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棟接過錢,覺得妹妹不隻長的漂亮可愛,還很乖巧懂事、友愛兄長,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心理卻打定主意,以後要好好疼妹妹,不準任何人欺負她。


    雖然鄭麽妹口口聲聲說這壓歲錢由她暫時保管,等她長大後還會還給她,但喬小麥知道,這錢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索性她耍了個心眼,沒將牟國安的桌球賞錢交出來。


    料她小姨在愛情的滋潤下也沒時間將這事報備給她媽。


    結果,她媽還真就沒提這錢的事,於是她安安心心地貪了這筆款子。


    喬小麥將裝有70塊錢的花布錢包裏放到她的小皮靴盒子裏,塞到床下,裏麵還放了幾個頭花和紮頭繩做掩護。


    藏好錢後,她睡倒在床上,對自己如今的生活做了一番總結。


    首先,她重生了,這是事實。


    其次,回去,這不現實。


    既然重新來過,就不能像上世一樣糊裏糊塗、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怎麽著也得對自己的未來好好計劃謀算一番吧,不利用自己的先天條件撈上一票,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把她度來的神靈們。


    回憶上世,除了吃喝玩樂外,她似乎沒幹過什麽正事、實事。


    她倒是跟孟小溪擺過地攤、做過衣服、開過網店,但奈何她現在人小力微沒本錢。


    記憶裏不花力氣還能讓人一夜暴富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炒股票、炒樓房----


    可這些先覺定條件都要有錢,有錢的情況下才能錢生錢。


    而以小錢博大錢的方法也很多,比如買彩票,賭博----


    後者,她不擅長,前者,她沒買過。


    不過,卻記得一個彩票大獎的號碼,頭獎500萬。


    99年5月4號,距離現在還有不到十二年。


    先記著,天下掉元寶,不撿白不撿。


    之所以記得是因為中獎者跟孟小溪一個小區,離她家緊緊隔著兩棟樓,因為獎額太大,體彩站的員工為了招攬購買者不顧道義將中獎者的資料給透露了出去,而那位中獎者的動作顯然比小區體彩站快,在開獎的當天就低調地搬走了。


    孟小溪為此抽風了大半個月,隻要路過彩票站,就癲狂:麥麥,我曾跟百萬富翁擦肩而過,你能體會到我這種羨慕妒忌恨的心情嗎?哦,你不能,你不能。


    喬小麥在這莎士比亞般的哀嚎和轟炸下記住了彩票中獎號碼及中獎日期。


    嗯,孟小溪當時並不知道喬小麥的身家,若幹年後知道了,她竟然一改當初的抽風行徑,隻是很淡定地說:這個月的肉骨頭,你包了。


    股票,她對這個倒是有些研究,畢竟她也算半個老股民,雖然多數情況下都是他小舅叫買什麽她就買什麽,但對歷年來的股票大事件卻還是了解的。


    99年億安科技事件,相信凡是股民對它都不陌生,在短短的70個交易日中,股價由26元漲至126.31的股價,成為自滬深股票實施拆細後首隻市價超過百元的股票,引起了市場的極大震動。


    一個億安科技成就了億萬富翁,同時也葬送了不知幾多勞苦大眾。


    嗯,先記著。


    喬小麥滿屋子地翻找著可供自己用的紙和筆,俗話說的好,好腦子不如一根爛筆頭,她可不認為光靠腦子自己還能把這些東西再記個十年。


    鉛筆不行,時間長了,容易模糊,鋼筆不行,本子泛cháo以後,字跡會模糊;太軟的不行,日子長了,容易長黴,太花俏的不行,容易被小偷惦記,太普通的不行,容易被自己忽略。


    翻來找去,從她大哥的新書包裏掏出一隻原子筆和一本印有簡單花樣的軟本筆記本。


    摸摸紙張,挺厚實的,彈了彈本子,砸吧著小嘴,自言自語道:哥哥,對不住了,小妹我暫時徵用了你的獎品,等妹妹發財了,定給你買隻金筆作為報答。


    拿著紙和筆,喬小麥跪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回顧著自己上一世發生過且記得住能賺錢的大事和信息。


