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個兒子啊,看似冷漠寡淡,卻最是情深不過。


    認準了,便是一生。


    但是那個姑娘,真的喜歡她的兒子嗎?


    施榮蔚下意識地看向那個姑娘,那個姑娘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動作,對她微微一笑,略帶蒼白病氣的麵容因為這個笑容而換發光芒,那對漂亮的眸子都笑眯了起來,甜的讓人心軟。


    “我可以叫你小流嗎?”施榮蔚淺淺一笑,對著殷清流慈愛道。


    “媽。”顏牧輕輕地叫道,然後緩緩地搖了搖頭。


    施榮蔚嘴角的笑容微微一頓,這個孩子,這個孩子……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酸澀,兒女都是孽啊,他們永遠知道父母的軟肋在哪裏,都是孽啊……


    “可以啊,”微微有些啞的清亮女聲響起,帶著少女特有的活力,“還從來沒有人這麽叫過我呢。”


    殷清流含笑的聲音打破了一室靜謐,她笑意盈盈,澄澈的黑眸帶著幾分溫和親切,更顯出幾分少女的嬌俏。


    施榮蔚勉強一笑,因為兒子的堅持,現在已經沒有什麽說話的欲望了。


    “考的怎麽樣?”康柏繪接過話頭,平平靜靜地道,她的聲線本來就有幾分冷,麵容也多有幾分威嚴,尤其是不笑的時候,更有幾分強/橫的氣勢。


    “還不錯,”殷清流彎了彎唇角,“題目比較簡單,所以自我感覺還不錯。”


    “想要去哪所大學?”康柏繪淡淡地問道。


    “一開始想要去華大來著,”殷清流輕輕笑了笑,目光澄澈而溫和,“現在想去花大。”


    華大是全國綜合排名最高的大學,位於帝都,花大綜合排名雖然略遜於華大,但也是排名前三的大學,位於s市。


    這一下子,連施榮蔚也抬頭看向那個姑娘。


    說是姑娘,但是看起來還像個孩子,瘦瘦弱弱的,五官雖然清麗,但一打眼看上去,還帶著幾分稚氣,說自己還是個高中生也是有人信的。


    在資料中,這個姑娘就跟個隱形人一樣,陰沉鬱氣,沒有任何存在感,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在學校中,是如同影子一般的存在;


    但是現在看來,卻不像。


    平靜溫和、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自有自己的一套韻味。


    “因為分數不夠?”康柏繪挑起眉,淡淡地說道。


    “不啊,”殷清流大大方方道,“因為空氣不好。”


    本以為她會給出是為了陪顏牧等等的答案,沒有想到最後這個小姑娘竟然給出了這麽一個答案,康柏繪微微愣了一下,隻見她的孫子點了點頭,淡淡道:“帝都卻是空氣不好,霧霾很嚴重,對皮膚也不好,花大也並不比華大遜色,雖然有幾個專業略遜於華大,但也有幾個專業強於華大,到時候可以認真挑選一下。”


    殷清流對著顏牧一笑,這一下子,康柏繪和施榮蔚都不說話了。


    “顏牧,”殷清流突然喚道,一雙漂亮的眼睛滿是澄澈,“我渴了。”


    顏牧微微皺眉,正想要換白管家,就看到殷清流伸出兩根指頭搖了搖,笑意盈盈道:“你去幫我沏茶好不好?隻想喝你沏的茶。”


    顏牧眉心皺的更深,有些不贊同地看著殷清流。


    他知道殷清流這是要把他支出去,所以他才更不贊同。


    沒有他看著,他不放心。


    “顏牧,”女孩子軟軟的哀求聲就在他的耳邊徘徊,“我想要和你沏的茶,其他人沏的茶我都喝不下去,隻想喝你沏的茶……”


    “顏牧……”


    那輕柔的、悅耳的、嬌嫩的聲音如同羽毛一般搔/弄著他的心尖,就這麽一次又一次地“攻擊”著他的耳蝸,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身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站起來,怎麽邁開腿,怎麽走向廚房的,


    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處於廚房中了。


    顏牧眼眸裏閃過一絲懊惱,手中的動作不由得加快,他知道母親祖母不會做些什麽,但是他依然會擔心;


    一邊是他喜歡的人,一邊是他的親人,他希望她們可以快快樂樂和和睦睦地相處,所有的不快活都由他自己來承擔就好。


    而他的親人們、他喜歡的人,隻需要快快樂樂的便好。


    施榮蔚看著顏牧離開的身影,輕輕笑了一下,緩緩道:“那孩子一向固執,認定了頭破血流都不會放手,作出的決定怎麽樣都不會更改,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這麽容易就鬆口了。”


    “十幾歲的時候,這孩子上初中,好像是初二來著,”施榮蔚看向康柏繪,康柏繪微微頷首,算是肯定,施榮蔚便笑笑,繼續道:“突然鬧著要改名,以前他不叫顏牧的,顏家這代是瑤字輩,他鬧著要改名,要叫顏牧,怎麽勸都不聽,為了這件事,他爸爸抽他活活抽斷了一條皮帶,但仍然死活不放棄,堅持要叫顏牧。”


    “後來住了院,睡夢裏也嚷嚷著我叫顏牧,他爸爸問他為什麽,他說,顏牧才是屬於我的名字,氣得他爸爸差點又抽了他一頓,”施榮蔚頓了頓,目光之中有些懷念,“他爸爸氣得要死,沒有聽見那孩子最後那句喃喃,我也沒聽真切,日後多次回想,才勉強拚出了個大概來。”


    “他說,就叫顏牧,就叫顏牧,要不然她就找不到我了。”


    殷清流心尖一顫。


    她說不清此時自己的感受,眼前卻浮現出幾個畫麵,上上個世界裏,那男人冷冷清清地站在那裏,說,“我叫顏牧。”


    上個世界裏,他看著自己,狹長幽深的鳳眸中帶著淺淺的笑意,一字一頓道:“我姓顏,單名一個牧字。”


    “我叫顏牧。”


    而這個世界裏,他站在她的麵前,輕輕一笑,“我是顏牧。”


    “顏色的顏,牧師的牧。”


    上上個世界中,他就叫顏牧;


    上個世界中,他原本叫顏耀欽,最後他告訴她,他叫顏牧;


    這個世界裏,他原本不叫顏牧,可是站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告訴她,他是顏牧。


    早該想到的,他又不是她,不是穿梭在各個時空完成人們心願的任務者,又怎麽會在每一個世界都叫同一個名字?


    這個名字早已刻在他的靈魂深處,無論在哪個時間,無論在何處,無論什麽時候,他都會想起這個名字,然後,將自己的名字改為顏牧;


    這個與她相識時的名字,被他深深地印在腦海中、刻在靈魂上,所以每一次見到她,他都會告訴她,我是顏牧。


    顏牧,


    殷清流在心裏緩緩地念著這兩個字;


    這是第三個世界,換算成人類用來計數的單位,這應該是他們第三世;


    三生三世,他都記掛著她,將名字刻在靈魂上,他堅持叫自己顏牧,為了她能找到他。


    就算是將名字寫在三生石上,就像用紅線將兩個人緊緊綁在一起,也不過一個三世而已;


    人類輪迴轉世,又能有幾個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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