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怎麽辦?”我看向南宮雲,輕聲問道。


    南宮雲還沒有開口,孟蕭然卻接口道:“當然是占個好位置看熱鬧了啊,反正周國的皇帝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南宮雲靜靜的站著,沒有開口。我知道他現在是矛盾的,對於周國,他痛恨周國的皇帝,南宮家一百多口就因為皇帝的一個旨意而喪命,南宮雲也曾經多次去刺殺過這個皇帝,但是,不管怎麽說,周國畢竟是南宮雲的故國,在周國沒有一點準備的情況下,很可能被瓦勒的偷襲重創,南宮雲作為周國重臣之後,絕對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國家被異族侵占。


    更何況戰爭不隻是兩個皇帝之間的事情,而是兩個國家的,一場戰爭下來,不知要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南宮雲沉默了片刻,對孟蕭然沉聲說道:“你立刻去給同城守軍報信,讓他們有所防備。”孟蕭然一愣,沒想到南宮雲會做如此吩咐,往椅子上一坐,賭氣般的說道:“我不去!要去你去!”


    南宮雲掃了孟蕭然一眼,沒有開口,孟蕭然又接著說道:“大哥,咱們幹嗎管這閑事,那周國皇帝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們孟家被他害的家破人亡,我不去幫著瓦勒去打他就算不錯了,還要去給他報信?再說了,繁都能沒有周國的細作?他們早應該知道瓦勒派了軍隊來打咱們,讓我去給他們報信,沒準他們還以為是咱們故意騙他們呢,以為咱們怕了瓦勒,想借他們的兵力來自保呢。”


    南宮雲走過去,扶上孟蕭然的肩膀,輕聲勸道:“蕭然,大哥知道你一心想給孟伯父報仇,大哥自己身上也背了南宮家的血海深仇,可是現在不是我們報私仇的時候,家仇在國恨之前,隻能讓步,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周的黎民遭受瓦勒鐵騎的荼毒,咱們父輩都曾是大周的將領,多次領兵抗擊瓦勒,你想他們願意看到瓦勒占了我們的江山麽?”


    原來孟蕭然也是周國官宦之後,身世和南宮雲有些相似,從沒想過這個整天嘻皮笑臉的小子,身上竟然也有這樣沉重的家仇。


    孟蕭然低頭不語。


    “蕭然!”南宮雲的語氣開始有些嚴厲,“你想看到我們身後的這片土地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嗎?瓦勒鐵騎掃平的不是周皇帝的皇宮,而是大周的無辜百姓啊!”


    孟蕭然渾身一震,站起身來,“我這就去,不過我不是為了那個狗皇帝,我是為了大哥。”說完就往外走去。


    “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大周的百姓!”南宮雲說道。


    聞言,孟蕭然的身影在門口頓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外麵。


    “立刻召集各寨寨主到群英堂,快去!”南宮雲衝著門外吩咐道,一人應了一聲跑著去了。


    眼前的南宮雲讓我覺的有些陌生,他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隻知報仇的兇狠少年,他有了一股難言的氣勢,我輕笑,啊,我竟然忘了他的血液中流淌著南宮家族的熱血,如果不是家族慘遭不測,現在的他應該是一位駐守邊關的猛將吧。


    聽到我輕笑,南宮雲轉過頭來,有些歉意的看著我,輕聲問道:“靜之,你可會怪我的決定?”


    我笑著搖了搖頭,我怎麽會怪他,這才是我真正的南宮雲,一個頂天立地的南宮雲。


    南宮雲會心的笑了笑,說道:“我讓人先把你和越兒送到宛城,好不好?文馨和雷鴻應該還在那裏,你也能有個照應。”


    “你忘了麽?你說過的,我們一家三口不能再分開了,我不會走,越兒我也不會把他送走。”我輕聲說道,“我們要留在這裏陪著你。”


    “可是——”


    “沒有可是,我和越兒隻有在你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南宮雲看著我堅定的樣子,輕輕笑了笑,不再堅持。


    “我現在擔心的是這些寨主們會願意跟你一起抵禦瓦勒麽?”我有些擔憂的問道,再說了,就算他們能和南宮雲一心,畢竟才幾千人而已,怎麽去抵擋瓦勒的五萬鐵騎?


