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玻璃杯在剎那間被砸碎,砸在地上的被子碎片折she破碎的光芒,仿佛在諷刺著什麽,宋穎大口大口地喘氣,隻感覺耳朵裏一片“嗡嗡嗡”的聲響,除此之外什麽都聽不到,大腦中一片空白,隻有剛剛殷清雅憤怒怨恨的雙眸和那直戳人心的話!


    宋穎整個人都在抖,她放在心尖尖上疼寵了十八年的養女,她為了養女忽視親女,她為了養女把親女送走,而她的養女,竟然用這種怨恨憤怒的眼神看著她!


    她的養女竟然說她噁心!


    她的養女竟然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她噁心!


    宋穎險些一口氣沒有提上來。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百般疼寵的養女,竟然會這麽怨恨她,竟然會說她噁心!


    她疼愛她疼了十八年,還不如去疼一隻狗!!


    宋穎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周圍的傭人都被她嚇了一跳,這女主人要是出點什麽事,她們還能討得了好?


    恰恰在這個時候,殷父回來了。


    殷父一推開門,就感覺家裏氣氛不對,一看到沙發上麵色青白的妻子,嚇得直接把手提包扔在地上,直接撲了過去,“穎穎,穎穎,你怎麽了?”


    “發生了什麽?!跟我說,跟我說,豁出這條命不要,我也要那個人好看!”


    說這句話的時候,殷父的嗓音裏莫名帶了幾分狠戾。


    宋穎失焦的眼眸這才有了幾分光亮,她像是終於認出了殷父一般,眼淚一瞬間就湧了出來,她這個時候,就像終於找到主心骨為她撐腰一般,淚流滿麵道:“……你怎麽才來啊。”


    殷父瞬間心疼的不得了,把人抱在懷裏一陣好哄,然後看向周圍的傭人,壓低聲音冷聲道:“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周圍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殷父越來越冷的目光之下,眾人把那個被宋穎打了一巴掌的傭人推了出來,那傭人略帶侷促地將剛剛那些事情重複了一遍,當然去掉了自己和其他人談論殷清流的事情,殷父一聽,勃然大怒,咬牙切齒道:“——小/畜/生!”


    他把殷清雅留在家裏,可不是讓殷清雅與宋穎對著幹,欺負他的妻子的!


    “把宋穎給我叫出來。”殷父冷冷道,一個養女,縱使他疼愛了十八年,也是看在宋穎的份上,宋穎喜歡她,她就是殷家的大小姐,宋穎不喜歡她,她就得從殷家滾蛋!


    宋穎一抬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她還是個孩子……”


    一邊說,淚水滾滾而下,殷父心疼的了不得,百般勸慰,才將宋穎勸到臥室重新梳洗一下,然後也不需要傭人,自己就去敲殷清雅臥室的門。


    殷清雅自然是不開門的,殷父也懶得跟她耗,直接讓人拿鑰匙打開了門,殷清雅正坐在床上哭,一抬頭便看見殷父黑著臉走了過來,心裏一陣惶恐,開口便怯怯道:“……爸爸……”


    “啪——!”


    殷父一巴掌直接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扇得極重,男人的力氣本來就比女人大,殷父這一巴掌又完全沒有留手,一巴掌打過去,殷清雅半邊臉都紅了起來。


    “你給我聽著,”殷父淩厲的嗬斥道,“穎穎喜歡你,你就是家裏的大小姐,是我們捧在手心的雅雅小公主。”


    “穎穎要是不喜歡你,你就得給我滾出殷家!”


    “殷家養了你十八年,你早已經成年,我們對你沒有任何義務,你與我們沒有半毛錢的血緣關係!”


    “現在立刻,上樓給你母親道歉,要不然就給我滾出殷家。”


    “我半毛錢的生活費都不會給你,”殷父說這個話的時候,語氣格外狠戾,指著殷清雅一字一頓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麽活下去!”


    殷清雅那個時候完全都懵了!


    她簡直不相信殷父竟然會這麽狠心,但是看到殷父那一雙陰/沉/暴/虐的眼睛的時候,她就知道,殷父說得都是真的。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這個家,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殷父甩門而去,殷清雅在房間內泣不成聲。


    她不好過,這家人、這家人也別想好過!


    他們想要拿她去換殷清流?做夢!


    憑什麽犧牲了她他們還可以恩恩愛愛地過日子?!


    憑什麽?!!做夢!做夢!!!


    殷清雅抹了一把眼淚,她去洗了一把臉,然後陰陰沉沉地看著鏡子前的自己,半晌,露出一個陰沉的笑容。


    行,想要她去做這個替死鬼是吧?


    想要她去送死是吧?


    行,行,行!


    他們每個人,都別想好過!


    都別想——!!!!


    她要報/復!


    她要報/復!


    她要報/復——!!!


    **


    殷家的事情殷清流暫時沒工夫理會,她本想在殷家留個小小的種子,然後時不時地澆點水,期待這顆種子發芽生根,卻沒有想到,她埋下的根本不是種子,而是化/肥。


    殷家的感情太過濃厚也太過脆弱,他們的感情之下埋藏的東西太多,一旦將那些東西撤出去,都不需要做些什麽,他們自己就能內部分裂。


    那時候,殷清流突然覺得,原主走了也不錯。


    那是一個至情至性的孩子,用情又深,在殷家這種地方,遲早會被傷的體無完膚,那孩子也不是她,太單純太溫柔,遇到這種事,怕是會高高興興地被殷家接回去。


    那才是災難。


    不過,殷清流已經沒有時間關注殷家了,她知道殷家內部已經四分五裂,這已經夠了,曾經逼死原主的那份濃情厚誼,終究是比不過“優秀”“麵子”這四個字啊。


    而殷清流,這個曾經被她們厭惡反感的孩子,也註定成為他們渴望又得不到的“白月光”。


    而他們,那些曾經彼此深深相愛、甚至不惜逼死另一個女兒的人們,早就將對彼此的愛一點一點地消磨,剩下的,就是互相折磨。


    殷清流並不打算給他們個痛快,所以她不打算讓顏牧完全拒絕用殷清雅交換她這個提議,她要讓他們都感受一下曾經原主那種感情,那種在深深的絕望和淺淺的希望中掙紮的麻木。


    曾經,那個孩子每每感受到失望痛苦,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會收到來自宋穎或者殷父的一點淺淺的關懷,那關懷像最後的一絲希望,仿佛他們還在乎著她,讓那孩子從失望中爬出來,繼續去追尋著他們;


    給予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其實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在你失望過無數次,終於要放棄的時候,他們會再給你一點點希望,讓你不要放棄,繼續追著他們跑;


    就仿佛在馴養一條狗。


    在那種歷久彌新的痛苦失望與淺淺希望中來回徘徊掙紮,卻隻把蛛網裹得越加深厚,到最後完全沒有辦法呼吸,隻能一死了之,


    這是那個孩子曾經經歷過的一切,現在,殷清流將這個還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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