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邊染上一片橘紅。


    紅衣少女獨自走在一片已經有成人肩膀高的荒草之中。


    手裏揪著一棵狗尾巴草搖搖晃晃,虞輕問虞白。


    “白白,你剛才說那位姑娘是哥哥身邊的暗衛,那你告訴我,哥哥是不是真的中了紅衣醉?”


    虞輕從來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


    剛才之所以會出手,是因為虞白說紅裳是夙辭身邊的暗衛。


    虞白在空間裏正忙著整理虞輕放進來的各種瓶瓶罐罐,被一隻從敞開瓶口爬出來的毒蠍嚇得尖叫起來。


    一蹦三米高,小身子直打哆嗦。


    “大人,它……毒……毒蠍跑出來了。”


    虞輕淡淡睨它一眼,“……你放它出來,不就是想被它咬一口?”


    眼見毒蠍朝著它的方向去,虞白驚慌失措,一溜煙爬到樹上,委屈巴巴抱著自己。


    “我沒放它出來,是它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虞輕歎氣,“你去把瓶子給它找出來,放到它麵前,它自然就會爬進去。”


    虞白抱著樹一動不動,表示腿軟。


    在虞輕的催促下,虞白滿臉不情願的爬下樹,繞了一大圈挪到瓶瓶罐罐那邊。


    戰戰兢兢開始找瓶子,時刻警惕著毒蠍的靠近以及偷偷從瓶瓶罐罐裏跑出來的毒物。


    花了好半天,虞白終於從袋子裏找到一個空的瓶子,隔著老遠將瓶子扔到毒蠍麵前。


    毒蠍湊到瓶子口嗅了嗅,慢吞吞爬了進去。


    見狀,虞白連忙上前把瓶口塞緊,按照虞輕說的,將瓶子放在特定的位置。


    此時,虞輕已經走到山腳下,天色漸暗,前方有一家亮著燈的客棧。


    天空突然飄來一陣小雨。


    原地站著想了想,虞輕手裏多了一個包袱。


    她把包袱甩在背上背著,朝著客棧奔去。


    雨不大,虞輕跑得快,身上沒怎麽淋到。


    站在門口,她打量了兩眼。


    這家客棧挺大的,看著人不算多,興許是她來得比較早的原因。


    客棧並不嘈雜,都是單獨坐一桌,偶有一桌坐著兩人聊著天。


    店小二眼尖瞥見有客人來,熱情迎上去,麵帶微笑,“歡迎客官來到我們客棧,請問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虞輕環顧一圈四周,微微頷首。


    “可還有上房?”


    “有的,客官來得正好,正好還剩一間上房,就在二樓最角落的一間,客官可隨我上去看看。”


    虞輕頷首,話不多說,隨著店小二上二樓看房間。


    房間很寬敞,有一個大床和一個小一點的床。


    加上價錢在合適的範圍內,虞輕對此很滿意,直接和店小二說就要這間房。


    店小二應聲好,又詢問需要什麽,聽到虞輕說暫時不需要,這才退出房間,順手關上門。


    門被關上,虞輕放下包袱,坐下來倒一杯茶,抿了一口,終於有空問虞白。


    “虞白,你快點告訴我,哥哥是不是真的中了紅衣醉?”


    “是,知道的人不多。但現在,不太清楚。”


    虞輕眉頭微皺,低聲喃喃:“那就有點麻煩了。”


    根據二師兄多年來的研究小冊子記載,中了紅衣醉,其實沒什麽特別大的感覺。


    最為顯著的特征是,一有人靠近便會不舒服。


    尤其對姑娘最為敏感。


    一有姑娘靠近,整個人就像是喝醉了一樣,腦袋昏昏沉沉。


    隔天醒來頭痛欲裂,心如刀絞。


    總而言之一句話,對人過敏。


    虞白看虞輕一眼,見她神色凝重,忍不住安慰幾句。


    “大人,您別太擔心。夙辭大人是在十年前中的毒,如今已經十年過去,相信經過十年的醫治,病情有所好轉。”


    哪知,說多錯多。


    十年?


    好一個十年,虞輕握拳,她一個藥神穀藥王的弟子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哥哥今年幾歲了?”


    虞輕眸光一冷,身上的冷氣蹭蹭蹭的往外冒,嚇得虞白哆嗦了下身子,差點從樹上摔下,它緊緊抱住樹幹。


    “夙辭大人今年正好是弱冠之年。”


    虞輕臉色一沉。


    也就是說,十年前,哥哥才十歲!


    究竟是哪個無恥的混蛋竟然給一個才十歲的小孩子下毒?!


    “毒是誰下的?”虞輕咬牙。


    虞白哭喪著臉,毫不留情的給了自己一爪子。


    叫你多嘴來著,說多錯多!


    “聽說是當年有著毒王之稱的五毒門門主下的毒,他為了不讓藥王解開他瀝盡心血研製出來的毒,不惜與藥王同歸於盡。”


    說著,它把有關夙辭的一些資料傳給虞輕。


    夙辭今年二十,從小身子虛弱,據說在十歲那年中了天下劇毒之一的紅衣醉。


    傳聞紅衣醉是毒王傾盡一生心血煉製出來的毒藥,無人能解。


    為了不讓有著藥王之稱的藥神穀穀主煉製解藥,不惜與之同歸於盡。


    紅衣醉的症狀很怪異,中了此毒的人被別人碰一下難受至極,因而夙辭時常深居淺出,性子孤僻。


    虞輕:“……”


    對人過敏?這是什麽奇葩的毒??


    這個毒必須解,不然她怕是抱都不能抱一下哥哥。


    想了想,她摸出二師兄給的小冊子,一頁一頁翻看起來,認真研究。


    雨夜朦朧,一輛馬車緩緩朝著客棧方向駛來。


    馬車在客棧門口停下,駕馬車的男子跳下馬車,放下馬凳,撐著一把傘站在馬車旁。


    “主子,到客棧了。”


    馬車門打開,簾子被一隻漂亮白皙的手掀開。


    接著一襲黑衣的男子踩著馬凳下了馬車,站在傘下,抬眸望著遠處。


    男子身形頎長,側臉精致,昏暗的燈光下,唇色泛白。


    引人注目的是,還未到寒冬,身上已經披上狐裘大衣。


    二樓上房,虞輕從小冊子中抬頭,伸了個懶腰。


    經過方才的一番研究,對紅衣醉已經有了基礎的了解。


    等到時候和夙辭碰麵,結合他身上的情況再研究研究。


    她摸摸肚子,剛才看小冊子看入神了,肚子好餓。


    打算先下樓吃點東西。


    從房間出來,虞輕沿著走廊走,耳朵微動。


    聽著樓下嘈雜的聲音,感覺比她來時要熱鬧得多。


    樓下,滿頭大汗的店小二左看右看,瞥見虞輕準備下來,像是見到主心骨一樣。


    他壯起膽子,安撫摩拳擦掌的兩位客人,“兩位客官先坐下稍等片刻,我去問問那位客官。”


    話落,朝著虞輕跑過去。


    虞輕站在樓梯口,突然感受到一道熟悉的氣息。


    哥哥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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