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過得極快的,一晃就到了冬月十五。


    一早,蘇雲照便和蘇雨淮去了鬆雪樓,還沒到鬆雪樓前,車夫便說馬車走不了了。


    蘇雲照同蘇雨淮下了馬車,剛下馬車,她便有些吃驚,這一路看過去,各種樣式的馬車均停在一側,難怪車夫說走不了。


    就是不知,店鋪的店主會不會因為這些馬車停在門前影響他們做生意而有所怨念,不過林掌櫃辦事一向周到,想必早就同這些店主打過招呼了。


    “走吧!”蘇雨淮催促道。


    蘇雲照回過神來,便邁開了腿。


    他們下車的地方與鬆雪樓倒也不遠,沒走多久便到了。


    剛進去容府的小廝便看見了他們,行過禮後,就領著他們上了三樓。


    鬆雪樓一共有五層,一樓是大堂,二、三樓是雅間,四五樓則是客房,每層樓皆是一條走廊將房間分為內外兩側,外側房間的窗戶可看見樓外的熱鬧景象,內側房間的窗戶就隻能看樓內的歌舞。


    蘇雲照她們進了內雅間,便見到容府兄妹幾人。


    容玉柳見他們來,忙讓人上茶,待她們兄妹入座後,容玉柳才問道:“姑母呢?”


    “她說,年輕人的熱鬧就不來湊了。”蘇雲照回道,又問道,“兩位舅母也不來嗎?”


    “不想來,她們年輕時什麽沒見過呀。”容玉眠回道,“嗷,大哥!”


    不想話音剛落,就被自家大哥賞了個栗板


    觀青見自家妹妹一臉怨念地看了過來,頗為無辜地說道:“我隻是試探試探。”


    觀墨在一旁幸災樂禍:“哈哈哈哈,就你這反應,上台去了,別人搞偷襲,你還沒反應過來倒叫別人打趴下了。”


    “二哥!”容玉眠氣急了。


    “眠姐姐,你嚐嚐這個。”蘇雲照將一碟點心放在她麵前。


    容玉眠被這一晃,倒忘了自己要說什麽了,拿起糕點嚐了起來。


    “嗯,這個糕點真好吃!”又嗅了嗅,“有桂花的味道。”


    “這是桂花糖蒸粟粉糕。”容玉柳在一旁說道。


    容家兩個哥哥見幾個妹妹這樣,隻是笑了笑,而後,觀墨說道:“眠眠,好吃就多吃些,難得來鬆雪樓白吃一趟。”


    “白吃?”蘇雲照問道。


    “今日在鬆雪樓的開銷記懷瑜賬上,一會兒他來,你們可得好好謝他。”觀墨笑道。


    觀墨話音剛落,“叩叩叩”一陣叩門聲便傳來。


    “怕是他們來了。”觀青說道。


    他說話時,少舒已然起身去開門。


    “喲,少舒,你和你師姐他們這麽快就到了。”


    “師姐怕人多,擠,一早上就帶我們過來了。”


    陳懷瑜進了屋,其葉順手將門關上。


    眾人同陳懷瑜打過招呼後,陳懷瑜才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剛坐下,蘇雨淮便問道:“懷瑜哥,亦衡哥呢?”


    陳懷瑜正欲喝茶呢,聽了這話放下茶杯,頗為難過地說道:“哎呀,我這一路走來可真是累極了,也不見你問一問你懷瑜哥累不累。我可真是是傷心啊!”


    觀青正也想問沈亦衡來著,聽得陳懷瑜這般說,無奈地喊道:“懷瑜。”


    蘇雲照順手給自家弟弟遞了一碟糕點,示意他給陳懷瑜送去。


    陳懷瑜見狀接過那盤糕點,放在一旁的案幾上,拍了拍蘇雨淮的頭,說道:“還是我們小雨淮好啊。”


    “亦衡被我家祖父扣下了,說要和人家暢談人生,我拗不過,亦衡又不好推辭,隻能留在那兒了。”陳懷瑜解釋道。


    “原來如此。”觀青說道。


    幾人這才放了心。


    又聽得樓下一陣銅鑼聲,幾人忙走到窗邊將竹簾卷上。


    蘇雲照瞧了瞧,這時大堂正中早已坐滿一群穿著官服的人,附近則是一群官兵,大堂四周是一些百姓,原先還是鬧哄哄的,聽見銅鑼聲便都安靜了下來。


    蘇雲照又細細地看了看那群官員,一下子就看到了容尚書,他正和身邊的一位大人低聲說著什麽,蘇雲照目光一移,便移到了許景瀾身上,正要收回視線,卻不想許景瀾看了過來。


    蘇雲照一時慌張,穩了穩心神,才回之一笑。


    許景瀾見狀隻是微微頷首,便收回了視線。


    蘇雲照見狀,正想回座,卻不想被蘇雨淮拉了一把,蘇雲照沒防備,有些踉蹌。


    待蘇雲照站穩後,看著氣鼓鼓的蘇雨淮很是不解。


    眾人也看到這邊的異樣,容玉柳輕聲問道:“怎麽了?”


