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有道理啊,小許,你不說,我差點就把這老牛鼻子忘了。”


    “等著,我這就找小王讓他多送幾個餅上來——這麽好吃的東西也不能我一靈……人獨占往常都是老陳張羅著給我們送月餅,今年也合該讓他嚐嚐我們的手藝了。”


    被人提醒了的老蘿莉抬手一拍腦門,遂高高興興跑去給王館長打電話,讓他喊人多送來幾個她特製的海鹽青瓜薯片月餅。


    可憐的王館長不知道她這又是要鬧哪一出幺蛾子,但聽說她主動要消耗那些全館上下都沒人能吃得下半塊的倒黴月餅,當即痛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答應了。


    ——畢竟,不管這些餅的口味到底有多鬼畜,它們也終竟是拿正兒八經的好食材做出來的,放那沒人吃,等長毛了也是純浪費。


    如今既能有那上趕著幫忙吃餅的大好(yuan)人(zhong),那他自然也是舉雙手雙腳歡迎。


    心中“各懷鬼胎”的一人一靈如是掛斷了電話,那邊被動卷入了風波之中的陸時年聽完了全程,禁不住錯愕又茫然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啊這……貧、貧道——”


    貧道明明連個【嗶——】都沒放啊!!!


    這月餅怎麽就憑空落他身上了?


    雖說楊雁安前輩明著說的是讓他帶回去給師父吃……但問題是,師父他老人家又不傻,他明知道那餅裏有坑,也不可能真跟著好好吃餅啊!


    而且……師父不吃就會把月餅強製傳給大師兄,大師兄不吃給二師姐,二師姐不吃會給三師兄……


    等著師兄師姐們相互“謙讓”一圈了,這餅肯定就得被送上他的桌子。


    ——如此一來,最後消滅那堆倒黴月餅的任務,不是還得落到他頭上?


    救……救命!


    他不要吃海鹽青瓜薯片月餅啊!!


    “要、要不還是別了吧楊前輩。”幻想到了自己悲慘未來的陸時年慌了神,當即口不擇言地給自家師父造了大謠,“家師……家師上了年紀,他……他得控糖!”


    “對對對,他血糖高,醫生囑咐他得開始控糖了——”


    “所、所以像月餅這麽甜的東西,貧道還是不往觀裏帶了,免得師父他老人家憋不住嘴貪,再被飆升的血糖送進醫院。”


    “是的沒錯,就是這樣!”心安理得編排完自家師父的道袍青年悄麽聲鬆出口氣來,一麵偷著將屁股往前略微挪了挪。


    ——萬一他隨口編的這理由沒能糊弄住這位祖宗,他便打算趕在王館長差人送來月餅、打開門來的那個刹那立馬拔腿就跑。


    反正他前兩日已經被師父的青椒芥末乳酪餡兒坑殺過一次了,這回絕不能再折在巔峰前輩的海鹽青瓜薯片餡兒上。


    陸時年輕晃著眼珠打了滿腹的主意,孰料那邊的妖靈老蘿莉聽了他的接口,卻是不急反笑:“笑死,我就知道你們這堆犢子得變著花地找出八百個不吃餅的理由。”


    “所以放心吧,我這回和麵炒餡兒用的都是代糖——0卡,通通0卡!”


    “別說就吃這一塊兩塊了,你師父就是給這玩意當飯吃,那也不至於當場血糖爆炸——再說,別人的身體情況我不了解,陳應生那老牛鼻子是個什麽德行我還能不知道嗎?”


    楊雁安說著森森咧嘴:“這老家夥的身體好著,不說三拳撂倒一頭牛,起碼也能一腳踹翻三個你——你三高了他都不帶三高的……嗬,月餅你就乖乖拿著吧!”


    “這這這……這多不好意思,楊前輩,要不這麽的吧,您先忙,沒什麽事兒的話貧道突然想起來家裏我爸要生我奶了,晚輩得回去照顧我爺月子——貧道今兒就先走了,咱回見!”


    陸時年瞪著雙眼睛信口胡說,果斷扔下屋內三人一靈,作勢開逃。


    “想跑?晚了——小許,上!給他逮住!”


    “得嘞!”


    楊雁安見狀冷笑一聲揮手指揮了自己座下“第一狗腿”,許·巔峰大帝身前大太監·意遲得令,當即一個猛子撲上去,不由分說地一把薅住了青年的道袍下擺。


    “?許福主,貧道尋思著咱倆也沒仇吧!”被人揪住了衣裳的陸時年瞳孔地震——妖靈的事兒還是他告訴她的,二狗同誌那邊也是他給幫忙搭的橋。


    結果這姑娘非但不感謝他……反倒對著他恩將仇報!


    上回的青椒芥末乳酪她都坑他一把了,這回居然又坑……她甚至還幫著那祖宗對他進行手動攔截!


    可惡……他偏生還不能對普通人動手!


    “沒仇啊,夾子道長。”小姑娘仰著個腦袋嬉皮笑臉,“但那不是有句話叫‘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何況現在,我們仨都死透透的了,就剩道長您一個活口,這看著也不太合適不是?”


    “——這可是巔峰前輩親手做的月餅,這麽好的東西,當然也不能光我們三個獨享,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夾子道長,您今天就甭想著跑了!”


    許意遲彎著眼睛笑了個扭曲萬般,一麵愈加攥緊了青年人的衣擺,唯恐這手長腿長的家夥趁她一個不注意就跑了。


    陸時年被人薅得衣領後勒,不住卡了喉嚨,袍子上的係帶也跟著多了兩分搖搖欲墜,他感受著這姑娘手上的力道稍顯崩潰地咬緊了牙根:“貧道的扣子都快被您薅下來了。”


    “……許福主,請您自重。”


    “問題不大。”許意遲對青年的抗議充耳不聞,並在陸時年身後開啟了惡魔低語,“小白出門帶了針線……這要是真薅下來了,大不了我再給您縫上。”


    “但吃月餅這事是跑不了的……這輩子的都跑不了的。”


    “——回頭遙山觀的青椒芥末乳酪月餅是您的,巔峰前輩拿過去的海鹽青瓜薯片月餅也是您的……接下來的半個月您就跟著那堆月餅們相親相愛難舍難分去吧桀桀桀桀桀——”


    “?您這什麽死動靜?這是人類能發出來的聲音嗎??”猝不及防被某標準反派笑糊了臉的陸時年麵目猙獰。


    許意遲那笑聲簡直是一把就將他拉回了當年熬夜追更看小說的少年時代。


    關鍵這麽多年,他一直以為那個“桀桀桀”的聲音是作者們隨便杜撰出來的,結果這還真有能笑成這樣的啊??


    “嘿!男頻標準反派笑,我當初覺得特別炫酷還在被窩裏偷著苦練了好久……不過這都不是重點。”許意遲咧嘴歪頭。


    “重點是,別逃避了,趕緊麵對你那即將被月餅包圍了的命運吧,夾子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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