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陳敏意和容玉眠一同來找蘇雲照,拜見容氏後,就見容氏一臉欲言又止地目送她們去了澄明院。


    剛進澄明院,她們便察覺不對勁。往日來的時候,還沒進院呢那些小丫頭們就熱情地迎了出來;如今她們都入院了,那些小丫頭們也不敢前來,隻是行了禮便老實地做著自己手中的活計。


    陳敏意同容玉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陳敏意隨即拉住一個小丫鬟,問道:“你家小姐呢?”


    那小丫鬟聞言,便道:“回兩位小姐,我家小姐在後院練習宮中禮儀。”


    “啊?宮中禮儀?”陳敏意不由得疑惑道。


    “昨日太後娘娘派了一個嬤嬤來,說是教導小姐宮中禮儀。”小丫鬟見狀又小聲地說道。


    陳敏意與容玉眠麵麵相覷,最終還是想著去看看。


    兩人走到後院,便看見蘇雲照在一個老嬤嬤的指導下重複著行禮的動作。


    這時,寧嬤嬤率先發現了她二人,她又看了看蘇雲照頭上的汗水,便道:“小姐有客來訪,今日便到這裏吧!”


    蘇雲照這才敢放鬆下來,百錦連忙上前來為她擦汗。容玉眠兩人這才上前來,不等兩人說話蘇雲照便道:“先回屋再說吧!”


    一行人又進了屋子,剛一進去,蘇雲照便直奔榻上。容玉眠幾人進來時,便見蘇雲照毫無形象地躺在榻上。


    陳敏意忍不住感歎道:“你這得是多累啊!”


    容玉眠接過百錦遞來的茶,輕抿一口,在一旁說道:“這必然是極累的,你什麽時候見她這樣。”


    蘇雲照閉著雙眼,麵露疲憊,隻聽她叫苦道:“一大早就起來練琴,練完琴就讓我把我管的賬本拿給她看,她看完了,又丟給我一本,讓我看看有什麽差錯。下午歇了一會兒,就起來練習宮中禮儀,光是一個行禮的動作我都做了上百次了!”


    陳敏意放下手中茶杯,向蘇雲照投去一個十分憐憫的目光,“你這也太慘了!”


    蘇雲照聞言隻是癱在榻上,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容玉眠見狀,便問道:“你可知張若繡父親的案子要重查了?”


    蘇雲照猛地睜開了雙眼,又坐起身,一邊接過百錦遞來的茶,一邊問道:“如何?”


    陳敏意感歎道:“要我說,那個姓白的速度還真快!前日審完案,昨日他的折子便上了朝堂!聽我爹說,皇上發了好大的火,要求徹查此案!”


    容玉眠也在一旁說道:“是啊!祖父他們說,好久沒見皇上發這麽大的火了!”她話罷,又疑惑道:“你們說,這張若繡究竟有沒有告訴皇上她父親的冤案啊?”


    蘇雲照搖搖頭,“這,不是我們該想的。總之她能為她父親伸冤了。”


    陳敏意也點點頭,又道:“這次的主審官還是姓白的那個,如果她父親真是被冤枉的,那她父親肯定能翻案了!”


    陳敏意說完,又問道:“哎,這個姓白的是什麽來頭啊?”


    蘇雲照同容玉眠對視一眼,然後一齊搖頭,“我也是前日才知道他的。”蘇雲照說道。


    容玉眠則是說道:“我倒是知道一點。”見兩人都朝自己看來,她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他是寒門出身,在京中也沒有宅子,一直在大理寺住,很少與同僚來往。”


    “這麽神秘?”陳敏意不由得嘀咕道。


    “但是,陛下很是重用他!”容玉眠補充道。


    “是我,我也重用啊!”陳敏意此刻腦子轉得極快,“一有能力,二呢,又不與同僚交往。把事兒交給他,絕對不怕他看人下菜。”


    蘇雲照兩人點點頭,而後,蘇雲照低聲附和道:“白少卿這樣的人,確實讓皇上放心不少啊。”


    容玉眠笑了笑,又看向蘇雲照,問道:“誒,你之前從霧隱回來的時候說要把挽月閣的東西賣給周邊商販一事可做好了?”


    一提這事兒,蘇雲照就很無奈,一切事宜都商量好就差找幾個信得過的商販了,誰知還沒開始找,蘇雲照人就跟著皇帝一起去南巡了,南巡回來又是去避暑山莊。這一來二去的,這事便擱置了。


    容玉眠一見蘇雲照的樣子,便知還沒找到合適的人,“你如今又要跟著寧嬤嬤學習,怕是沒空弄這些了!”


