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再改改。”赫爾莫德點點頭,若有所思:“果然還是早點做出來好,還有時間改。”


    “還有,你用了什麽成分。”時音按了按脖子,表情有點奇怪:“麻麻的……”


    “麻藥啦,如果有人怕疼怎麽辦,這是人文關懷。”赫爾莫德得意的說。


    時音:“?”


    這屬於人文關懷嗎?不是這麽用詞的吧?


    懶得糾正赫爾莫德奇怪的中文用詞,時音幹脆先帶著南燭出去找錨點去了。


    晚風舒適,夜空被淡淡的雲霧籠罩,不見星空。


    這種氛圍,好像很適合傷感的人來到一個空曠的地方,慢慢蹲下,抱著膝蓋來一場小小的崩潰。


    “小姐,您現在感覺身體怎麽樣?”南燭走在時音身側,溫和的麵容被一絲煩躁打破平靜:“那幾管藥劑您同時都用了,您現在感覺怎麽樣?”


    “沒事,我可以分離血液,副作用發生之前可以剝離。”時音無所謂的說。


    “這也是您會的異能之一?”南燭鬆口氣。


    “是敵人的異能。”時音簡單解釋:“我複製的。”


    突然,時音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這是一片廣場,距離他們要去的醫院還有一段時間的距離,時音伸出手,她的手背暴露在夜風中,似乎是在感受風的溫度,冰肌玉骨,像月光。


    “共鳴?”時音環顧四周。


    “什麽?”南燭不解。


    “噓——”


    時音微微側頭,南燭屏住呼吸,他能看見時音蔥白指尖後的唇,墨黑色的長發在月光下泛出光澤。


    寂靜的夜隻有風帶起的沙沙聲,伴隨著偶爾的蟲鳴。


    緊接著,南燭也聽到了一個小聲的響動,似乎是誰的啜泣,順著時音的目光看去,南燭頓時眉頭微蹙。


    那是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少年,大晚上的一身黑縮在樹下,也難怪,當時大家看了半天都沒有察覺他的身影。


    季川坐在叢林的陰影下,月光潔白,他盡力的讓自己往樹下縮了縮。


    他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家裏的氛圍實在讓他太過壓抑,實際上,比起正常人想要末世晚一點到來或者說根本不想要末世到來的思維相反,季川根本就是期待。


    沒見到時音之前,季川拿到係統想的是,到末世的時候他就可以出去自立門戶,就再也不用回家了。


    可是現在,時音和他說了,他現在是特殊小隊裏的人了,所以隻要末世他就可以走了,對吧?


    想到這,季川又將自己的腦袋往膝蓋裏埋了埋,又想起了時音那天站在二樓,居高臨下望著他的樣子,長發飄揚,輕蔑中帶著一絲好笑,漂亮的桃花眼中是清明和隨意。


    如果自己能像時音那麽強勢就好了。


    少年縮成一團,短發有些長了,劉海稍微遮住眉毛,軟軟的貼在臉上,顯得他像隻被遺棄的小狗,委委屈屈的縮成一團。


    一片陰影籠罩,季川下意識抬起頭來,四目相對,電光石火間,季川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季川?”


    時音的聲音響起,季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屁股上像是裝了彈簧似的,刷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立正站好,就差和時音行個禮了。


    “音,音姐好!”季川嚇死了,就差在心裏踹自己係統。


    真是的,人離自己這麽近,怎麽不提醒他一下?搞得他這樣窩窩囊囊的很丟人好不好?


    這還沒開始工作呢,在上司麵前臉都丟光了。


    6號係統:裝死jpg.


    小係統是不會承認自己上次已經被嚇出心理陰影了,它寧願閉嘴,什麽都不做也不要觸時音的黴頭。


    “怎麽躲在這裏哭?”時音奇怪,印象裏,她不記得這個時候季川身上發生了什麽。


    “我,我沒有哭!”季川差點炸毛,恨不得抱著樹一頭撞死。


    完了,求問,在上司麵前形象崩塌該怎麽挽救?挺急的。


    “哦……”時音托著下巴,歪了歪頭,眼神有些疑惑。


    時音並沒有反駁季川的話,可是那拖長的語調明顯就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看她思考的眼神,似乎在為自己過於直白的話找補。


    “我記得,季先生今天似乎有宴會?”南燭適時開口,終結了尷尬氣息的蔓延:“好像就是這附近的酒店,不去沒關係嗎?”


    “……去不去有什麽關係?我才不想去。”季川嘟囔著:“他們家關我什麽事。”


    時音:“?”


    “你們不應該是一體的嗎?雖然我記得你們關係確實不太好。”時音皺眉:“雖然季老爺子知道末世,但是你們父母應該不知道,所以,在他們的心裏,你們應該還屬於爭奪家產的階段吧?”


    雖然他們私下裏是清楚,季川屬於特別小隊,可是季川和哥哥的父母並不從政,在現在秘密部署的保密階段,肯定是一無所知的。


    所以這個宴會如果猜測沒錯的話,應該是籠絡合作與人心,結交名媛的場所。


    季川是私生子,前不久被認回季家的,連同他的母親一起被接回去,按理說現在應該鬥的不可開交。


    “嗯……”季川悶悶的應了一聲,自暴自棄的在地上坐下:“在他們眼裏我一文不值,偏偏輿論上對家產有繼承權,又讓他們很頭疼,我何必去給他們添不痛快。”


    “管他們做什麽,以後你又見不到他們。”時音疑惑。


    “誒……沒有啦。”季川撓撓頭,他知道時音恐怕是不理解他的情況的,有種想倒苦水卻不知道往哪倒的感覺。


    時音托著下巴還是奇怪,她記得以前季川沒有這麽emo啊,這條路,她已經走過無數次,還是第一次遇到季川在這裏哭。


    時音是知道季川和季家關係不怎麽樣,季老爺子英明神武,但是論家事大家畢竟還是普通人,時音不記得他們末世之前鬧掰過。


    “啊,這個我倒是略知一二。”南燭見時音發呆,便接上季川的話:“因為季炎開始接手公司了嗎?”


    季炎是季川的哥哥,確實是正牌的大少爺,雖然現在不像古代還有嫡出和庶出之分,但是私生子畢竟還是受人鄙視的。


    “是啊,他就是很優秀啦,別人家的小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體育優秀雙商極高,而且名正言順。”季川將下巴放在膝蓋上,聲音悶悶的:“我就不一樣了,沒人期待過我,就是個單純的給人添堵的工具而已了。”


    時音:“?”


    “原本就能做到和達到目標的人,不需要寄於期待吧。”時音皺眉。


    “什麽?”季川一愣。


    “期待應該是好像做不到但希望能做到,並希望為以努力,本來你就能做到一切,不需要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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