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要是這麽形容,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陸時年聞聲微愣——別說,常年住二狗同誌家裏的那些妖怪,除了風曦前輩之外,還真都是山海經裏的。


    就是性子沒有《山海經》裏寫的那麽凶殘,大多隻是個性鮮明了點、長得奇特了點,總體多少有點變態。


    比如那個常年喜歡假扮福瑞,四處甩著舌頭舉著人到處跑的孰湖。


    沒記錯的話,他當年在逃那會,好像還上過代城的同城熱搜。


    最後還是硬被二狗同誌一連串靈魂發問給嚇回去的呢!


    嗐。


    道袍青年眼神一飄,遂假笑著打了個哈哈,試圖隨便找個話題先將這問題給揭過去——畢竟,文物和非遺成精與《山海經》內的妖獸本就是兩種東西。


    他也不確定能接受得了“文物成精”的許大製作,能不能接受得了《山海經》裏寫的都是真的,上古時期,這世上真有那些今人眼中僅存在於傳說中的各種妖獸——


    “總之,蘭福主的那些朋友,性子確乎不是許福主您以為的那種獨特……當然,這也並不意味著您需要有多緊張。”


    “——您隻消稍微做好點心理準備,待會千萬別被他們給嚇著了就行。”陸時年說著抬手擦了擦額頂——萬一這姑娘真被嚇丟了魂,他還得負責給人把魂叫回來呢!


    這多麻煩!


    “誒,好的,我盡量。”許意遲連連點頭,說話間那小麵包已然開進了老街,載著二人在街頭巷尾裏東竄西逛。


    “貧道記得這個琴行是在……啊對,就是這裏。”幾經拐彎後的車子穩穩停在街上的一家店前,青年隔著車窗仔細確認過房頂的招牌,方熄火打開了車鎖,一麵推門下了車。


    “許福主,我們到了。”陸時年目色從容,下車後還不忘甚是紳士地替小姑娘開門擋了下車子門沿。


    “多謝道長。”許意遲頷首,在路上那會她雖答應好了陸時年要盡量放鬆,但等她當真站在了琴行門前,她心下仍舊會不受控製地生出三兩分不安忐忑。


    一大早就接到陸時年等人消息的蘭雪聲彼時早已等候在了門邊,見那輛熟悉的五〇宏〇入了車位,忙不迭起身前來接人。


    重回琴壇、又在職場內多曆練了兩年有餘的她,如今早便不是曾經那個胸無大誌、整日擺爛、得過且過還多少有點憤世嫉俗的鹹魚琴行的鹹魚老板了。


    二十九歲的蘭雪聲事業有成,一身改良得體的漢風長裙,長發半挽,斜斜簪著兩隻素雕玉簪,整個人看起來自信優雅又明豔大方。


    “夾……陸道長來啦。”站定了的女人彎起眉眼,順嘴吞掉了那句差點抖落出來的“夾子”,繼而轉頭對著小姑娘露出個溫柔可親的笑,“這位就是小許吧?”


    “年輕人果然是青春活力,滿身生機。”


    ——都快讓她回想起自己那逐漸遠去的青春啦~(bushi)


    蘭雪聲晃著腦袋無聲感慨,許意遲則快被自家偶像那通身光芒壓得幾乎要抬不起頭來。


    ——先前關注著“蘭生”品牌的動態與斫琴師雲色的個人賬號那會,她隻知道自家偶像是個美麗而強大的女人,但等今日真見到了本人,她才發現……她偶像這何止是美麗強大啊!


    她簡直是又美麗又自信又強大,一米七的身高三米七的氣場,還溫柔優雅從容開朗……


    嗚嗚,她詞窮了……反正她們家偶像就是配得起全世界所有美好的形容詞——


    她簡直完美!


    “是、是的!蘭女士,我就是那個小許——初次見麵,請多多……不,不對,我好像還不配讓您指教……那那那、那我給您磕一個!”腦袋裏亂成了一灘糨糊的許意遲開始已讀亂。


    她人越是緊張,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地越是抽象。


    於是在一聲高呼之後她當真以頭搶地給蘭雪聲鞠了個快一百八十度的躬,女人看著她那快埋進地裏的鴕鳥腦袋,原本端在臉上的端莊優雅差點就繃不住了。


    ——不是,妹子。


    寧這麽抽象的話,她也很難繼續裝大人啊。


    蘭雪聲的唇角不受控地抽了抽。


    這事搞的,弄得她當年就是什麽正經人物一樣。


    ——想當初,她也曾是個抽象頭子好吧!!


    “咳,好了小許,你放鬆一些,仔細等下抬頭時撞到了腦袋。”蘭雪聲攥拳假咳,話畢連忙扶起那快躬厥過去的姑娘,“咱們也別繼續站門口了,快請進。”


    “屋裏已備好了點心與茶水,隻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若是不合胃口的話,隻管放心大膽地說出來,我好教阿四他們給你準備點新的過來。”


    “不、不必麻煩了,蘭女士!”許意遲結結巴巴,一張臉漲了個通紅,“您、啊不,我今天能見到您就很開心了,我、我不挑的!”


    ——開玩笑,她偶像親手給她準備好的茶水點心她怎麽會挑?


    她直接吃吃吃,能吃到盤子都光了,連個渣子都剩不下半點的好吧!


    許意遲心下嘀咕,並默默給自己定下了個“絕不讓偶像的話掉在地上”的小目標。


    “不要緊,該挑還是可以挑的。”蘭雪聲彎眼笑笑,遂引著小姑娘在茶案前頭落了座。


    琴行一樓的裝潢甚是簡單雅致,各式或常見、或讓尋常人根本叫不出名號的民族樂器,被人分門別類又疏落有致地掛了半圈,另半邊則被置了麵擺著些文玩把件的博古架,又擺了茶桌茶盞,布置成了個寬敞的會客區。


    ——除他們三人外,這會屋內並無他人,想來是蘭女士的那些朋友們還麽過來。


    飛速拿餘光打量過四周的許意遲悄然鬆出口氣,原本緊繃著的心無端便放鬆下了些許,連帶著自己時常離線的腦瓜,也跟著多少回到了線上。


    ——加油小許,你可以的。


    許意遲定著心神抿了抿嘴巴,恰此時對麵的女人給她斟了杯湯色鮮亮的清茶。


    她看著女人那帶著薄繭、纖長而未染分毫蔻丹的手,忽地大著膽子,拿出了那份她們準備多時的遊戲方案——


    “蘭女士,這是我們工作室整理出來的遊戲方案,請您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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