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照被眾人簇擁著進了東宮玉衡殿,眾人散去後,蘇雲照才敢放鬆身體就這麽倒在大床上,“好累啊!”


    半雨、半晴兩個小丫頭連忙跑到門前去守著,就怕有人突然來了。


    “寧嬤嬤?”蘇雲照正享受著石琪兩人的按摩,不承想,半雨、半晴突然喊了寧嬤嬤,嚇得蘇雲照連忙在百錦的攙扶下坐直了身子,又規規矩矩地端坐在床榻上。


    寧嬤嬤走了進來,便道:“娘娘,此刻不必拘束。”寧嬤嬤說著,又讓春蘭、夏翠兩人出去守著,至於半雨、半晴,寧嬤嬤早讓她們去打水了。


    “我可以歇息一會兒?”蘇雲照問道,那幾個嬤嬤千叮嚀萬囑咐,就是讓蘇雲照規矩端坐在殿中。在百錦她們麵前蘇雲照還能輕鬆輕鬆,可在寧嬤嬤麵前蘇雲照是斷不敢這麽做的,畢竟寧嬤嬤要是不重規矩,也不會被太後指來教她規矩了。


    寧嬤嬤則道:“太子殿下他們去宗廟祭祀,酉時前才能回來,娘娘總不能幹坐在寢宮內。”


    蘇雲照聽了,身子一垮,摸著脖子忙讓百錦幫她取下鳳冠。


    不知道等了多久,貴妃派的幾個嬤嬤便來了,又開始為蘇雲照梳妝、穿衣。


    終於到了最重要的時候了,蘇雲照不免緊張起來,許景瀾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時,蘇雲照隻匆匆瞥過一眼,便專心於司禮官的一言一行。


    所以,當許景瀾的手伸過來時,蘇雲照還有些納悶,司禮官沒說要牽手啊。


    蘇雲照一瞬呆愣,反應過來後,連忙將手搭在許景瀾的手中,二人一同走進交泰殿中。


    剛進去,許景瀾便察覺到蘇雲照的呼吸急促起來,料想她定然十分緊張,便緊緊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放寬心。


    蘇雲照知道許景瀾是在安撫她,可架不住自己頭一次被這麽多人盯著。太子大婚隻有四品以上的官員才可觀禮,這些朝臣都站在兩旁,大殿之上,皇帝正坐在那兒一臉欣慰地看著這對新人,太後則神色淡淡的,四妃和麗妃五人神情各異。


    這場麵實在不能怪蘇雲照緊張,不過好在她緊張歸緊張,可步履之間並未出差錯。


    蘇硯安和容氏提心吊膽的,直到看著自家女兒一步未錯,順順利利地同太子拜完天地,這兩人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兩人看著蘇雲照,眼裏隱隱有些驕傲,夫妻對視一眼,無聲地笑了起來。


    隨著司禮官的一聲“禮成”,有一禮官端著一托盤上前來,托盤內正是被分成兩半用紅繩係著的巹,主婚人寧親王笑著請許景瀾和蘇雲照各執一端、相對而立,行合巹之禮。


    蘇雲照和許景瀾自是照做,司禮官又在一旁唱道:“合巹之儀,昭示天地。嘉禮既成,乾坤定矣,陰陽和也。期頤偕老,永綏多福。”


    行過合巹禮,蘇雲照又被送回東宮,到了玉衡殿,蘇雲照終於可以真正地放鬆了,她卸了釵環和妝麵,寧嬤嬤知道蘇雲照此刻已是餓極了,連忙吩咐人去準備膳食,隻待蘇雲照沐浴之後便可用膳。


    再說許景瀾這邊,他酒量淺,大部分的酒都讓陳懷瑜主動擋了去,隻是在陳懷瑜喝了一杯許景瀾壺中的酒後便沉默了,無他,隻因許景瀾竟光明正大地喝清水,連點酒都不願意摻。


    陳懷瑜隻覺得白給他擋酒了,反正他喝清水也不會醉!


    許景瀾本不想如此,奈何他酒量不佳,今日又是他的大婚之日,他可不想喝醉了倒頭就睡,到時候冷落了他的妻怎麽辦?


    不過他身上到底是沾染了酒氣,回東宮後,他便先去了瑤光殿沐浴一番,這才回了玉衡殿。


    蘇雲照此刻正百無聊賴地等著許景瀾,聽見外麵的聲響,蘇雲照連忙起身去迎,“殿下。”


    “嗯。”許景瀾應道,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殿下,可要人去打水來洗漱?”蘇雲照問道。


    “孤在瑤光殿洗漱過了。”許景瀾回道。


    蘇雲照心道,難怪身上一點酒氣都沒有,原是在別的地方洗過了。


    兩人坐在床沿,誰也沒開口,室內無比沉寂,弄得新來的宮女還以為太子對這位太子妃不滿意,連忙屏息斂聲,生怕觸了這兩位新主子的黴頭。


    然而,她們卻是多想了,這兩人心裏想著等會兒可能會做的事,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該說些什麽。


