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管你能不能白回來,我隻慶幸自己躲過了這場摧殘,喬小麥唏噓不已。


    “我還好,你看班裏的其他同學,都黑的夠嗆,”紀曉雲說,“秀蘭比我黑多了,”手伸了伸,“吃糖啊,”


    喬小麥搖頭,“我這牙昨才掉,”指了指自己的豁尖牙。


    要想成為一個美人,要具備兩大要素,一是明眸,二是皓齒。


    上世她在換牙期,與皓齒失之交臂,當了三年的鋼牙妹,明眸又因為要顧全學業,而被掩藏在鏡框下。


    雖然到最後明眸皓齒都有了,可青春已然不復返,嘆一句容顏未老,情緣不來。


    今世說啥也要把那份遺憾彌補回來。


    “有糖吃啊,給我一塊,”一女孩從教室裏出來,手快地從紀曉雲攤開的手心裏撚了一塊過去,兩三下剝開,填進嘴裏,砸吧著兩口,說,“真甜啊,”指了指喬小麥問,“曉雲,她誰啊,皮膚可真白,”


    喬小麥看向來人,終於明白紀曉雲那句我還好的自信來自哪了?


    如果想讓不瘦的自己看起來更瘦,那就拖個胖的來襯托;如果想讓自己看起來高挑,那就找個比自己矮很多的站一旁;如果想讓不白的自己看起來很白,那就拉個很黑的來反襯;如果想讓不美的自己看起來很美,那就拖個很醜的來陪襯……


    很顯然,紀曉雲在這方麵有著很高的造詣,如果她是小村姑的話,那麽這位姐姐就是黑裏俏,光顯牙白了。


    “李媛媛,你愛吃,都給你了,”紀曉雲攤手的方向一轉,將剩下的糖都給了她,又指著喬小麥給她介紹道,“她叫喬小麥,我們一個莊上的,麥麥,李媛媛是咱們班的班長,實小裏有名的大才女,豎笛吹的好,跳舞也好看,還會彈鋼琴呢?”


    李媛媛不客氣地將糖全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聽紀曉雲誇她是‘才女’,連連擺手,謙虛道,“什麽才女,我就是比別人多用點功,多看幾本書多學幾門技藝而已,”笑的那叫一個開哦,牙板子都露了出來。


    突然像是想起什麽般,細看了喬小麥幾眼,尖聲問道,“你就是那個考了滿分的喬小麥?”


    喬小麥微微皺了下眉頭,餘光掃過走廊上指指點點的人群,點頭。


    “看起來也很普通嘛,哪點像小神童?真沒看出來,”李媛媛冷嗤道。


    喬小麥感覺到了她的敵意,瞟了一眼難掩笑意的紀曉雲,說,“神童不神童的要是能用眼睛看出來,那還用考試幹嘛,你要是能一眼看出哪個是神童,哪個不是,你就超越了神童,成神棍了,”


    說完,繞過兩人進了教室,來了好一會了,教室門還沒進,就被紀曉雲給堵門口了。


    李媛媛在後麵喊,“拽什麽啊,世上之人千千萬,比你強的人多得是,在一個地方獨大,並不代表在所有地方獨大,”


    喬小麥轉身,笑盈盈地說,“這正是我想送給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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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七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叫沈月中,年齡三十往上、四十不到,個頭一米六五左右,長的白胖白胖的,跟發麵包子似的,又極愛笑,眼小,一笑就沒了,跟彌勒佛似的,看起來喜感十足。


    軍訓那幾日,七班的同學除喬小麥外跟沈老師都熟悉了,覺得這沈老師,不僅長的像彌勒佛,脾氣性子也像,對孩子們關懷有加、嗬護備至,好似春天般的溫暖,讓七班所有的學生都慶幸他們有個這麽好的班主任,並私下裏給他起了個‘佛爺’的尊稱。


    結果,才一正式上課,同學們就體會到了他寒冬般的殘酷。


    上課鈴都打了十分鍾了,佛爺才踏著四方步晃悠悠地進來,兩手空空地徑直走向講台,掃了一下班裏的六十五名同學,揚起了他那招牌式的笑臉,說,“一周軍訓,同學們都對我這個班主任有所了解了吧!”


    同學們齊聲說,“了解了!”


    佛爺還是笑:“你們之間也相互熟悉了吧,不熟悉的同學,以後會熟悉的,在這,就不浪費課堂時間在互相認識上了。”


    同學們相互間望了望,再次很給麵子地齊聲說,“好!”


