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饒有興趣地看著低著頭的梨花,覺得她說的這個條件很有意思,微笑說道;“你說說看,要我答應你什麽。”


    梨花重新抬起頭,臉上卻是已經充滿了悲涼的神色,沉聲說道:“我想親手埋葬他們。”


    王天的手段梨花見識過,也很清楚,此時已經是戰將境,而且還有三個高階的戰師助陣,自己的這群部下要從王天手上逃走,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她更加清楚,求王天放過他們更是不可能。


    於是,她選擇了這個請求。


    王天深深地看著一臉堅毅卻帶著無盡蒼涼的梨花,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了良久,最後王天鄭重地回答道:“好,我答應你!”


    他緩緩放下掐著梨花脖子的手,轉過身,說道:“我答應你要求,不是因為你說了可以什麽都答應我,而且我尊敬你的想法和做法。”


    “我也不打昏你了,你自己選擇睜眼看,還是閉上眼睛吧,但別想著逃走,你很清楚,你是逃不掉的。”


    王天說完,邁開了腳步,首先想著伏老大走去,身上的戰氣也開始慢慢升騰起來,慢慢滾蕩,慢慢沸騰,最後衝天而起!


    “戰將境!”


    伏老大還未從先前的震驚中完全清醒過來,王天卻再次帶給他更大驚恐!他似乎霎時間失去了抵抗的勇氣和力氣,驚恐中轉身便要逃去!


    “逃啊!”


    龍族戰士中,不知誰先喊了出聲,他們想逃要逃,卻已經逃不了。


    梨花歎息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有淚悄然落下。


    ……


    客棧的門依然緊閉著,裏麵卻已經不再充斥著龍族,隻有四個人圍坐在一起,王天沒在,桌上隻有一壺烈酒。


    常白生盯著桌上的酒壺,突然說道:“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蘇君拿起手邊的小杯,抿了一口,淡淡說道:“不用謝我們,你好好答謝王天吧。沒有王天,再來一隊人也救不了你。”


    常白生依然盯著酒壺,苦笑說道:“那是自然,隻是大家都知道,我和王天以往的關係不是很好,即使我有心答謝他,他也未必領情”


    蘇君冷笑一聲說道:“你自己小氣,卻把人家也想得小氣了,即使王天不領情,難道你就選擇連多謝都不說一聲嗎?”


    她突然很好奇此時常白生的心理,也想為王天出一口氣,故意盯著常白生說道:“給一個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救了,而且以前你還處處為難他,不知道此時常公子有什麽感想,有什麽感覺?”


    常白生一愣,然後抬眼看了蘇君一眼便沉默了起來,良久後才苦笑答道:“感覺不錯,至少是被人救了,而感想卻是,我很不想救我的人是他。”


    蘇君冷笑說道:“是不是覺得很尷尬,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常白生沒有再接話,而是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咕嚕咕嚕大口大口往喉嚨裏灌,似乎要將這些時間以來的屈辱痛楚,連同烈酒一同灌進肚子裏。


    樊淮看著常白生的模樣,搖頭說道:“我說老常,你這樣喝法,一會兒倒下去後,可沒有下人來扶你。”


    常白生狠狠將打完砸下,桌子被砸得咚一聲巨響,他抹去嘴角殘留的烈酒,酒意已經上湧,反著眼睛滿臉通紅對樊淮皺眉說道:“怎麽,你們既然救了我,現在連扶我一下都不行嗎?”


    蘇君看著常白生的模樣,皺眉說道:“常公子,這裏被龍族嚴重破壞,你應該趁早修繕好,隱的成員很多都不知情況,會耽誤很多事。”


    常白生拿起大碗,繼續到了一大碗酒,聽著蘇君有些不滿語氣的話,卻是大笑,說道:“我好多年沒這樣喝過酒了,也沒有這般放縱過,每天都要保持清醒處理隱的事務,我已經很累了,我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大醉一場。”


    然後他盯著蘇君,似笑非笑說道:“你看不順眼,可以自行離去。”


    蘇君搖搖頭,不再理會他,但是秦布卻突然問道:“老常,那群龍族襲擊這裏,難道隻是為了抓住你,問王天的資料嗎?”


    常白生長長大了酒嗝,整個身體快要支持不住,已經趴在了桌上,聽到秦布的問話,他冷笑一聲說道:“他們千裏迢迢來到這裏,怎麽隻問王天的事。”


    秦布皺眉繼續問道:“那他們還做了些什麽?”


