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胡黎沒有絲毫猶豫,脫口而出。


    多少人費盡心思都進不了豪門,她都進來了,還想著出去,黃誌成有些意外,和藹一笑,“你說實話也沒關係,我們是在談交易。”


    言外之意胡黎明白,坦誠道:“從進入黃家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著要貪圖黃家的錢財,因為我始終相信,花著自己辛苦掙來的錢,才會安心。哪怕是風餐露宿,隻要錢來得幹淨,也會樂在其中。”


    廚房裏,胡黎看見章姨還在忙活,章姨氣色不太好,上前問道:“章姨,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章姨搖搖頭,歎了口氣,“沒有,隻是很心疼大少爺,他這些年太苦了。大少爺在13歲以前,是一個人人都讚不絕口的孩子,成績優秀,彬彬有禮,情緒穩定,心性陽光,隻是後來大少爺的母親離世了,才導致他變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


    母親的離世對黃宥打擊如此之大,胡黎好奇道:“大少爺的母親是怎麽去世的?”


    章姨沉吟片刻,“大少奶奶,還是等大少爺親口告訴你吧。”


    可能胡黎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但也沒有追問,見章姨在煮麵,胡黎道:“是給大少爺煮的?”


    章姨點點頭。


    “章姨,我來煮吧。”


    章姨看著胡黎裹著紗布的手,“可是,你的手……”


    “是左手沒關係。”


    章姨意味深長地看了胡黎一眼,“好。”


    也不知道胡黎能不能改變大少爺,目前看是不會。


    與此同時,三樓的黃宥泡在浴缸裏,在冷水的加持下,母親冰冷的屍體更加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剛進入初中第一天放學回家的那一刻。


    13歲時,他第一天上了初中,懷著喜悅和激動匆忙地趕回家,想與母親分享他第一天成為初中生的所見所聞以及感想。


    卻怎麽也沒想到,回到家時,母親臉色煞白的躺在床上,身體已經冰冷。


    以及母親留給他窒息的遺書:兒子,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喜歡的人。


    黃誌成告訴黃宥,說母親是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而身亡。


    握著母親的遺書,黃宥絕望又憤怒地質問黃誌成,“你是不是出軌了?”


    黃誌成沉默不語。


    在此之前,黃宥曾看見過黃誌成和李琳曖昧的動作,黃宥當時還問來著,黃誌成和李琳是同樣的回答,說是李琳眼睛進了一個小蟲子,黃誌成幫忙將小蟲子弄出來,黃宥深信不疑。


    看著黃誌成沉默,黃宥憤恨地指著李琳:“是不是她?”


    黃誌成這才說話:“不是她,是別人。”


    李琳卻沉默了。


    黃宥的外公外婆去世得早,李琳是黃宥母親一手帶大的。


    天崩地裂,丈夫出軌自己親手養大的妹妹,同時遭到了愛情和親情的背叛,難怪母親才會自殺。


    從此,黃宥恨透了黃誌成,恨透了李琳,更恨透了這個家。


    母親出殯後,他搬出了黃家,由老管家黃忠陪著去了母親的家鄉湖縣,和胡黎做了同桌。


    母親的自殺,父親和小姨的背叛,讓他每一個夜晚都百爪撓心,徹夜難眠。


    人終歸是要睡覺的,於是他隻能白天在教室裏補眠。


    在一次月考後,因為成績原因,黃宥不再與胡黎是同桌,胡黎考了班級第一,而黃宥考了班級倒數第一,他交了白卷。


    座位是按成績自由選,他是最後一名,最後一個選,胡黎沒有再選原來的位置,同桌也不再是黃宥。


    黃宥原來的位置早就換了另外一個人,和誰坐坐哪,黃宥都無所謂。


    但是當黃宥趴在課桌上睡覺時卻怎麽也睡不著了,新同桌也不打擾他,可他就是睡不著,上課睡不著,下課也睡不著。


    想著一定是換了位置的緣故,花了兩百塊錢買回了原來的位置,結果還是一樣,怎麽也睡不著。


    難道是同桌的問題?黃宥又準備花兩百塊換到胡黎身邊試試,結果胡黎的同桌不願意,故意刁難黃宥,讓黃宥跪下叫爸爸。


    黃宥二話不說,把對方打到讓他叫爸爸,因此獲得暴躁症,誰也不敢惹他。


    從此他愛坐哪,人人都無條件給他讓位。


    這一換,黃宥又破天荒地睡著了。


    這一睡,就是六年。


    這六年,黃宥除了黑白顛倒,白天睡覺,晚上學習,打打架外,過得還算不錯,母親的事情,他已經釋懷了很多。


    在他準備追隨著胡黎去上同一所大學,然後順理成章地在一起時,高考後填誌願前夕,發生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黃老管家突發心髒病,臨終前告訴了他母親的真正死因,不是父親出軌小姨,而是母親出軌了父親當時最得力的助手張磊。


    母親和張磊卷錢私奔,結果張磊將母親扔下,一個人帶著錢遠走高飛了。


    母親受不了刺激,也沒有臉麵麵對黃誌成和黃宥,便自殺了。


    而且並不是服用過量的安眠藥,而是服用過量的毒品,在此之前,母親已經偷偷吸毒吸了一年。


    也就是說,母親已經出軌了一年,和張磊用了一年的時間去謀劃卷錢私奔。


    不可能,黃宥不相信,母親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最好的妻子,最好的姐姐,以及最好的嫂子,怎麽會出軌?


    黃管家肯定是騙他的,一定是騙他的,他不相信。直到他在公安局的檔案裏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母親的死因:死於吸入過量的毒品。


    他才不得不相信。


    可是,那麽完美的母親為什麽要出軌,怎麽可能會出軌?


    隻要母親踏出家門,人人都誇她,溫婉賢淑,聰慧能幹,勤儉持家,這些都是母親的代名詞。


    初中都沒畢業的她卻能供出四個名牌大學生,對黃宥的教育更是成功,母親最成功之處莫過於對父親創業路上的支持。


    事情得從三十多年前說起,母親家裏發生了一場煤氣意外爆炸,奪走了母親父母和一個9歲弟弟的生命,當年14歲的母親李雯帶著5歲的小姨李琳在外麵玩,躲過了一劫。


    父母沒了,家也沒了,姐妹兩孤苦無依。


    李雯和黃誌成早有婚約,黃家便把姐妹倆從湖縣接到了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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