    “他們會!”南宮雲信心十足的說道,“他們中大部分都是祖父在鎮守邊山地區時的部將,後來祖父和父親被害後,他們對朝廷冷了心,才落糙為寇的,隻要我和他們說清現在的形勢,他們決不會看著百姓受苦的。”


    “可是我們人這麽少,怎麽去對抗瓦勒?”


    “我們隻需把瓦勒鐵騎拖住幾天,讓周國的守軍有了準備就好,邊山隘口是唯一的通路,我們守住了那裏,等周國軍力集結完畢就可以撤走。”南宮雲說道,“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同城的守軍不肯信我們,瓦勒是打著掃平邊山匪盜的旗號來的,恐怕周國不會出戰。”


    南宮雲的擔憂果然沒錯,第二天孟蕭然就從同城趕了回來,回來後怒氣沖沖的對南宮雲說,同城的守軍將領根不不信他的話,還說了他們早就知道瓦勒向邊山地區出兵了,瓦勒已經向周國打過了招呼,還向周國請兵一起圍剿邊山匪盜,周國不想為了匪盜損耗兵力,所以沒有答應,但是卻答應了瓦勒皇帝會閉城拒絕匪盜流入同城。


    聖德皇帝的這招可真毒!我不禁嘆道,南宮雲也鐵青了臉,坐在那裏沒有動靜,據探子回報,瓦勒的鐵騎已經距邊山隘口不足三天的路程,如果周國再不調集軍隊的話,恐怕已經來不及了,而同城那個昏庸的守將竟然就這麽信瓦勒的話!


    各個山寨都已經回去準備了,可是隻靠這些散亂的“匪盜”,根本就攔不下瓦勒的鐵騎。


    “南宮雲,我們這些人擋不住瓦勒鐵騎。”我擔憂的說道。


    南宮雲麵色陰暗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派人去周國的京城給周奕凡送信了,希望他能看透瓦勒的用心。”


    我有些吃驚,沒有想到南宮雲能放下私仇去給周奕凡送信,這樣以來,我們的行蹤就會全部暴露了,就算周奕凡信了我們的話,看出瓦勒的險惡用心,這一來一往,等到周奕凡來到至少也得半月以後,我們守的了那麽長的時間麽?即便守住了,周奕凡來了,又會怎麽對待南宮雲?


    “靜之,不用說了,你想的我都知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南宮雲苦笑一聲,說道,過來抱了我一下,“你好好在山寨裏休息吧,我還得去隘口那裏看看布防,要想多擋幾日,我們隻能依靠隘口的地形了。”


    邊山隘口是邊山地區通往周國的通道,其實是一個幾裏長的山穀,寬不過百米,而且兩邊山坡陡峭,林木茂密雜糙叢生,十二年前,周奕凡就曾率領軍隊在這裏抵禦過瓦勒的進攻。當時周國老皇帝駕崩,太子繼位,三皇子周裕龍不服,在五皇子周奕凡的支持下發生兵變,殺掉了剛坐上皇帝寶座的哥哥,自立為君,也就是現在的周武帝。瓦勒趁周國內亂之際發兵南侵,周武帝倉惶應戰,派尚王周奕凡率軍十五萬迎敵,卻因為準備不足在邊山地區被瓦勒困住,眼看就要全軍覆沒,沒有想到卻發生了奇蹟,瓦勒的糧糙所在竟被周軍所獲,周奕凡親率奇兵趁夜燒了瓦勒的糧糙,並且十分準確的算出了瓦勒的布防位置和兵力,突圍出去,又殺了個回馬槍,瓦勒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後來周國人一直認為是天不滅周,神明在相助大周,可是我卻在寒荊那裏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盜出了瓦勒的布防圖。


