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越發的大,暴雪時下時停,時不時伴隨著劈裏啪啦的冰雹。


    更多的時候是瘋狂的大風拍打門窗,呼嘯的風聲像極了嬰兒的哀嚎,聽的室內的人們瑟瑟發抖。


    現在是斷絕社交的第二個月,人類逐漸發現社交的重要性,門被風雪堵死,門上結了一層冰,從裏根本無法推開,窗戶也被風雪包裹,人們甚至無法推開窗向外喊話。


    就連在屋內麵對麵說出來的話有時都被風雪蓋過,越來越多的人失去溝通的欲望。


    正常社會下人們能忍受孤獨,有一部分原因是人類潛意識知道,隻要他們想,隨時隨地都可以,走出門或者直接上網。


    但是現在,所有人是被徹徹底底的封閉在了四方形的盒子內,好像這就是他們的棺材,不知道多久才能恢複通訊,可能官方發放的三個月之久的糧食成了他們唯一的目標和動力。


    或許三個月之後,一切就結束了。


    第三個月後,狂風並沒有停,之後的日子,人們又多等了三天,終於聽見門外鑿冰的聲音。


    有士兵把門上的冰鑿開給大家送去物資,可是物資並不多,問何時風雪會結束士兵們也沉默,隻是說相信國家。


    沒有網絡,大家無法得到外界的任何通訊,惶恐與不安籠罩著所有人。


    情緒低落、抑鬱、躁鬱已然成了常態,即便很多人下載了網絡上現有的各種視頻作為精神存糧,卻不知為何那些精神寄托也越來越讓人煩躁,越來越讓人看不進去。


    時不時能聽見隱約的琵琶聲,等人們再仔細聽時,那琵琶聲便隱於風雪。


    “今天的情緒也不夠到位啊。”米利卡的一處小花壇處,兩個人正在交流著什麽。


    “師傅,我真不知道該怎麽繼續進步啊。”季川撓頭,委屈但不敢抱怨:“各種各樣的催淚劇、喜劇、恐怖片我都看了,您說讓我入戲陪他們一起演戲我也都試了,我室友都覺得我有病。”


    季川欲哭無淚。


    他的異能是情緒,想要調動情緒,當然要體會喜怒哀樂,光看催淚劇或者喜劇,哭一哭,笑一笑是很難的。


    阿加雷的提議是,把自己變成演員,全身心的投入那些劇,體會他們的悲傷快樂,越濃烈越好。


    季川嚐試了,於是有時透過訓練室的玻璃,別人都在辛辛苦苦研究自己的異能或者鍛煉體能,季川對著空氣演戲。


    天知道那幫人怎麽傳的他,在別人的口中,他已經死去活來談了多少次虐戀了。


    “傻,知道什麽是精髓嗎?情緒的精髓是共情和想象。”阿加雷忍不住敲了下季川的頭:“你要能想象出痛苦,然後將之轉化為你的。”


    “雖然這麽說我也知道……”季川小聲嘟囔。


    “而且你光看那些劇有什麽用?有多少是特別痛苦的。”阿加雷說:“你應該把目標放在時音身上。”


    “音姐哪有情緒。”季川無奈:“感覺音姐情緒可穩定了,內核強大的要命,根本沒有強烈的情緒啊。”


    季川隻是隨口一說,誰知,阿加雷卻罕見地沉默了,沒有接話。


    “話說師傅,你為什麽能體會這麽強烈的情緒啊?”季川好奇:“難道師傅很擅長共情?”


    “當然,我是個藝術家,我不僅擅長共情,我的情緒也很豐富,否則怎麽可能寫出好作品?”阿加雷得意洋洋。


    這話他倒是沒說錯,末世來臨之前,他就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國際藝術家了,從歌曲到協奏樂的曲子都寫過,在國際上都有很高的讚譽。


    季川聽過阿加雷的《四季》與《天光》,很濃烈,像醇厚的咖啡,苦香回甘。


    “但是吧,我雖然能聽見師傅曲子裏的情緒,感覺也並沒有很激烈啊。”季川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異能卡在c+很久了,就是升不上去,晶核吸收了很多異能值在向上升,可是感悟卻怎麽也升不上去。


    “音樂隻是我表達情緒的媒介,畢竟直接喊出來的話太難聽了,這是儀式感,又不是我當時的情緒。”阿加雷無辜:“我借用音樂釋放情緒異能時,心裏想的是其他的事。”


    “啊?想什麽?”季川好奇。


    “什麽時候結束。”阿加雷實話實說。


    季川:“……就這?”


    季川沒想到阿加雷心裏想的如此樸實無華,這種理由是怎麽能釋放這麽強的情緒的?


    “就是這麽簡單,你把很多事想的都太複雜了,異能和願望聽起來像是很複雜很高級,但其實它很簡單。”阿加雷重重歎了口氣:“所有的偉大都是建立在個人的基礎上,最重要的是你自己。”


    季川:“嗯……”


    好深奧,聽不懂。


    “換個說法,你知道異能者的共同特點嗎?”阿加雷拍拍季川的肩膀:“那就是,慘。”


    “啊?”季川托下巴陷入沉思。


    有這回事嗎?


    “師傅發生了什麽嗎?”季川思索:“我也不太了解他們。”


    阿加雷:“……”


    誰讓你了解他們了?


    “嗡嗡——”


    季川和阿加雷胸前的徽章突然震動兩下,兩人略微停頓,看向胸前,代表喪屍探測的量表跳了一下。


    “嗯?喪屍?”季川戳了戳歸於平靜的徽章:“這種天氣還會有怪物出來嗎?”


    出來沒一會兒,恐怕就要被凍僵了吧。


    他之所以和阿加雷能在外麵訓練,是因為針孔恒溫器能讓他們保持溫度不至於過低被凍死。


    而他們又調動了自身情緒,麻痹自身感知,讓自己感覺不到寒冷。


    但這也隻是自我麻痹的效果,回去之後要適應恢複很久。


    “季川,走了。”旁邊一個銀色的小門出現,時音從裏麵跳了出來:“末日信標說是要慰勞大家,開宴會,讓我來接你。”


    “哦,好。”季川連忙跑了過去:“音姐,我們剛剛感覺到了喪屍波動啊。”


    “喪屍?”時音皺眉:“這種天氣,即便是巨門來了,都會被削減一半以上的實力吧。”


    “這麽說也是……”阿加雷摩挲著胸前的徽章,尋思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嗡——”


    這次三人的徽章一起微微震動了一下,這次跳動的是異能者探測。


    三人齊齊安靜下來,阿加雷和季川站在時音身後,看向遠處的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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