    97香港回歸、99澳門回歸、99彩票號碼,99股票事件,03非典、08奧運、10世博、世界盃的章魚哥……等等,寫了整整四大頁。


    其中有的她能堅信投資就有回報,就像股票、彩票、金子、玉石、地皮、房產、美食、章魚哥----


    有的她覺得商機無限,例如香港、澳門、非典、wto、奧運、世博、服裝----


    雖說她乃重生,但畢竟是搞藝術的,對市場經濟以及金融管理,她隻是了解一點,但並無研究,誰知道,她的到來會不會產生蝴蝶效應。


    總之,先記下來,以後見機行事唄。


    看著自己的偉大藝術品,喬小麥仿佛看見了無數的鈔票向她砸來,還有那金光閃閃的金子----


    哈哈,哈哈哈,她忍不住狂笑起來。


    嗯,得找個地方藏起來。


    她的眼睛瞄向了她娘的嫁妝紅皮箱,這個經歷了多次搬家卻仍在被她老娘帶在身邊的老古董,她記得,紅皮箱裏有個暗袋子,正適合拿來放這本貴重資料。


    搬來凳子,重新攀上那個紅色的喜馬拉雅山脈,翻亂了整箱的衣物,終於尋到了那個暗袋,小心拉開拉鏈,愕然發現裏麵藏著一個硬皮厚日記本和一個一看就知道很上檔次的原子筆。


    日記本的封皮上寫著鄭舒妍三個娟秀的漢字。


    鄭舒妍是鄭麽妹的大名,喬小麥在腦子裏搜索了很久,才確定這日記本是她家鄭麽妹的。


    她激動了,鄭麽妹的日記!


    日記是什麽?一個人的過去,藏在心裏無法對外人講的隱私。


    她知道她娘的肚子裏是有墨水的,不然也不會被村小學聘為代課老師,卻不知道她娘有寫日記的習慣。


    張望了一番,又做賊心虛地將門窗關嚴,翻開日記本,她的心情是激動緊張的,就像闖進了自家那被幾道鐵所封鎖的地下三層,雖然cháo濕、黑暗、陰森、恐怖,但依然克製不住地想去窺探。


    日記裏記載著很多鄭麽妹的過去,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史。


    日記上寫道:鄭舒妍原有個雙胞胎哥哥叫鄭疏浚,兩歲時得了風寒夭折了,同年,妹妹鄭舒妍生了天花差點斷氣,雖說人救回來了,但身體總不好,一吹風準發燒,鄭守儀聽了村裏老人的話,給起了個賤名壓壓她身上的病氣。


    自打鄭舒妍起了鄭麽妹這個小名後,當真不愛發燒了,於是麽妹一名便一直叫到現在,並大有代替大名的趨勢。


    喬小麥出生時,喬建國正在地裏收蕎麥,聽到信一路飛車(自行車)到醫院,見母女平安,喬大個子笑的跟喬大傻似的。


    鄭麽妹醒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要給孩子起名。


    農村人的孩子賤生賤養,放著大名不用,一個個都起了小名。


    男孩多半狗蛋、毛蛋、剩子(由狗剩演變而來的,也叫生子,)女孩一般叫大妮、二妮、妮妮、大妞、二妞、妞妞。


    鄭麽妹煩死了別人放著自己好聽的大名鄭舒研不叫管自己叫鄭麽妹,怕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轍,便強烈要求喬建國在孩子出生時給起好了大名,讓左鄰右裏打小熟悉。


    奈何喬建國中學沒畢業,畢業沒幾年有把那點墨水還給了老師,起名時著實費了不少腦子。


    索性喬跟橋同音,組起詞來,朗朗上口。


    橋洞——喬棟。


    橋樑——喬梁。


    蕎麥——喬麥。


    鄭麽妹一點都不懷疑,若這胎生的還是兒子的話,喬建國會給兒子直接起名叫喬墩(橋墩)。


    喬麥這名雖說跟蕎麥同音,但總的來說還算是很好聽的。


    可鄭麽妹還是覺得不太慎重,讓喬建國再認真想想,女兒是她和喬建國的,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拚死拚活地生下來,而他起個名字隻需上下嘴唇碰碰,太便宜他了,怎麽著也要難為他一下。


    於是在喬建國一番深思熟慮之下,喬麥變成了喬小麥。


    這人家還慎重其事地給予解釋,別看這小字不起眼,可意義深刻。


    一,‘小’有小女兒、小千金的意思。人不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爸爸的心肝肉疙瘩嗎?


    二,‘小’個吉利詞,沒見人總說小寶貝、小甜心、小乖乖、小心肝、小肉肉----(當然沒文化的喬爸爸自動忽略關於小的一切不好的詞語,)


    三,叫喬小麥人家不會第一反應就是蕎麥,再說小麥比蕎麥值錢,小麥麵比蕎麥麵也好吃。


    鄭麽妹忍受著腹疼聽完他這一番辯解後,直接給氣暈了過去,醒來後,喬小麥的名字便坐實了。


    看到這兒,喬小麥也覺得她娘太較真了,比起喬小麥,其實喬麥還挺像個正經名字的。


    喬小麥正欲繼續探究鄭麽妹的隱私時,門開了,“麥麥,你在幹嘛?”


    是鄭麽妹!


    喬小麥做賊心虛,“沒,沒看啥,”


    鄭麽妹走過來,見小女兒趴在床上,手裏握著隻原子筆,麵前鋪著她的日記本,“小搗蛋,又亂翻媽媽的箱子,”將日記本奪了下來,放回皮箱的夾層裏,並未意識到自己的隱私被女兒偷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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