    佛爺笑的更愉悅了,轉身走出教室,在同學們的一臉詫異下,懷抱兩疊試捲走進來,說,“既然你們都對我有所了解了,我也該對你們了解一下,嶽珂,李媛媛,你兩把試捲髮一下。”


    升學考試裏,喬小麥第一,嶽珂和李媛媛位列第二、第三,喬小麥沒參加軍訓,在還沒正式選班幹部之前,他兩是代班長。


    “啊,我整個暑假都隻顧玩了,書都沒看過,”


    “我也是,”


    “佛爺真是的,怎麽搞突然襲擊,”


    “佛爺墜落了,跟老巫婆同流合汙了,”


    老巫婆是八班的班主任,代八班和七班的數學。


    教室裏傳來陣陣慘叫聲和嘶豪聲,即便這樣,考試還是照樣進行。


    上午的時間在考試中度過。


    試卷交上後,同學們習慣性地對答案,普遍同學都認為這次摸底考比畢業考難多了。


    見富三也耷拉著腦袋,喬小麥問,“考的怎麽樣?”


    “估計不太好,”富三說,“確實比畢業考難多了?你呢?”他兩是同桌,但考試時是一人一桌拉開的。


    “還好吧,”喬小麥想了想,保守地說。


    其實,她真的分不出兩份試卷哪份更難,都差多吧,都挺簡單的。


    就像你問初中生,2+2=4難還是3+3=6難一樣,都會,所以都不難。


    今天是承包的服裝廠重新開張的日子,家裏人包括小輝輝都去觀禮了,中午沒人燒飯,就喬小麥的吃飯問題,鄭麽妹跟兩個兒子做了協商。


    早飯喬棟負責,他雖然也住校,但他和富大在喬父和富父的擔保下辦了走讀卡,方便隨時請教鄭守儀關於學習上的問題,更方便幫兩位父親打理生意。


    中午喬梁負責,在鎮中大食堂吃飯。


    鎮中三分之二的學生都住校,而學校規定,沒有班主任的批準,學生不許隨意走出校門,所以,可以想像在大食堂排隊吃飯的人有多多。


    初二慣於拖堂,交了試卷後,富三便帶著麥麥先行去食堂排隊打飯了。


    食堂門口的黑板上寫著今日菜譜,每天都有兩葷兩素夠學生挑選,米飯一兩2毛,饅頭2毛一個,葷菜一塊、素菜5毛,菜的分量很足,飯量一般的女孩,兩人買一份菜就夠吃了,很實惠,也很劃算。


    喬小麥和富三都是肉食動物,所以素菜一欄直接忽略,今天的葷菜是土豆燒雞塊和青椒炒牛肉。


    兩人一人一個窗口,富三負責打米飯和土豆燒雞塊,喬小麥負責打青椒炒牛肉。


    喬小麥不是沒吃過食堂,但都是吃小炒,大盆菜,還真沒吃過,所以當打菜的大媽將菜缸子遞給她時,她一看都是青椒,以為青椒和牛肉是分開來的,便說:“阿姨,你忘了給我盛牛肉了。”


    接著,人群裏爆笑聲聲,大媽打菜這麽久,抱怨肉小肉少的學生每天不知幾多少,像這樣有藝術地諷刺肉少的,倒是頭一回聽,不過新鮮歸新鮮,對付砸場子拆台的敵人還是要冷酷到底的,於是冷著臉,不耐煩地說道,“這就是青椒炒牛肉,”


    喬小麥拿著小勺子在菜缸子裏扒了扒,果然翻出幾塊四個大拇指蓋大小比紙張稍厚一點的牛肉片,嘟囔道,“果然是青椒炒牛肉,青椒多,牛肉少,可阿姨,我想吃牛肉炒青椒,多少錢,”


    遇到較真的職業砸場人了,大媽怒,想著,老娘不發威,你真當老娘是打菜的大媽甲了。


    於是,舉著大勺,準備以彪悍的架勢做一回搶鏡的女配角,爭取蓋過女主角風頭時,卻見喬小麥嘟著小嘴,一雙瀲灩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著她,一臉的無辜加委屈,可憐死個人喏,大媽的心也是肉長的,看著這麽白嫩嫩、粉嘟嘟的俏丫頭,慈母之心從腳底板湧上心頭,手中的大勺子朝菜盆底下翻了幾翻,從下麵勺出一勺牛肉炒青椒,裝滿她的菜缸子,笑著問,“夠不?”


    “夠了,謝謝阿姨,”如玫瑰花般綻放的嬌柔笑靨,愣是恍了一批人的眼。


    大媽也樂了,慈母般溫柔地說,“下次想吃肉,就到阿姨這窗口來,”


    喬小麥樂了,咧嘴點頭,很是幹脆地應道,“哎!”


    富三嫌丟人,遠遠地躲到一旁,喬小麥認不清情況,抱著缸子費力地追上,抱怨道,“你走那麽快幹嘛,我都攆不上了,”見富大富二,喬棟喬梁都在,樂嗬嗬地邀功道,“我兩塊錢打了四份量的菜,厲害不?阿姨還說,下次我再打菜,就找她,她不給我打青椒,隻打肉,”捏了塊牛肉放嘴裏,嚼著噴噴香地說,“好吃,好吃,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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