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不動心吧,”牧文靖笑意盈盈道,“你看啊,他不過是拿那個人當替身,並不愛他,既然不愛他,又怎麽會情動,怎麽會勃起呢?”


    下麵的那個一定不會是殷昱瑾!


    是葉韶安!是葉韶安!


    牧文靖的手掌無意識地握成拳,心裏翻江倒海,殷昱瑾竟然跟葉韶安做了!


    ——該死!!!


    牧文靖的眼眸裏一片血色與猙獰,如果不是顧忌著葉韶安還沒有對殷昱瑾死心,他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拍死殷昱瑾!


    他竟然跟葉韶安做了!


    ——該死!該死!!


    “哦。”殷昱瑾臉上的笑意也徹底沉寂下來,他硬了一聲,表情越發難看,如果說以前他對於那所謂的替身一事還不是很信任,現在至少信了八成。


    葉韶安跟他在一起根本沒有勃起!


    葉韶安根本沒有情動!葉韶安對他根本沒有動心!


    這個念頭一出,殷昱瑾從裏到外,都冷得厲害。


    ——如果葉韶安真的把他當替身,現在又有一個更年輕更相似的替身,那麽……


    ——休想!葉韶安休想……休想……!!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勃起引發的血案#


    葉韶安:臥槽疼成這樣能勃起的才是受虐狂吧?!


    殷昱瑾:……原來葉韶安,是真的把我當替身,我該怎麽辦?


    牧文靖:我擦我擦我擦殷昱瑾竟然敢欺負葉韶安!!!安安的第一次竟然被殷昱瑾奪走了!他還沒讓安安慡到!我一定要弄死殷昱瑾!!!!


    影一:……竟然把這種事情都告訴牧文靖,王上果然是個渣!!!我要協助二殿下謀權篡位!反正二殿下更像錦殿下!!


    第44章 如影隨形


    一整夜心神不寧。


    殷昱瑾做了一個夢, 一個非常漫長的夢。


    殷昱瑾看見一個與他十分相似的男童,但是他很清楚那不是他,那個男童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樣子, 錦衣玉食, 宮人無數, 一看便是極受寵的;


    他看見那個男童與那個老不死的(上一任王上)撒嬌,與他少時格外相似的臉上滿是親昵,“父王,韶安呢?讓韶安來陪我。”


    “還不是因為你, 才連累他受罰?”那個老不死的這麽說道。


    “什麽?”那個男童瞬間就急了起來,“他受罰了?都是我的主意,是我逼他那麽做的,幹什麽要罰他?!他是無辜的!”


    老不死的不說話,一臉高深莫測。


    “父王,父王, ”那男童祈求道,“……我要去看韶安,我要去看他!”


    “如果我不同意呢,阿錦?”


    阿錦……阿錦!


    殷昱瑾在那一瞬間就知道這個與他極為相似的男童是誰了,


    那是殷昱錦。


    葉韶安心中永恆的白月光。


    殷昱瑾有些憤怒, 他微微走神, 再回首時,那個男童已經進了宮殿。


    看來他的要求被那個老不死的拒絕了。


    殷昱瑾這才好受了一些,有些輕蔑地看著那個男童在床上翻來覆去, 最終那個男童還是從床上做了起來,他威脅宮人侍衛,喬裝一番,暗地裏偷出了宮;


    那個男童看不見,可是殷昱瑾卻看得見,暗地裏保護男童的暗衛,都跟著男童出了宮,有人把這件事報給那個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也隻是隨意地揮了揮手,滿是笑意道:“讓他去。”


    那男童在暗衛有意無意地引導下終於找到了葉家,那時候葉韶安還不是國師,也沒有確定下國師繼承人的身份,自然是沒有權力居住在國師神殿的。


    那個男童找到了在暗衛的幫助下找到了葉韶安的屋子,他急忙撲了上去,急切道:“安安……安安,你受罰了?傷到哪裏沒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出了那個主意,你怎麽會受罰?你也是……你可以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啊,讓國師來罰我好了!”


    “本來就是我的錯……我才不要讓你受罰!”


