,兩人有一個兒子叫席希,比喬小麥大半歲,今年十九歲,90年代,駐美外交員是不許將子女帶在身邊的,所以,席希自小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跟前長大,去年才來美國讀大學,就讀紐約大學。


    席希來後,莫姑姑兩夫妻就從公館搬了出來,在曼哈頓買了一套公寓,三室兩廳兩衛,裝修很低調很溫馨,很有家的感覺。


    路上趕得急,四人都沒吃中飯,喬棟和富大去買吃的,留席希在家照看莫妮卡和喬小麥。


    因為莫妮卡的關係,席希見過喬小麥幾次,兩人年歲相當,雖見麵不多,倒也不陌生,但關係,老實說,不太好,屬於那種不見麵則已,一見麵話就會掐上兩句、相互找歪的那種。


    主要是席希,似乎看喬小麥不大順眼,隻要見著,準會陰陽怪氣地刺上幾句,你不搭理還不行,非逼著你還上幾句嘴不可,就像現在,“呦,這不是咱們那個神氣活現、神頭擺尾、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成天春風滿麵、眉飛色舞、嘻哈傻樂的喬大小姐嗎?怎麽整的跟衰神附體似的,有氣無力、愁眉苦臉、麵色慘白……”


    “你當成語大聯盟呢?邊兒去,煩著呢?”喬小麥嫌煩,揮手將他推開,將一枕頭蒙在頭上。


    “臭丫頭,在我的地盤上還敢跟我狂,”席希說著就撲過去搶她的枕頭,他力氣大,隻一下就將枕頭搶了過來,喬小麥頂著一張淚眼狼藉的淒楚小臉暴露在他麵前。


    席希慌了,認識她這麽久,還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別說哭,就是傷神、動氣的時候都很少,一直都樂嗬嗬的,小嘴也嘚吧嘚吧的,要麽樂死個人,要麽氣死個人。


    怎麽就哭了呢?席希將抱枕還給她,問一旁的莫妮卡,“姐,她這……這是怎麽了?”


    莫妮卡張嘴,想說什麽卻最終什麽都沒說,隻輕嘆一口氣,對表弟說,“別招她,這會心裏煩著呢?”


    席希又一把將抱枕搶了過來,說,“想哭就大點聲,悶在枕頭裏,把我家枕頭弄髒了不說,還不撒氣,”


    喬小麥聽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跟個孩子似的,純發泄似的那種哭法,席希沒見過這種陣仗,愣了好一會,又把枕頭塞給了她,“還是悶在裏麵哭吧,這聲音太難聽了,待會別把警察招來了,”


    喬小麥抱著枕頭,脫下拖鞋,盤腿坐在沙發上,也不用枕頭悶頭,對著席希的方向,又嚎了好一會,這才抽著鼻子抽抽噎噎地說,“席希,你比我大半歲,莫妮卡現在是我嫂子,教官是我二哥,你就是我小哥了,當哥得有個當哥的樣,以後你得多照著我點,不能再欺負我了,也不能跟我嗆了,”


    席希想說誰欺負誰啦,雖然每次挑事的是他,但占上風的總是她,就打嘴仗,估計五個他也不是她的對手,可偏偏就喜歡跟她嗆。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決定來美國留學了?”語氣裏帶著幾許抑製不住的驚喜。


    是因為捨不得家覺得傷感難過才流淚的麽?雖然美國經歷恐怖事件後,對美國留學生申請把關肯定很嚴格,但並不代表沒希望。


    “以後,我大約就留在美國了,”不過,不是留學,而是坐牢,“美國離中國那麽遠,以後我爸媽來探親也不方便,我哥和嫂子遲早要回國的,到時你可記著要常來看我啊,”


    “你跟我申請同一個學校,到時候天天見麵都沒問題,”席希也不知道怎麽了,此刻心裏有種甜滋滋的感覺,很想笑。


    喬小麥一聽這話,眼淚又止不住地落下來,怕富大和喬棟回來後見到,對席希說,“我有點累了,可不可以到你家客房裏休息會,”


    席希說:“家裏客房是傭人住的,你到我房間睡吧,”


    說完,拽著喬小麥的胳膊朝自己房間帶,他家教很好,房間打掃的很整潔,不僅臭襪子、髒衣服看不見,連被子都疊的跟豆腐塊似的,這就是軍人家庭出來的孩子,內務做的很好。


    還有,房間的陽台上放著幾盆花糙,蔥蔥鬱鬱的,讓房間裏充滿了生機和綠色氣息,不過,喬小麥沒空欣賞這個,她脫了鞋就爬上了床,因為不捨得將豆腐塊打散,所以也沒蓋被子,反正是夏天,不蓋也不會冷。


    席希卻一改往日刺頭形象,非常紳士幫她開了空調,蓋上被子,臨出來時,勸她道,“別太傷心,其實美國離中國還是很近的,坐飛機十幾個小時就到了,”轉機什麽的,都忽略不計……


    喬小麥用被子將自己兜頭蓋住,又哭了好一會,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富大和喬棟回來,見她不在客廳,便問莫妮卡和席希,丫頭去哪了?


    莫妮卡指指客臥做了個抹眼淚的動作,兩人知道她大約是受不了壓力,躲房間裏哭著減壓去了,然後走過去,隔著門聽屋裏的動靜,沒動靜,彼此對望一番,推門進去,富大看清屋內的擺設後,麵色陰沉,又見喬小麥從頭到腳將自己裹在被子裏,依舊沒聲響傳出。


    不免語氣有些陰森地說,“估計哭累了,睡著了,”


    進別的男人的房,上別的男人的床,居然還蓋著飄有別的男人味的被子,好,很好……


    富大三兩步走到床邊,一把將喬小麥的被子掀開,雖然屋裏開著空調,但大熱天的蒙著被子睡,不憋壞也會被熱壞。


    喬小麥小臉不知被悶還是被熱的,紅彤彤的,額頭上汗噠噠,枕頭和被罩上還cháo濕cháo濕的,眼皮和嘴唇紅粉粉的,醒來後,眼睛應該會腫吧!


    “這次應該是嚇壞了吧,也不知以後會不會留下什麽陰影,”喬棟心疼略帶點後怕道。


    富大一聽,心裏‘咯噔’一下,有些底氣不足地說,“應該不會吧,”


    其實心裏也疼著呢?又有些後悔,這個懲罰,是不是大了點。


    可不給她一點讓她銘記於心的懲罰,她是不會記得這個教訓的。


    期貨市場本就是投機,是賭博,她一個新手,居然一出手就是300萬美金,還真是牛氣,這次她輕易賺了7個億,那下次呢?會不會投入更多?


    直覺這種東西,最是經不起推敲的,艾比。科恩的每次‘預言’都很準,那是因為她隻是股票經紀人,不在此山,所以能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


    巴菲特也是經過很多很多年在反覆實踐和學習才成為股神的,別說,她現在不是股神,就算是巴菲特也不可能永遠長勝不敗,而且股票這種東西,很容易做套引你入手的。


    “老大,你這次的懲罰的確有點過了,你們不在,所以你們沒聽到麥麥剛剛那語氣,跟安排後事一樣,可悲情可絕望了,”莫妮卡添油加醋道。


    富大身子一僵,後事?丫頭有這麽悲觀、消極嗎?


    莫妮卡點到為止,和喬棟一起出去時,順手將門給帶上了,席希正在廚房倒盤子,擺桌子上菜準備吃飯,莫妮卡有些擔心地問,“老公,這樣好嗎?”


    “沒什麽不好,小夫妻多經歷些磨難總是好的,”喬棟勾著她的肩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挺樂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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