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眾人便整裝出發了,過了順城便多是山路,山路崎嶇不好走,龔安之顧及蘇雲照等人不敢疾行趕路,加之現下離霧隱還算近,一行人便慢悠悠地走著,直到傍晚才到了青嶽鎮。


    悅來大客棧內,燈火通明,大堂內坐滿了過往的旅人,他們或低聲交談,或舉杯暢飲。蘇雲照等人收拾好行李便下樓吃飯,剛坐下,蘇雲照便看見樓梯處幾名男子下了樓,瞧他們的服飾好似少舒說的蒼穹雲衣。


    陳敏意眼力好,一眼就瞧見了他們腰間那鑲了金邊的青玉,輕輕撞了一下蘇雲照,小聲在蘇雲照耳邊說道:“哎,他們腰間別著那金邊青玉,看衣服又像極了蒼穹雲衣,該不會就是天顯宗的弟子吧!”


    蘇雲照正要讓對麵的少舒瞧瞧,為首之人卻已走到龔安之身後,陳敏意揚了揚頭,示意龔安之往後看。


    少舒與龔安之齊齊回頭一看,來人立即抱拳道:“當真是龔少主,我還以為是我師弟看錯了。”


    龔安之立即反應過來,起身抱拳道:“澤陽兄,好久不見。”


    看了看他身後的人,又說道:“這是霧隱山莊少主吳少舒。少舒,這是天顯宗掌門弟子玉澤陽,他身後是寧瑞、覃初一,謝東齊。”


    少舒聞言抱拳道:“久仰天顯宗盛名,今日能與諸位相識,實乃我大幸。”


    覃初一哈哈哈大笑,而後才說道:“吳少主言重了,能與你相識才是我們師兄弟四人的幸事啊!”


    一旁的寧瑞卻說道:“怎麽不見雪妍妹妹?”又看向蘇雲照二人,戲謔道:“這兒又是打哪來的俏妹妹?”


    “寧瑞!”玉澤陽冷聲道,見少舒二人麵色微沉,又急忙說道,“吳少主勿怪,寧師弟一向如此,是我這個做師兄的沒教好。”


    少舒勉強笑了笑,並不說話,龔安之早知道寧瑞的德行,雖不喜,卻也不好鬧起來,隻是對蘇雲照二人說道:“蘇姑娘,還請你們同我三師妹她們一桌,。”


    蘇雲照早也想離開,聽後同陳敏意起身行過禮便去了桑絨那桌,寧瑞見她們離開,嬉皮笑臉地拉著覃初一、謝東齊入了座,玉澤陽麵露愧色,“讓兩位少主見笑了。”


    龔安之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卻是讓他入座。


    這邊蘇雲照兩人一到桑絨師姐妹這桌,便聽桑絨小聲說道:“蘇姑娘,你和陳姑娘離那個寧瑞遠一點,他最是不要臉,這個人沒臉皮的!”


    其她人也跟著附和,“就是,就是。”


    蘇雲照莞爾一笑,回道:“看出來了。多謝你們提醒。”


    桑絨又接著說道:“你不知道,三年前爭鋒大會在我們蒼梧派開的,就是那個時候,寧瑞這沒臉皮的,瞧見了我們師姐,天天追在師姐身後,整日調笑,怪沒教養!我們宗門的人都煩死他了。”


    “還有這一出呢?那你們師姐脾氣可真好,換我早將他打趴下了。”陳敏意很是驚訝,這段時日,她也見過龔雪妍的身手,絕對是同齡女子中的佼佼者了。


    那四位姑娘聽此,麵色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還是桑絨開了口:“快別說了,他就是在爭鋒大會上被師姐打趴下了,才對師姐有非分之想的。”


    蘇雲照同陳敏意聽後,不由得抖了抖身子,陳敏意遲疑道:“他是不是賤啊?”


    桌上幾人笑開了,桑絨忍住笑,大聲嚷嚷:“那可不,他啊,就是賤的慌!”