    蘇雲照一臉無奈,又猛地看向她們,幽幽說道:“我是沒空,但是你們有空啊!”她說著,語氣帶著一點興奮。


    容玉眠同陳敏意對視一眼,又會心一笑,“好!我和敏意便幫你找找。”容玉眠很是寵溺地回道,又問道,“找到了我們便直接送去劉掌櫃那兒?”


    蘇雲照想了想,便道:“也行,左右我如今是不能隨便出府,等你們商討好,便帶著她們到府裏來,我瞧瞧便是。”


    陳敏意輕咳一聲,而後,湊向蘇雲照,問道:“話說,你這挽月閣要做大做強,少不得錢吧?”


    蘇雲照見陳敏意這樣,也是秒懂她的意思,她笑了笑,說道:“你要是想入股也可以啊!”


    陳敏意立馬笑了,“還是你懂我啊!”


    蘇雲照見狀不由得也笑了,容玉眠連忙在一旁說自己也要入股,三人商量了好一會兒關於挽月閣如何做大做強的事。


    ……


    時日一晃又到了冬月,張若繡父親的案子憑借著白訣的雷霆手段及碧泉縣一些百姓的聯名書成功翻案!


    皇帝一時大怒,一個縣城的大家族竟能把持大梁一個縣城,不僅漠視朝廷派來的官員,還將所犯罪行都推到了一個接觸不到政務的父母官上。


    一個小縣的大家族都是如此,那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呢?他們又打著什麽主意?世家大族敏銳地察覺到皇帝對他們的猜疑,一時間,世家大族紛紛用自己的方式向皇帝表明忠心。


    “隻可惜,張若繡的父親已經回不來了。”容玉眠感歎道,“這公道終究還是遲來了。”


    “至少這份公道讓碧泉縣的百姓知道了他的清白。”蘇雲照說道。


    陳敏意則是看著窗外的大雪,感歎道:“這雪下得可真大啊!”她話罷,又說道:“今日是那些貪官汙吏的行刑之日吧?”


    陳敏意見蘇雲照點點頭,又說道:“真是便宜他們了!這麽大的雪,也不知道碧泉縣的野狗會不會餓著啊!”


    容玉眠無奈一笑,說道:“碧泉縣那地方,冬天就下點小雪,根本看不到京城這等大雪。”


    陳敏意聽罷,尷尬地撓了撓頭,這才說道:“那,那我就放心了!別餓著它們了。”


    蘇雲照搖頭一笑,陳敏意卻迅速將話拋在她這裏,“欸!蘇雲照,你二叔他是個什麽懲罰啊?”


    這話問得實在冒昧,可誰叫陳敏意的性子就是如此呢?所以蘇雲照倒沒計較什麽,隻是說道:“剛出事的時候,我父親就給二叔去信問了問。二叔說他也不知情,當時人證物證俱在,他也沒法懷疑碧泉縣整個官員都將罪責推到張若繡的父親身上。所以便上報朝廷,當時呢,皇上同樣也是如此大怒,他平生最恨貪官汙吏,根本沒派人來詳查。我二叔便依律判了張若繡父親秋後問斬及其家眷充妓。”


    蘇雲照絮絮叨叨地說了這些,終於說到了重點上,“至於懲罰,我倒沒聽父親說起,你們也不知道嗎?”


    容玉眠搖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父親他們也沒說起過。”


    兩人又看向陳敏意,陳敏意雙手一攤,說道:“你們都不知道,我還能知道?再說了,我要知道,還問你們啊!”


    蘇雲照尷尬一笑,而後想了想,說道:“也許是皇上還沒決定好吧!”


    “抑或是皇上看在阿照二叔在蒼州政績的麵子上,選擇不追究?”容玉眠猜測道。


    陳敏意胡亂揮了揮手,拿起桌上的熱茶一口喝下,而後說道:“不管這些了!反正幕後黑手都沒了!”


    蘇雲照笑了笑,容玉眠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她還是開了口:“聽我父親說,朝中有官員說,張若繡即便是借白少卿的手上述冤情,但仍不可不罰。”


    陳敏意傻了眼,“不是,這有冤要伸為何要罰她啊?”陳敏意頓了頓,說道,“雖然,雖然我很討厭她,但她有冤她上報她有錯嗎?她也沒去擊鼓啊!”


