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北茉沒時間理會無關緊要之人的眼刀子,因為胡老太在分飯。


    先分老爺子,大伯和三叔,再就是堂哥越平安,便宜哥哥越澤,堂弟越平樂,胡老太,兩個兒媳婦......


    在胡老太準備給越喜春分粥時越北茉眼疾手快奪過裝野菜粥的盆。


    “奶,我自己來,哪能讓你給我們這些做孫女的忙活。”


    說話間,她迅速撈了大半帶米的粥,還是沒啥野菜的那種。


    這得得益於她大學時期勤工儉學在食堂給同學打湯的經驗。


    人生沒有一步路是白走的,前輩誠不欺我。


    雖然隻是一些野菜粥,可看著所有女人們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她就開心。


    即便這野菜是曬幹又泡發後,她以前隻會當成雜草的難吃玩意兒。


    早就看她不順眼的越喜春:“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不過是些野菜粥,幾輩子沒吃過一樣。”


    這個世界的她以前可不就極難在老越家吃到嘛?


    “不過是些野菜粥?喜春姐這話我不太理解,我們爺奶每日辛辛苦苦弄來的飯食在你眼裏也僅僅是不過如此?


    難不成喜春姐有白麵饅頭和紅燒肉孝敬給爺奶?


    我確實是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野菜粥,喜春姐你要是有紅燒肉千萬別忘記給爺奶一份。


    你這野菜粥不吃給平樂弟弟吃吧。”


    越北茉伸手將粥端到幸運兒麵前。


    “你!”,越喜春氣的漲紅了臉,“奶,你看她!”


    胡老太眼觀鼻鼻觀心,看在孫子的麵上她也不能罰那臭丫頭。


    越喜春確實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今天的野菜粥可是胡老太親自熬煮,就為了讓她這好久未曾見麵的孫子吃一口。


    越澤以前老說奶的野菜粥熬得比宋來娣好,每每都能逗的老太太哈哈大笑。


    忽然白得一份粥,越平樂受寵若驚的看著她,越北茉回他一個自以為很溫和的笑。


    越平樂: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想到上午越思娣的下場,他埋著頭不敢看一眼越北茉。


    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他自家姐姐越喜春的眼色。


    分完野菜粥後,每個人拿了自己那份餅子,在越金寶動筷後紛紛開動。


    一般除了餅子和野菜粥,桌上的菜基本靠搶。


    手長腳長的越北茉站起來夾菜,還沒忘給便宜哥哥越澤也夾兩大筷子帶肉的豬肉白菜燉粉條。


    收獲到一個讚賞的眼神,越北茉心裏有些嫌棄,麵上則是一副欣喜的表情。


    還給越金寶和胡老太夾了兩大筷子白菜和粉條,“爺奶,你們多吃點,一年到頭辛苦了。”,辛苦個屁,隻有她辛苦!


    這豬肉白菜燉粉條裏頭的豬肉說不定還是她喂的那頭小花。


    忽然被小輩還是一直看不上的賠錢貨夾了兩大筷子菜,胡老太和越金寶心裏有些煩躁。


    活了大半輩子,自從爹娘去世後再沒有人給他們夾過菜,都是恨不得往自己碗裏扒拉,吃完了惦記他們碗裏的東西。


    越澤見爺奶神情有些恍惚,“爺,奶,小茉說的對,地裏活兒重,你們辛苦了。


    等孫兒找到工作,定要請爺奶去國營大飯店吃紅燒肉!”


    說完也給二老夾了兩大筷子豬肉燉粉條。


    越北茉:學人精,你可真會畫大餅。


    她這樣做隻是為了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孫子越澤這樣就是錦上添花了。


    其他人一時間有些尷尬,老大越建國和老三越建兵有心想給二老夾菜。


    可豬肉白菜燉粉條不多了,隻剩下零星幾片白菜,粘在盆邊幾根粉條和一點湯汁兒。


    正在二人猶豫要不要夾菜時,突然有一隻手將盆端起來。


    眾人順著盆看過去,夏招娣嘴裏還沒嚼完,將菜湯倒在自己碗裏混著粥喝。


    觀察到胡老太和越金寶黑著臉的越建兵恨不得拍死自己媳婦兒夏招娣,沒眼力見兒的東西。


    二老更心塞了,若不是老二家的兩個孩子給夾的菜,他倆這會兒說不定一片白菜都混不到更何況碗裏還有幾片肥肉。


    胡老太視線移到越澤和越北茉身上,最終停留在越北茉的臉上,心一沉。


    那點子感動消失殆盡。


    吃過午飯,三房老大越念娣倒是很自覺的帶著欠娣收拾碗筷。


    胡老太不知道去哪兒了,越北茉這會兒坐在桌上給自己,越澤還有越金寶準備了飯後茶。


    “爺,這是同學給的一點茶葉,據說縣裏領導都喝這個呢,您也嚐嚐。”


    實際上是倉庫角落裏放了好久且最次的陳茶,對於莊戶人家來說哪喝得上這東西。


    啥?縣裏領導喝的茶?


    越金寶將旱煙往褲腰帶上一別,神情嚴肅的接過一小包茶葉。


    “好好好,你有心了。”


    “隻要爺開心,都值當!”,越北茉乖巧的回答令老爺子有些感動。


    這時,胡老太黑著臉來到堂屋。


    一言不發的打量著所有人,最後讓越平樂把家裏所有人都叫到堂屋。


    等人聚齊後,老大越建國發話:“爹,娘,你們把我們叫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你們就說吧,兒子們在呢。”


    越北茉有些詫異這個平日裏大多數時候都沉默的大伯此刻還像那麽回事。


    胡老太厲色道:“你們誰今日去了東屋?”,不動聲色觀察著所有人,有人疑惑有人迷茫。


    難不成不是家賊?


    可紅漆樟木箱子底下的東西藏的那麽嚴實,外人不可能知道的那麽清楚。


    “娘,我們今天都沒去啊。”,夏招娣急忙開口,她偷摸拿了半塊餅子應該不會那麽巧的被發現吧?


    “我今天也沒去。”


    “我今天在外頭玩,廚房都沒進呢。”


    ……


    “我們今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頭排隊領錢領糧,剛回來就做飯還沒去過房裏呢。”,何秀兒試探道:“娘,這是怎麽了?”


    “咱們的家當全沒了!”,胡老太捂著嘴失聲痛哭,她努力壓抑自己試圖找到小賊。


    可一個兩個的都說沒去,她實在繃不住了,那可是兩千塊錢啊!


    他們家幾十年的存款,就這麽不翼而飛了!


    “什麽!”,越建國不可思議道:“娘,你是不是弄錯了,怎麽可能呢。


    最近又沒有外人來,怎麽會…”


    “啊啊啊殺千刀的賊…”,夏招娣得知家當沒了咋咋呼呼的叫囂著要把小賊千刀萬剮。


    “閉嘴!”


    吵吵哄哄的弄得老爺子頭大,“老婆子,你說清楚點。”


    哭哭啼啼的胡老太打了個嗝,“當家的,我剛才想要把今天領的錢放到裏頭,就發現咱們埋在底下的箱子不見了,嗚嗚嗚~”


    越金寶摸出旱煙,大半天沒點著煙鍋子,那手抖成了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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