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宥深情地與胡黎對視,還以為他也會深情款款道一句:老婆,我也愛你。


    可他脫口而出的卻是,“你剛剛還說討厭我的。”


    氣氛都到這了,他為什麽要破壞,好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他的腦回路是怎麽構造的,胡黎撇了撇嘴,“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暗戀你嗎,因為你從來都不正常。”


    說完,胡黎卻愉悅地笑了,太喜歡他的不正常了,他要是正常,全校的女生都圍著他轉,那還有她什麽事。


    黃宥也跟著笑道,“那現在正常了嗎?”


    他不是不想說一句:我也愛你。


    他總覺得說出來的沒有什麽重量,他更喜歡用行動來表示,把那句‘我愛你’揉碎了藏於日常生活裏,為她做她喜歡吃的食物,帶著她去她想去的地方,無條件支持她的事業等等,這些都比輕飄飄的一句‘我愛你’更能體現愛。


    “已經到了晚期,沒救了。”主要是她不想救,把他變正常了,生活就會少了很多樂趣,她才不要。


    她笑容皎潔,“小柚子,我餓了。”


    兩人殺到美食街,胡黎見到什麽吃什麽,右手烤串,左手可樂,黃宥手裏還端著一盒臭豆腐,胡黎吃其他的,他都沒有阻止了,但這臭豆腐,他阻止了,實在受不了那味道,“這東西太臭,不許吃。”


    他很嚴肅,她很嘴饞,靈機一動,“哇,流星,好美啊。”


    她很認真的表演,他看都不看一眼,道行太淺。有句話怎麽說來的,會撒謊的女人命好,“老公,人家很想吃,你就讓我吃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柔情似水地盯著他,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親自喂著她吃,胡黎一邊吃,一邊討好,“老公,你最好了。”


    說話含糊不清,黃宥擔心她把自己咬了,“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黃宥,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和用詞。”吃到嘴裏,胡黎硬氣了起來。


    撒嬌時喊老公,生氣時喊黃宥,開心時喊小柚子,對嘛,這才是黃宥最喜歡看到的胡黎,他希望她有各種情緒,“老婆,我錯了。”


    “錯了是吧,那就把這臭豆腐吃了,吃了,我......”就原諒你。


    話沒說完,胡黎就看見黃宥幹脆利落地吃起了臭豆腐,眉頭都不皺一下,胡黎整一個二百五的表情,她就開個玩笑而已,不等她說完,他就吃了。


    “我就開個玩笑。”她感動又心虛。


    他又塞了一塊臭豆腐進嘴裏,神情認真道,“挺好吃的。”今天是胡黎到胡家的日子,黃宥希望胡黎能忘記以前的所有不開心。


    她頓時樂了,“是吧,這臭豆腐就是聞起來臭,吃起來香,就像你一樣。”看起來臭,實則香到要命。


    他心裏心猿意馬,麵上卻一本正經,“大街上,矜持一點。”


    不矜持?


    她不矜持?


    她就打個比方而已,怎麽不矜持了?


    不矜持是吧,那就讓他看看什麽才叫不矜持,胡黎當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露出邪魅的笑,臉不紅心不跳道,“這才叫不矜持。”


    她身上完全沒有了乖乖女的氣息,整一個女流氓,他滿意透頂。


    上空傳來嘭的一聲,胡黎抬頭望去,煙花在空中炸開,星空瞬間被點亮,煙花連綿不斷地在空中綻放,五顏六色的火花交織在一起,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


    胡黎不是第一次看煙花,但卻是離開胡家後第一次看煙花,激動得像個孩子,拉著黃宥的手臂,“快許願。”


    不管黃宥許不許,她先許了。


    黃宥看著她,目光如煙花一樣熱烈,希望他的黎黎徹底告別過去,往後餘生得到萬千寵愛。


    曾經的湖縣對於胡黎而言是個很壓抑很糟糕、不願回憶的地方,現在她感受到的是全是暢快和美好,因為有他陪著她在這裏度過了六年的時光。


    她看到他一點點的轉變,一點點的將她放在心裏,她想她以後一定會時時回憶起的,還是笑著回憶的。


    他屁顛地問著,“許了什麽願望?”


    她眉眼彎彎,“不告訴你。”


    這一晚,他們在湖縣的街頭逛了很久,她累了,就爬上了他的後背,黃宥把人背了起來,他皺起眉頭道,“都三個多月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怎麽還是不長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給你飯吃。”


    胡黎一直都偏瘦,立馬反駁,“有兩個多月是我給你發的工資好不好,誰喜歡胖了,我很喜歡現狀,你要是敢讓我變胖,我跟你急,聽見了沒有?”


    月光拉長了兩人的身影,螢火蟲歡快的飛舞,全然一幅歲月靜好,胡黎卻不合時宜地打破,“大學的時候,你經常從冰城去花城,在去之前有沒有糾結過要不要去,或者是想放棄之類的。”


    “從沒糾結過,更沒有想放棄過。”黃宥毫不猶豫地回答,這也是他的真心話。哪怕身上沒什麽錢,也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去,她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信仰,有了信仰,他才有活著的意義。


    胡黎陷入了沉思,那時的他不相信愛情,明明知道他們不可能,為什麽還要執意地偷偷去看她,心裏不難受嗎?


    胡黎很想問問為什麽?最後放棄了,不想讓他過多地回憶過往,太心酸了。


    帝都。


    剛滿17歲的少年拘謹地站在美輪美奐的舞台中央,他不敢直視觀眾席,害怕因為沒有人為他加油而感到失望,微微低著頭,介紹自己,“大家好,我叫黃俊傑,今天給大家帶來一首很老的情歌,希望大家喜歡。”


    黃俊傑緊張地吸了一口氣,頭埋得更低了,突然,觀眾席傳來了一道聲音,“黃俊傑,加油。”


    是大嫂的聲音,以為是幻聽,循聲望去,真真切切的看見了胡黎衝他揮手,他還看見了黃宥,黃宥衝著他笑。


    此刻的心情就好比他拿到了冠軍,他以為沒有一個家人會來給他加油打氣,頓時熱淚盈眶,也前所未有的放鬆。


    隨著伴奏響起,他充滿磁性的歌聲從話筒裏傳出來,一開口就驚豔了評委和觀眾。17歲的少年唱出了27歲的感覺,他的聲音裏唱出了愛情的所有的酸甜苦辣。


    ......


    我愛你,是多麽清楚多麽堅固的信仰


    我愛你,是多麽溫暖多麽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不管別人怎麽想


    愛是一種信仰,把我帶到你的身旁


    ......


    當胡黎聽到“愛是一種信仰,把我帶到你的身旁”時,潸然淚下,那個昨晚沒有問出口的為什麽,這一刻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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