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時音!”關念山一把拉住時音的手腕,莫名恐慌。


    可是,當時音回過頭來,關念山卻又下意識鬆開握住時音的手,突然膽怯,或許時音沒說錯,他確實不夠堅定。


    “姐姐~找到你啦~”隨著嬌俏的聲音,一個小腦袋探出頭來,一個少女蹦蹦跳跳走了進來挽住時音的手臂。


    “怎麽找過來的?”時音跟著芙蕾雅向外走。


    “你猜。”芙蕾雅拽著時音的胳膊,衝關念山偷偷做了個鬼臉:“姐姐,我們直接去看長寧好不好,我知道她在哪個醫院哦。”


    “你是在我身上下定位了嗎?”時音思索著:“你的能力好像比係統強多了。”


    這麽說來還真是罕見又奇怪,理論上來說係統算是金字塔頂端的那一批異能,再往上就是他們這種概念異能。


    芙蕾雅到底是什麽呢。


    兩個女生越走越遠,隨著小門閉合,所有聲音都被隔絕在外。


    關念山深吸口氣,突然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往後倒退跌倒在沙發上,隨手拿過茶壺倒來一杯,也不管味道如何是否涼透,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沒有人會堅定選擇他的,對嗎?


    關念山褪下左腕上的佛珠捏在手心,輕輕摩挲著,似乎是因為心煩,他撚動佛珠的手越撚越快,最後還是從口袋裏掏出什麽握在手心。


    他握的很死,關念山能感覺到手中的硬物將掌心硌得生疼,直到心情平複一些才攤開手掌。


    那是混雜著幾粒紫色晶核的碎金,看樣子是重新熔煉過還未成型的金子,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他父親身為以整個家族賠進去臥底的人,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態,拿著爺爺打下的底子,自己成為餓虎,勾引一個毒梟的女兒結了婚,一路打入內部。


    關念山是在一個小島上出生的,高牆將美麗的小島一分為二,生活在高牆世界內的關念山直到8歲才知道世界之外是什麽樣子。


    山外見連山,河流連河,那天警察來將這窩“城堡”一鍋端走,隻剩下爸媽和年邁的爺爺,為了保護媽媽和爺爺,爸爸失去左臂,他們逃回了爺爺家試圖東山再起。


    或許因為處在這種罪惡的“城堡”裏,關念山早早學會了察言觀色,即便爸爸為了保護家人重傷,關念山依舊沒有表態。


    關念山看得出,自己的爸爸似乎是裝的,他看媽媽的眼裏沒有愛這種東西。


    隻是,關念山的反應也被父親看在眼裏。


    之後就很簡單,攤牌、子承父業,繼續為國家工作。


    關念山沉默的接受了一切。


    甚至關念山做的比自己父親還優秀,他在堡壘裏就會買通手下,用利益金錢買下不少小弟,等關念山到了爺爺家,還真有漏網之魚來投靠關念山。


    關念山跟著爺爺學會了做生意,跟著爸爸學會了演戲和欺騙,他收買的人越來越多,他可以隨時把一些人推出去當做功勞,也可以撒謊說現在不方便交出有些人把一些人保下來。


    被爺爺懷疑過是叛徒,爺孫互相猜忌。


    被爸爸厭惡,爸爸討厭他嬉皮笑臉油嘴滑舌的樣子,他覺得關念山流著罪惡的血液和基因,是那邊的人。


    被媽媽指責,可憐的女人覺得自己兒子沒法拴住丈夫,讓丈夫對自己越來越冷淡。


    無所謂的,隻有利益不會背叛。


    ……


    不對。


    不是的!


    “砰!”


    關念山憤恨的摔了茶杯。


    他討厭時音這種總是把一切都攥在手裏的樣子,為什麽一切她都能說中?是的,他嫉妒宋雲山,明明那家夥是最被疼愛的,明明所有人都在為他犧牲,憑什麽不能嫉妒他!?


    時音看他的眼神像是在憐憫。


    真可憐,嫉妒、欲望、愧疚、憤怒,他有所有負麵情緒,可是每個都點到為止,不到盡頭就被他收回。


    他不敢當賭徒,一點也不敢。


    連酣暢淋漓的嫉妒一個人也不敢。


    “你故意把我拉出來?”直到跟著芙蕾雅走遠,時音才停下腳步。


    “是呀,我已經在門口聽了半天啦。”芙蕾雅吐吐舌頭:“姐姐很笨哦,一點也不會說服別人,這樣會起到反效果的啦。”


    “我沒有想說服他。”時音眨眨眼:“沒有什麽是無可替代的,他沒有價值的話,換一個人就好了。”


    “喂喂,姐姐,你這麽說話會讓身邊的人很傷心的啦。”芙蕾雅哭笑不得:“還是要給身邊的人一些情感寄托,不是嗎?不然手下一不小心腦補過頭了,一心還會離開你的。”


    不,並不是這個原因,不如說你們越傷心越好,不要對我抱有希望。


    時音沉默片刻。


    “你不會的吧,你因我而生的異能。”時音倒是很坦蕩:“幹我這行的很忌諱付出感情的。”


    “姐姐已經猜到我的異能是什麽了嗎?”芙蕾雅眼前一亮。


    “不算猜到,隻是有點推測。”時音輕輕搖頭,推開大門:“不過這次也有我的問題,忽略了人類的成長性。”


    “人類的強大,大部分都是由成長得來的,並不是說外表成熟就一定很成熟,就像關念山那樣吧。”時音回頭,向暗門的地方看了一眼:“過程一樣時間不一樣,結果的差距很大呢。”


    “嗯……”芙蕾雅摸了摸下巴,她並不知道這些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她倒是很讚同時音的說法。


    “所以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芙蕾雅好奇:“他們互相指責是對方害了自己父母,又互相說父母最愛對方,真是奇怪。”


    時音:“……你偷聽的挺多啊。”


    那這不是一早就在了?


    “啊嘞。”意識到自己太過放鬆,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芙蕾雅立刻輕咳兩聲,不說話了。


    大街上靜悄悄的,若是放在末世之前,此時定應該車水馬龍。


    而現在各種各樣的汽車被拋棄在路邊,已經落上一層厚厚的積雪,偶爾能看見喪屍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行走。


    但它們數量實在太為稀少,不知道是被餓的太久還是初級喪屍實在智商不高,又或者是冰雪讓它們的行動過於遲緩,它們半截身子埋在雪裏艱難的在雪中蠕動,就連蝸牛恐怕都一騎絕塵。


    時不時有普通從居民樓或者店裏出來,和士兵報備後捏著武器,小心翼翼的貼著牆角走過。


    人們並沒有去擊殺那些偶然碰到的、被凍得僵硬的喪屍,末世之後,大家都很謹慎,生怕一不小心濺出的鮮血或者鬧出的動靜,炸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亂子來。


    突然,大地傳來微微的顫抖,動靜很輕,似乎隻是什麽餘波在動蕩,卻讓時音和芙蕾雅都齊齊一驚。


    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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