    常白生的頭也已經垂下,跌落到桌上,哈哈兩聲大笑道:“他們還把我全部的古玩毀了。”


    秦布鬆了口氣,說道:“隻是把你的古玩毀了而已,我還以為做了什麽嚴重破壞隱分部的事。”


    常白生再次冷笑兩聲,有氣無力地說道:“他們裏麵有內奸,為什麽隻毀掉我的古玩?因為他們知道,這裏的隱分部資金,我都是以古玩的形式存藏起來,他們帶不走,所以全部都毀了!”說完直接醉倒了過去。


    “什麽!”秦布三人卻霍然起身,驚叫起來。


    樊淮更是將常白生生生扯了起來,咬牙切齒吼道:“起來,**給我說清楚,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理隱分部的資金,全部都沒了?”


    常白生抬起醉眼,瞥了樊淮一眼,發酒瘟般古怪笑了笑:“是的,你說的沒錯,都沒了,哈哈!”


    蘇君三人對視一眼,眼中盡是震驚。


    ……


    客棧內有蘇君四人,客棧外,是王天和梨花兩人。


    那群龍族戰士的屍體被梨花排成了一字型,之後她便站在了這些屍體前,凝視著這些已經了無生氣的冰冷同伴,沉默了很長時間。


    天吹起了瘋,然後下起了微微細雨,但梨花依然沒有任何動作,她依然隻是靜靜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同伴。


    雨水漸漸濕透了她的身體,順著發梢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她的眉毛眼睫毛都已經被雨水浸沒,隻是依然隔了很久的事時間,她才微微眨了眨眼睛。


    雨水穿過了眼睛,順著眼角流下,流過了她的臉頰,最終在下巴凝聚,凝聚成一棵豆大的水珠,隻是她依然不語,隻有拳頭慢慢握了起來,緊緊握住。


    王天站在梨花的身後,和梨花一眼,沒有多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站著。但不同的是,他沒有去看那群整整齊齊躺在地上的龍族,一眼都沒有,他的目光一直都隻是梨花的身上,看著她那落寂蕭索消瘦的背影。


    天下起了雨,他才抬頭看了一眼,然後視線再次回到了梨花的背影上,皺起了眉頭。隻是等了許久許久,梨花依然沒有任何動作,隻有無數水滴從她的身上不斷滴下。


    輕輕歎了口氣,王天邁來了腳步,踏著雨水走到梨花身旁,然後他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那拳屍體身上。


    “埋了吧。”王天淡淡說道。


    梨花似是沒有聽到王天的說話,表情沒有一絲改變,來呢眼眉都沒有眨一下,隻是依然凝視著前方地上的屍體,依然沉默不語。


    王天的目光從屍體上移開,移到了梨花的側臉上,然後看大了她眼眉毛上,眼睫毛上,那一顆顆似在跳動的水珠,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梨花下巴那顆晶瑩剔亮的豆大水珠上。


    王天說道:“趁著下雨,土鬆了,埋了吧,再看下去,他們也不會死而複生。”


    梨花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是太久沒有說話,又或者是泡在水中太久,她動起嘴來竟然有些生澀:“他們都是我帶來了,在很久很久之前就陪我出生入死。”


    王天說道:“所以你更應該盡快讓他們入土為安,這是你此時最應該做的事。”


    梨花說道:“我很不明白,他們在戰場不畏生死,在千軍萬馬中勇往直前,總是衝在最前麵,但是為什麽在這裏,他們就突然變了。”


    她轉過頭,皺眉看著王天,說道:“即使是死,也不應該是這樣死法。”


    王天的目光從你那顆水珠上移開,移到了梨花的眼睛上,那裏竟然泛起了更為濃密的水珠,說道:“可能就是因為他們的生命是從戰場上活過來的,所以他們更加珍惜,更加在意。認為他們的性命隻能犧牲在戰場,而這裏不是戰場,他們不想死在這裏。”


    梨花的眉頭皺的更加深刻,低頭說道:“可最終,他們都死了,死在了這個不是戰場的地方。”


    王天說道:“就是因為他們太在意,太珍惜,所以失去了以往的果敢和勇猛,反而小心眼起來,所以他們就死了,在失去以往的自己那時,他們就死了。”


    梨花一愣,然後眼睛漸漸有亮光,最後卻又慢慢暗淡下去,她轉過身,背對著王天,向著四周掃望,說道:“確實,他們已經死了,讓他們好好安息吧。”


    王天微微一笑,說道:“他們死了,你卻還活著,但你不見得比他們舒服。”


    “活著總比死去好,最少,我還可以親手埋葬增進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梨花開始邁開腳步,在四周觀察起來。


    “我可不可以再請求你一件事?”梨花突然轉過身,認真地對王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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