    南宮雲去隘口布置防務,我不想拖他的後腿,獨自在大廳中坐了一會便想回後麵去看越兒,這兩天山寨的氣氛很緊張,孟蕭然也沒空陪越兒玩耍,隻剩了巧玉一人陪著越兒。


    剛出了大廳,還沒有走到後院,就看見巧玉哭著從外麵跑了出來,看見我過來,哭喊道:“姐姐——”,


    我扶住巧玉,強壓住心裏的驚惶,沉聲問道:“怎麽了?慢慢說!”


    巧玉哭道:“越兒他被人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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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一個……


    至於女主的身份問題……偶隻能說快了,快了,很快就要變了,


    偶會讓她恢復女兒身的,估計不是這章就是下章了。


    第 73 章


    我好像被閃電擊中了一樣,身影一晃,失控的抓住巧玉的胳膊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越兒在院子裏悶的厲害,我就帶了越兒去山後的緩坡上玩耍,沒想到遇到了兩個年輕男子,越兒好像和其中的一個很熟,他們,他們就把越兒搶走了。”巧玉哭著說。


    兩個年輕男子?是誰?山寨中的人不應該會劫走越兒,那還會有誰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我身上冷汗一身一身的出,隻知道自己要冷靜,冷靜,千萬不能亂,想想,好好想想,是誰劫走了越兒。


    “兩個男子什麽樣子?”我強自鎮定的問道。


    “一個是個戰將模樣,穿了身盔甲,一個隻是個文弱公子的樣子,長的很美,越兒還叫他梅叔叔。”


    梅?梅遜雪?我隻覺的雙腿酸軟,竟有些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姐姐,姐姐——”,巧玉忙扶了我,“那人還說,如果您要想要回越兒,就讓您一個人去瓊仙洞去。”


    “瓊仙洞?什麽地方?”我急忙問道。


    巧玉哭著搖了搖頭,“不知道,他說姐姐你知道那個地方。”


    瓊仙洞?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地方?梅遜雪為什麽要說我知道呢?他劫走越兒想幹什麽?難道寒荊還是不肯放過我們麽?他不是已經被貶為庶人了麽?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夫人,我知道那瓊仙洞在哪裏,”跟在我身旁的一個小兵突然說道。


    “快帶我去!”我急忙說道,忙讓這個小兵帶我去,看巧玉也要跟來,止住她說:“你不要去,趕緊找人去告訴南宮雲,讓他帶人來瓊仙洞救我!”


    巧玉點點頭,急忙跑去找人通知南宮雲,我跟了小兵去瓊仙洞,在路上,從小兵那裏才知道瓊仙洞是沒雲峰後的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以前瓦勒和周國打仗時,瓦勒曾占住過這個地方。


    一路隨著小兵疾走,從沒雲峰後的小路下去,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到了他們所說的瓊仙洞,一個高大的山洞出現在不遠處,洞口雜糙叢生,隻見裏麵黑糊糊的,看不到頭。


    “你留在這裏等寨主,記住,不論裏麵發生了什麽情況,你都不要進去。”我輕聲交代著,如果有危險,他去了也救不了我,何必讓他也白白丟了性命。說完,我就往洞口走去。


    山洞不小,裏麵光線昏暗,剛進去什麽也看不清楚,隻模模糊糊的看到靠岩壁那裏坐了個模糊的身影,我慢慢走過去,眼睛也漸漸適應了裏麵的光線,坐的正是一身白衣的梅遜雪,他身形比那次在太子府中見時更加單薄,臉頰瘦削,一雙漆黑的瞳仁顯的更黑更大。


    自從我走進洞來,梅遜雪一直沒有開口,隻懷抱一個白瓷小壇坐在那裏,靜靜的抬頭看我。越兒躺在他身邊的地上,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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