    “雨淮不知為何同我鬧呢。”蘇雲照也不遮掩。


    陳懷瑜聽罷,笑道:“觀墨,快將竹簾放下來,省得別人看笑話。”


    蘇雲照瞥了他一眼,說道:“是,該放下,省得二樓的高公子瞧見了你,又來找你算賬。”


    “什麽!他也在?”陳懷瑜驚呼。


    觀墨已經將竹簾放下了,也跟著說道:“是呢,我剛剛也瞧見了,而且他好像也瞧見你了。”


    “不行!我得走了。”陳懷瑜著急地說道。


    不怪他這般,誰叫他早前把這位高公子捉弄了一番呢,現在高公子正滿京城的找他算賬,他倒是不怕那高公子,隻是右相讓他遇到事能跑就跑,少惹些是非。


    “不再聽聽?”觀青挽留道。


    “聽什麽,我又沒參加,你們慢慢聽,下午來找我。”


    陳懷瑜一改剛才戲謔的模樣,腳下生風,說這話時,已到了門口,隻聽“吱嘎”一聲,門開了,陳懷瑜不等觀青回話,便帶其葉走了。


    這會子,容玉眠又說道:“誒,快聽!說正事了!”


    眾人這才又聚到窗邊,蘇雲照已坐回位上了,本也想去聽聽的,可蘇雨淮一直盯著她,好似她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蘇雲照想,估計是讓他瞧見自己同許景瀾對視了,便安靜的坐在位上吃些點心。


    所幸那官員的嗓子大,她依然能夠聽清楚說的是什麽,開頭無非就是什麽海清河晏、百姓安居樂業、歌頌大梁的話,而後才是比試的規則。


    蘇雲照聽了會兒,每輪比試隻有書和畫是命了題的,其餘的武、射、棋和舞都是抽簽筆試,各項比試都有相關人員參與評比,直至各項均剩五人,便是終試,五人中隻選一人為魁首。


    “天呐!終試的時候,五個人一起上擂台打啊。”容玉眠聽了那武終試的規則後,覺得刺激得很,不禁感歎道。


    “確實是不妥,男子還好,女子怕是不太雅觀。”容玉柳說道。


    “靜婉,她哪是怕不雅觀啊,她是怕自己打不贏。”觀墨在一旁揶揄道。


    “誰說的,我隻是覺得五個人一起有些混亂。”容玉眠立馬給自己哥哥甩了個眼刀過去,氣呼呼地反駁。


    “確實,五個人一起打,難保有人不會聯合起來打另幾人。”蘇雲照說道。


    “若是聯合起來,也算是一種策略,就是不能體現個人的實力。”觀青沉吟道。


    少舒則在一旁說道:“以一敵四還挺好打的,我就經常玩以一敵四這種打法。”


    “少舒這麽厲害啊!”蘇雲照不由得驚歎。


    “師姐,你想多了,我是被打趴的那四個之一。”少舒一本正經地說道。


    屋內幾人聽罷都有些忍俊不禁,而雨淮則是問道:“少舒哥,把你們打趴下的是雁飛哥嗎?”


    “自然是他。”少舒回道,“我師兄可是同輩中的佼佼者。”


    聽到這話,容玉眠便想起雁飛一路反殺眾敵至京城,不由得問道:“你師兄如今可好?”


    少舒未作他想,隻是回道:“師兄前一陣子來過信,說一切都好,叫我們不必憂心。”


    蘇雲照聽後,卻是想起了那次去燕山時的事,她本就疑心雁飛離開同太子有關,再加上先前去鬆雪樓時,林掌櫃還同少舒相識,她心下便有了一個猜測:雁飛應該是到東宮去了,並且,少舒還來鬆雪樓見過他。


    “哇!”觀墨突然驚歎,“這次的射藝怕是有好戲看了!”


    “怎麽說?”容玉柳問道。


    方才眾人都顧著閑聊了,倒是沒怎麽在意。


    “射藝的終試,陛下竟要讓他們去打獵。”觀墨回道。


    “這可真是考驗他們的射藝。”容玉柳說道。


    “到時,若是眠眠的比試結束了,我們倒可以去看看。”觀青說道。


    屋內幾人紛紛點頭稱好。


    而後,觀青見官員已經說完,接下來隻是一些歌舞,便讓人去點菜了,眾人在鬆雪樓裏用過飯後,才各自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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