    “哈哈哈哈哈哈。”桌上幾人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雪妍妹妹!”忽的聽到寧瑞歡雀的聲音,眾人看了過去,才發現龔雪妍回來了。


    “雪妍妹妹。”眼看龔雪妍越走越近,寧瑞沒忍住在她麵前蹦躂,龔雪妍卻是一個眼色都沒給,徑直走向蘇雲照她們這桌。


    此番場景又惹得玉澤陽連連抱歉,龔安之差點想撕了玉澤陽這窩囊模樣,連連暗中調氣,這才忍住不耐,拋了個話頭,繼續說了起來,寧瑞也被覃初一兩人按了下來。


    “師姐,你回來了。”桑絨甜甜地笑著。


    龔雪妍點點頭,入座後方才說道:“我在街上碰到天顯宗的弟子,聽他們說在此落腳,便回來了。”


    桑絨撇撇嘴,說道:“師姐,你不該回來的,寧瑞這沒臉皮的東西也在呢,少不得要糾纏你。”


    龔雪妍卻是拔了拔自己的劍,淡淡說道:“沒臉皮的是他,緣何我要躲著?他若是不怕死,我可以送他去見閻王。”


    桑絨幾人頓時向她投來崇拜的目光。


    ……


    “龔姑娘。”石琪聽到叩門聲,便前來開門。


    “嗯。”龔雪妍應了聲,見聽見動靜的蘇雲照過來,便徑直入屋,說道:“蘇姑娘,少舒有些不放心,托我過來照看你。”


    蘇雲照知道少舒是怕天顯宗的弟子認出了她,鋌而走險,選擇今夜動手,便說道:“有龔姑娘在自是最好,隻是我一向同敏意睡一張床,隻怕姑娘你要在榻上委屈一晚了。”


    “無妨。”龔雪妍如是回道。


    蘇雲照便趕緊讓雙鯉去抱一床被褥來,待一切收拾好後,幾人便熄了燈,睡下了。


    幾人一覺睡到天亮,期間並無動靜,想來是天顯宗的弟子沒有認出蘇雲照來或是不想鋌而走險。


    玉澤陽昨晚提議兩撥人一起走,路上也有個照應。一行人整裝過後,便出發了。


    路上,龔雪妍被寧瑞弄煩了,便上了蘇雲照的馬車,寧瑞倒想跟著上去,隻是百錦攔住了他,謝東齊見狀,趕緊將他拉走,如此龔雪妍耳邊才清靜許多。


    中途停留歇息時,蘇雲照瞥見玉澤陽獨自一人去了不遠處吹笛,思索一番,便對百錦說:“百錦,去把我的玉笛拿來。”蘇老夫人擅笛,蘇雲照在她身邊也學了一二。


    百錦不解其意,但還是將那玉笛找了出來。


    蘇雲照接過玉笛,便要起身去玉澤陽那邊,陳敏意拉住她,疑惑道:“你幹什麽?”


    “我去找玉澤陽切磋切磋。”蘇雲照笑道。


    “你瘋了!他認出你怎麽辦?”陳敏意連忙起身攔住蘇雲照。


    “認出來,他還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殺了我不成?”蘇雲照滿不在意。


    百錦也有些擔心:“小姐,還是等少舒回來了再去吧。”


    “放心好了,有你們在這兒看著,沒事的!”蘇雲照拍了拍百錦的手,輕聲說道。而後轉身向玉澤陽走去,也是巧了,玉澤陽吹的這首小曲,正是自京城傳出的,蘇雲照自然也會。


    玉澤陽並未因蘇雲照笛聲的突然插入而驚訝,一曲盡了,他方才笑道:“想不到蘇姑娘也會笛。”


    蘇雲照握著玉笛回道:“家中祖母擅笛,我自幼養在她身邊,因此習得一二。”


    玉澤陽聽後,朗聲笑了起來,而後才說道:“蘇姑娘謙虛了。”


    蘇雲照隻是低頭一笑,未做言語。


    玉澤陽見狀,像是想起什麽來,輕聲說道:“蘇姑娘是京城人士吧?方才那首小曲是自京城傳出的,隻是鮮為人知,其他地界的人大抵是不會的。”


    蘇雲照聽此,卻是說道:“既是除了京中之人便鮮為人知,那玉公子你,也是京城人士咯?”