    蘇雲照見狀,便解釋道:“登樓擊鼓上述冤情之人受罰,其實是為了維護朝廷的威嚴,不然隨便什麽人覺得有冤都去擊鼓,朝廷哪裏忙得過來。不過擊鼓之人受罰或以死明誌一規,我確實不能苟同。”


    蘇雲照話罷,又說道:“張若繡這事兒,朝中官員恐怕也認為這一行為有損朝廷威嚴吧。”


    容玉眠在一旁默默點頭,說道:“應該是這樣的,因為…帶頭的那個是老古板成德侯。”


    “成德侯是誰啊?”陳敏意疑惑問道。


    容玉眠挑了挑眉,吐槽道:“你這腦子一天天的在想什麽啊!怎麽連大名鼎鼎的成德侯都不知道啊!”


    陳敏意滿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我哪裏有空記這些?京城這麽多當官的,我難道還真要一一記下來啊!”


    蘇雲照低頭一笑,而後說道:“這位成德侯就是之前一直上諫陛下,請陛下收回你和太子殿下的婚約。”


    “正是他,所以我才說連他你都不知道!”容玉眠聽罷,在一旁笑道。


    陳敏意一時語塞,她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嘴,最終憋出一句:“那他還在上諫嗎?”


    “他可是出了名的每次朝會都要上諫皇上啊,從來沒有斷過一次。”容玉眠說道,“不過他許久沒有上諫關於你和太子殿下的了,他最近上諫皇上懲處張若繡了。”


    陳敏意一陣無語,實在不知如何接話了。蘇雲照又笑了笑,這才說道:“不過皇上應該沒有同意吧?畢竟他與張若繡……,而且張若繡如今懷了身孕,實在不適合受罰。”


    “也許吧!”容玉眠聽罷,隨口附和道。


    “成德侯為什麽不繼續上諫皇上取消我和許景瀾的婚事啊!”陳敏意突然說道。


    惹得蘇雲照二人目光齊聚她身上,蘇雲照笑道:“也許是他放棄了吧!”


    容玉眠則笑道:“他也不能老揪著這事不放啊!不然惹到皇上了可就完了!”容玉眠說著,看向蘇雲照,“不過,我覺得成德侯應該已經惹惱皇上很多次。”


    蘇雲照笑了笑,又對她們說道:“對了,你們之前找的那幾個商販,劉掌櫃反映,低價賣給她們的貨,她們賣得很好。劉掌櫃想,她們在當地做了幾年的生意,想必是有一定的根基的,不如日後開分鋪的時候便讓她們做掌櫃。若是不放心,便派人過去和她們一起開店。”


    陳敏意聽罷,率先表態,“你知道我的,我不懂這些,我知道數錢,所以這些事還是交由你們處理吧!”


    蘇雲照二人早知道她會這樣,此時倒沒說什麽。


    容玉眠則是沉吟道:“這倒是個好點子,隻是她們到底不是我們的人,我們終究還是要防著點!再者她們好像也不隻賣我們挽月閣的貨,若是到時候開了店,她們起了私心,可就不好了!所以,若真要讓她們來做掌櫃,那一定得派個人過去盯著。”


    蘇雲照點點頭,“眠姐姐說得對。還是再看看她們為人如何吧!反正開分鋪一事不宜操之過急。”


    容玉眠點點頭。


    這時,有人來報,說是容府的二夫人路過侯府,想著把容玉眠接回去。


    容玉眠聽罷,倒沒說什麽,隻是同蘇雲照二人告別後,這才離開。


    陳敏意看著容玉眠的背影消失在大雪中,不由得說道:“這雪可真大!我都快看不清眠眠的背影了,難怪伯母來接她了。”


    不等蘇雲照說話,她又對蘇雲照說道:“哎,我總覺得眠眠現在和玉柳姐好像啊!”


    蘇雲照聽罷,若有所思,而後笑道:“人都會長大不是嗎?”


    “這和長大有什麽關係?”陳敏意疑惑道。


    蘇雲照搖搖頭,認命般地回道:“人長大了,可不就變了嗎!”


    “我就沒變啊!”陳敏意笑嘻嘻地說道。


    蘇雲照定定地看著她,而後鬼使神差地說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這又是什麽意思?”陳敏意遲疑地看著蘇雲照,她總覺得蘇雲照此刻不太對勁。


    蘇雲照聽罷,笑了一聲,而後看向陳敏意說道:“你也可以這樣想,一群好朋友聚在一起回憶往昔,然後發現大家或多或少都變了,再也不能回到無憂無慮的時候了,可不就淚先淚嗎?”


    “別胡思亂想了!”陳敏意此刻終於察覺到蘇雲照的情緒低落了,她拍了拍蘇雲照,“就算大家都變了,但至少大家都在啊!”


    蘇雲照笑了笑,附和道:“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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