    說道最後,那男童都快帶了幾分哽咽。


    葉韶安那時候還小,還遠做不到如今的冷靜淡然,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他笑起來與現今完全不同,眉眼彎彎,天真無邪,可愛極了。


    “誰告訴你我受罰了?”他拍了拍那男童的後背,以作安撫。


    “父王。”那男童抱著葉韶安的胳膊,眼淚汪汪。


    “傻瓜,”葉韶安好笑道,“你被騙了。”


    “我是因為規矩……自八歲起,每月要去家廟。”葉韶安含糊地說道,“而且,你偷跑出宮,王上怎麽可能不知道?王上的人肯定暗中助你,要不然你怎麽可能找得到葉家?”


    那男童一點一點地僵硬下來,怒道:“……父王竟然騙我?!”


    “你竟然這麽簡單就被騙了?”葉韶安好笑地搖頭,“明天太傅還不得氣著?”


    “那不是關於你嗎!”那男童理直氣壯道,“父王太過分了,竟然拿你來騙我,我當然會上當了,你身體那麽弱,受罰出點什麽事可讓我怎麽辦?!”


    他說得天真稚嫩又懵懂無辜,一雙清澈的眼睛滿是理直氣壯的神色,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所言哪裏有問題。


    “父王就是太過分了!”那男童憤怒地說道,然後跳到了葉韶安的身上,摟住了葉韶安的脖子,笑嘻嘻道,“我不管我要在韶安這裏睡!”


    殷昱瑾高高地俯視著兩個孩童,心裏一點一點地冷了下去,他看著他們抵足而眠,看著他們相依相伴,看著他們同桌同食,看著他們與那個老不死的鬥嘴,看著他們一起學習,看著他們像這王宮一道風景線,同出同進,同伴同語,相伴相隨。


    他們看起來……那麽和諧。


    完全沒有任何人的容身之地,他們之間完全插不進去任何人。


    隻有他們兩個。


    他看見那位錦殿下站在城牆之上,意氣風發,他高高地昂著頭,風吹動他的大衣,他大笑道:“這裏,以後就是我的大殷。”


    “而安安,你會是我的國師,與我一起坐擁大殷。”


    他看著葉韶安,眉目間滿是少年意氣,更有著說不盡的信任和親密。


    葉韶安含笑看著他,眉宇間也有著相似的信任和親密,他輕輕道:“謹遵殿下旨意。”


    葉韶安此時的笑容看上去那般輕快而自然,他們相視一笑,無名的默契讓他們更顯親昵;


    明明還不到十歲,卻已經有了傲視天下的雄心與默契,不遠處那老不死的欣慰地看著這一切,微微點頭,眉宇間都有幾分為人父的驕傲。


    明明都是一句話,都是一個笑容,對著這位錦殿下的時候,親密又自然,對著自己的時候,卻讓人從骨子裏發冷;


    葉韶安跟自己說過無數次“謹遵王上旨意”,卻每一次都讓自己怒火中燒;


    葉韶安對自己笑過無數次,卻從未有一次像對著這位錦殿下一般自然親密。


    葉韶安與自己同床共枕過無數次,卻從未有一次像他們這般溫馨,


    葉韶安從未與自己許下承諾,他也從未與自己一起登上城牆,看盡大殷景色;


    葉韶安對那位錦殿下做過的事情,從未對自己做過;


    而葉韶安對自己所謂的無條件的縱容和寵溺,卻早就對錦殿下做過;


    他對於錦殿下的縱容和寵溺,和對自己的縱容和寵溺,是不同的;


    他會製止錦殿下的某些行為,因為這會傷害錦殿下的名聲;


    但是他從不會製止自己的任何行為,哪怕這會讓自己聲名狼藉;


    還有什麽不明白嗎?


    他對於錦殿下的縱容,是因為愛;


    他對於自己的縱容,是因為冷漠。


    他殷昱瑾之於葉韶安,不過是個用來觀賞的替身!


    因為他有這麽一張讓葉韶安魂牽夢縈的臉!


    因為他有一張與殷昱錦像極了的臉!


    所以他叫殷昱瑾,瑾即錦也,


    他不過是一個替身。


    在那個老不死的眼裏,他是他最優秀的兒子的替身;


    在葉韶安眼裏,他是他死去的殿下的替身。


    殷昱瑾睜開了眼睛,心冷如鐵,


    他不過是一個替身。


    他自認為擁有的、自認為驕傲的,不過是因為一個死人才拿到的;


    他一直以來肆無忌憚揮霍的東西,從來都不是屬於他的;


    那是屬於一個死人的東西,葉韶安的疼愛、縱容、寵溺,都是屬於那個死人的;


    他不過是個替身。


    那個新找回來的滄海遺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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