    良久,許景瀾才開口道:“今日辛苦你了。”


    蘇雲照微微搖頭,“多謝多謝關心,妾不辛苦。”


    寧嬤嬤皺了皺眉,想著自己是不是把太子妃教得太過有禮了,連安寢這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寧嬤嬤想著,便大著膽子說道:“殿下和娘娘今日辛苦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寧嬤嬤話音剛落,小寧子也附和了幾句。


    許景瀾一言不發,隻是看著蘇雲照。蘇雲照察覺到這一視線,隻感覺整個人熱得很,道:“那就歇息吧。”


    蘇雲照這話一出,許景瀾便起身道:“都下去吧!”


    屋內眾人一聽這話,便規規矩矩地離開了,春蘭、夏翠倒是想說什麽,被寧嬤嬤瞪了一眼,連忙低著頭縮著身子乖乖出去了。


    蘇雲照見眾人出去了,起身埋著頭道:“妾給殿下寬衣。”


    許景瀾卻道:“不用,我自己來便是,你先上床,我去熄燈。”


    按貴妃派來的那幾個嬤嬤來說,今晚熄燈之人不是宮婢就是蘇雲照,是萬萬沒有讓太子殿下去熄燈的道理的。


    蘇雲照猶豫一瞬,許景瀾已經邁步去了,蘇雲照想著,反正房裏隻有他們了,那幾個嬤嬤也不在,不會知道此事,蘇雲照便乖乖地脫了衣衫,上床等許景瀾。


    不知為何,除卻那龍鳳花燭外許景瀾還留了一盞燈,蘇雲照想到等會兒要做的事,不免問道:“殿下為何留一盞燈?”


    許景瀾微怔,看向蘇雲照,問道:“不留嗎?”


    蘇雲照紅著臉,“還是別留了。”


    “好。”許景瀾說著,將屋內最後一盞燈給滅了。


    燈滅了,蘇雲照乖乖躺在床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蘇雲照知道,那是許景瀾在脫衣裳,蘇雲照視線一暗,床幔被許景瀾放下來了,接著大紅色的龍鳳呈祥錦被被掀起一角,許景瀾上床了。


    蘇雲照又再度緊張起來,可是,許景瀾卻什麽都沒做,他不動,蘇雲照自然也不動,這對新婚小夫妻就這麽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誰也不敢有動作。一個怕妻子覺得自己孟浪,一個以為丈夫不想行周公之禮,都沒敢有動作。


    “昨夜,林晗來信說是有個叫王大寶的小孩拿著玉佩來找你,隻是林晗他讓人到侯府去找你,你卻早早歇下了,他便找到我這兒來,我便給了他一份請帖,讓他到宮中來觀禮。”許景瀾突然開口說道。


    “妾今日未曾見過大寶。”蘇雲照心裏一陣疑惑,若大寶拿著請帖,怎麽會不進宮來呢。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兒?“是大寶一個人去找林晗的嗎?”


    “嗯,沒有少舒和那位姑娘在。”許景瀾說道,“放心,林晗遞了信兒來,說王大寶今日離京了,找他給你帶一句話。”


    蘇雲照放了心,又好奇問道:“什麽話?”


    “蘇姐姐,大寶祝你和太子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大寶有事先走了,有空了再到京中來找你玩。”許景瀾一字不落地轉述著林晗信中的話。


    蘇雲照聽罷,心裏不禁想著,如此匆忙離京,應是他們要做的事兒有了眉目。


    “多謝殿下。”蘇雲照說道,又想起方從進的話來,她還沒同許景瀾說那個事兒,她微微側過身子,小聲問道:“殿下,您著急要孩子嗎?”


    許景瀾略有詫異,隻道:“等兩年再說吧!”


    此話一出,蘇雲照便放了心,想著日後若是行了周公之禮,不用偷偷摸摸地喝避子藥,喝了也不怕許景瀾生氣。


    “那便依殿下的意思。”蘇雲照輕輕應了一聲,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


    許景瀾看著蘇雲照的側臉,心中湧起一股柔情,他輕輕握住了蘇雲照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微微一顫,但他沒有鬆開,反而握得更緊了一些。


    如此一來,蘇雲照倒不知他到底要不要與自己行周公之禮了,試探著往許景瀾身邊挪了挪。


    許景瀾不知想到了什麽,渾身燥熱,極力平靜地問道:“可以嗎?”


    蘇雲照渾身一僵,她自是明白許景瀾在問什麽的,心裏雖緊張,但還是柔聲說道:“妾都聽殿下的。”


    蘇雲照話罷,便被許景瀾攬入懷中,額頭落下一吻。


    二八嬌嬈冰月精,道旁不吝好風情。花心柔軟春含露,柳骨藏蕤夜宿鶯。枕上雲收又困倦,夢中蝶鎖幾縱橫。倚緣天借人方便,玉露為涼六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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