    玉澤陽笑了笑,無奈道:“蘇小姐,這曲子的曲譜是我一位好友贈予我的,我這才習得此曲。”


    蘇雲照也笑了,“我確實是京城人士。可是,玉公子,你單憑一首曲子便說我是京城人士未免有些太過決斷,還是說,玉公子你,早已知曉我的身份?”


    玉澤陽心下一沉,握了握手中的竹笛,朗聲道:“蘇姑娘這是什麽意思?你我二人昨日才認識,我上哪裏去知道你的身份呢?”


    蘇雲照低頭一笑,從袖中拿出一本小冊子,這是那日她從龔雪妍那裏拿來的抄本,她翻到自己那頁,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我也想知道我是哪裏得罪了貴宗,竟有幸在貴宗的通緝冊上。”


    玉澤陽皺了皺眉,驚道:“怎會有此事?”又接過那本小冊子,越翻看麵色越沉,“蘇姑娘,抱歉,恐怕是有賊人意欲陷害我宗。”


    見蘇雲照不說話,又信誓旦旦道:“蘇姑娘放心,我們天顯宗定不會做此等勾當!此次去霧隱我會向各門派說明情況,查找賊人。”


    蘇雲照低頭理了理裙擺,溫和地說道:“那便好。我雖在京城,卻也聽說過天顯宗的盛名,故而從那賊人身上搜出此物時,我是不信的,本是想將此冊寄給舅舅,卻看到太子殿下也在此冊上!我怕此事鬧大了,到時朝廷與江湖少不得又起紛爭。我隻是一個女子,心中實在是怕的很,今日將此事說給了你,我才安心。”說著還摸了摸心口。


    玉澤陽見狀抱拳道:“多謝蘇姑娘提醒此事,若不是你,隻怕我天顯宗就要成為江湖中的罪人了!”


    “我也是在幫我自己,畢竟我也在那冊上。”


    玉澤陽看了看那冊子,問道:“蘇姑娘可否將此冊留給我?”


    “當然可以!”蘇雲照應道。


    而後,蘇雲照便行禮離開了。


    等蘇雲照回到陳敏意那邊時,卻見少舒一臉嚴肅的盯著她,盯著蘇雲照心中發毛,看向陳敏意,陳敏意無聲說道:“生氣了,你哄一哄。”


    蘇雲照這才提著裙子落座,“少舒,你聽我說,我想早點知道他們天顯宗是不是真的表裏不一,這才去找了玉澤陽,你不要生氣了。”


    少舒卻淡淡道∶“我沒有生氣。”


    陳敏意見狀,便開口說道∶“那你可打探到了什麽?”


    蘇雲照朝她送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這才說道:“我覺得他們私底下應該就在幹那些勾當。”


    陳敏意好奇道:“怎麽說?”


    “我直接開門見山,同他說了此事,而後提及了太子殿下也在那本冊子上,他沒有絲毫驚訝,像是早就知道一般,但是,他根本沒有看第一頁。”


    “還真是有些道理。”陳敏意聽後應聲道。


    “少舒?”蘇雲照看向沉默不語的少舒。


    “一會兒我會同安之哥說此事,你們晚上再告訴雪妍姐,寧瑞一直在你們馬車附近,趕也趕不走,若是讓他聽去了就不好了。”少舒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蘇雲照點點頭,少舒這才起身離開了。


    陳敏意見少舒走遠了,這才說道:“不知道為什麽,這離霧隱越近,少舒愈發變了,全然不像在京城時。”


    蘇雲照歎了口氣,無奈道:“京城同霧隱對他來說,哪裏能比呢?在京城,他是我師弟,我能護著他,他能對著我撒嬌,像個小孩一樣;在霧隱呢,他是少主,身上擔子重,若還是像在京中那般,旁人少不得要說他幾句了。”


    陳敏意撞了撞她的肩,說道:“怎麽?心疼他啊!”


    蘇雲照搖搖頭,卻說道:“是啊。隻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我心疼又有什麽用呢?”


    陳敏意撇撇嘴,見時候差不多了,便說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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