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查帳。”


    查帳兩字一出,周正楠心裏立即下了決定。


    今天的選舉,薑澄必須不能贏!


    薑澄開始了演講。


    相較於周正楠畫大餅的空洞,薑澄則是更有理有據,她說出了切實的解決辦法。


    本來不太在意的方廠長,聽著聽著喊來馮秘書。


    做筆記。


    薑澄站在演講台上侃侃而談,馮秘書刷刷刷的記錄著。


    下麵的工人代表,聽的越來越認真,期間沒有一個說話或者打斷薑澄。


    甚至有人想趁機拉票,都被噓噓走了!


    別說話!


    認真聽!


    台上的周正楠能很好的看到下麵工人的動容。


    他們動心了。


    周正楠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想拉同盟。


    周正楠看向右邊的簡春生,結果就看見簡春生憨憨點頭一副讚同的樣子。


    總覺得下一秒這位候選人,都要站起來親自給薑澄投票了。


    所以讓簡春生投她票,是不太可能了。


    甚至會適得其反,推著簡春生去到薑澄那一邊。


    周正楠心裏焦灼,不管從哪一方麵看,她贏的幾率都不大。


    周正楠注視著說的紅光滿麵的薑澄。


    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姑娘!


    年紀不大,口才卻如此之好。


    “我的演講完了,但我為廠子做貢獻的一顆心才剛剛起航,希望大家投我一票,讓我們一起建設更好,更強的紡織廠!”


    薑澄說完了。


    雷鳴般的掌聲,讓周正楠心裏迅速做了決定。


    她借口上個廁所,在方廠長的白眼下離開了演講台。


    五分鍾後,周正楠返回,對坐著的薑澄冷哼一笑。


    那笑意中包含著她知道,但薑澄不知道的含義。


    薑澄麵色如常,甚至有幾分勝利在握的飄飄然。


    做了決定的周正楠看著自信能贏的薑澄,突然很期待看到薑澄知道落選那一刻的神情。


    一定很有趣吧!


    方廠長讓馮秘書負責投票。


    投票結束後,幾名選舉出來的工人代表一起唱票。


    黑板上寫著三個人的名字,一個人負責在名字下麵畫正字。


    “薑澄一票。”


    “薑澄一票。”


    “周正楠一票。”


    “薑澄一票。”


    “簡春生一票。”


    ……


    唱票繼續,薑澄的優勢很顯然。


    意外的是周正楠從一開始到現在,竟然隻有四票,一個正字都沒有寫完整。


    更令人意外的是簡春生的票後來居上,竟然與薑澄慢慢持平了。


    所有人都認為簡春生是來陪跑的,可誰能想到竟然是一匹黑馬。


    按照這個趨勢,周正楠淘汰毫無疑問。


    副廠長必然在簡春生與薑澄之間產生。


    兩人的票數很是焦灼,你追我趕,我超你攆。


    唱票的人都跟著激動興奮了。


    “薑澄一票。”


    “簡春生一票。”


    ……


    念著念著就到了最後一票。


    目前票數持平,最後一張了。


    周正楠心如擂鼓,死死的盯著那張票。


    她想過差距會大,可沒想過會如此之大。


    剛剛去上廁所,她告訴她的支持者全部去投簡春生。


    她可以輸,但絕不可以輸給薑澄!


    本以為會碾壓薑澄的選票,眼下竟然隻是艱難持平。


    若是…


    若是她沒有做這個決定,薑澄豈不是壓倒性的勝利?


    周正楠倒吸一口冷氣,盯著唱票員打開最後一張票。


    “簡春生一票。”


    周正楠提起的心落下,勝利的看著薑澄。


    薑澄似乎很失落,不敢置信的上前一步,看了一眼票據,失魂落魄的撤回來。


    一副死心的模樣,取悅了周正楠。


    獲勝的簡春生,是真的驚訝。


    驚訝之中是對薑澄深深的敬佩!


    他深深的記得,昨天薑澄傳給他的字條,上麵寫著讓他去參與副廠長的選舉。


    他想著簡月娥的人情,就想著來湊個人頭,沒有特意準備任何事情。


    就在演講前,薑澄告訴他,他會贏。


    簡春生是不信的。


    薑澄卻堅定的告訴他:你會贏。


    “為什麽?”


    簡春生問。


    薑澄錯身而過時道:“因為我賭周正楠一定想我輸!”


    事實證明,薑澄賭對了。


    簡春生被工人簇擁著上台,發表了樸實無華的感言。


    失魂落魄的薑澄,則是朝著淺淺得意的周正楠走去。


    “周主任……”


    “薑同誌還是要打起精神來啊。”


    薑澄點頭,遺憾的道:“周主任說的對,雖然沒有當選副廠長有點遺憾,但我還是願意為紡織廠做貢獻的。”


    “對了,周主任,麻煩您給簽個字?”


    正欣賞薑澄落敗後神情的周正楠心下疑惑。


    “什麽簽字?”


    薑澄從背包中拿出一份領取獎金的單子。


    “這個,大領導都給我證明了,您總不能還卡著不簽字吧?”


    周正楠心裏梗塞,盯著早就準備好的單子和鋼筆,腦子一團亂麻。


    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周主任對我的能力抱有存疑?”


    沒想明白的周正楠被打斷思路,咬著牙拿起鋼筆。


    “沒有!”


    她敢有嗎?


    四個廠長為她背書,大領導親口表揚,還有一個外貿冷領導親自打電話……


    一時間,周正楠突然發現薑澄根本不是她心裏想的那樣。


    她的背後有很多人,任何一個都不是她能惹的起的。


    這個認知,讓周正楠憋屈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簽名的薑澄笑嘻嘻的看著周正楠。


    “還得麻煩周主任把錢準備好,我隨時都有時間去拿。”


    “其實,我覺得現在去拿也是不錯的,畢竟你我都輸了,也沒什麽事情可幹,是不是?”


    周正楠瞳孔地震。


    “你!”


    “我怎麽了?”


    薑澄笑眯眯,眼神卻那麽的有壓力,是周正楠從未見見過的。


    眼前人根本不是什麽小白兔,她是一隻有實力並囂張的大灰狼!


    “你故意的,你根本不想當副廠長!”


    薑澄搖頭。


    “不!當上我可以,當不上也可以,我兩條路都願意走!”


    “隻是周主任似乎十分不希望我當選。”


    “周主任要是沒有問題,我們去領獎金吧。”


    周正楠沉默一分鍾或者更久,她能做什麽?


    薑澄的背景讓她什麽都做不了。


    已成定局,還是她自己一手推動的定局。


    周正楠第一次正視眼前的女孩,憋屈的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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