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給她鬧的沒法兒,隻得應道:“好,好,好,母妃這就去太後哪兒,真真你就是母妃的冤家。”


    太後老佛爺如今年紀大了,最喜給人做媒指婚,瞧見小兩口子成雙成對的,心裏就沒來由的高興,前頭九公主這檔子事沒說成,老佛爺還狠別扭了兩天呢,卻定親王說的也在理兒,這總的有個先來後到,那邊兒自小定了親,這邊要是一招駙馬,就上趕著退親,豈不成了陳世美嗎。


    許明彰這麽著,倒更得了老佛爺的心,這會兒一聽說,外頭的親事不成了,也有心成全九公主,便滿口應了下來,剛說使人把狀元郎傳進來,親自問問,卻說狀元郎娘死了,請假回家奔喪去了,隻得安撫著太妃:“你放心,等他一回來就把他傳進來,不應也得應。”太妃這才回了。


    回過頭再說葉馳,從宮裏出來,這心裏別提多舒坦了,跟去了塊心病似的,九公主的刁蠻性子,他最是知道,讓她惦記上一準跑不了,到時候賜婚的聖旨一下,神仙都沒招兒了,就算許明彰那小白臉再硬氣,自己不信他敢抗旨不尊,這往後有的熱鬧看呢。


    從宮裏出來一路奔了井水胡同,剛拐進來,就見他丈母爹,在前頭一步三搖的走呢,葉馳忙緊趕兩步過去,行了禮,一伸手接過時家爹手裏的提籃,親熱熱的道:“您老才回來啊,累了吧,等進去我給您端茶。”那個心甘情願做小伏低的樣兒,定親王要看見非氣吐血不可。


    這老人都稀罕嘴甜手勤的,雖說明彰也做的不差,可時家爹心裏還是喜歡葉馳,一見他,就從心眼裏高興,任他扶著自己邁進了大雜院。


    一進院,時瀟看見葉馳眼睛瞪了瞪,沒好氣的道:“你怎麽又來了?”


    葉馳嘻嘻一笑:“這話說的,好像我不能來似的。”


    時家爹不樂意了,跟自己閨女道:“這丫頭怎麽說話呢,越大越不懂事了,葉馳來的好,正可陪著爹說話兒。”


    時瀟給他爹訓了兩句,嘟著嘴瞪了葉馳一眼,進去打點晚上飯去了,不一會兒擺上來。


    娟子今兒說鋪子裏忙,晚上就在鋪子裏湊乎一口,時瀟一早讓狗子把飯送過去了,故此,今兒晚上就他們幾個。


    時瀟跟葉馳陪著她爹做在小桌上,一邊兒扒拉碗裏的飯,一邊兒偷瞄葉馳,見他也不嫌自己做的菜不好,端著碗大口大口吃的別提多香了,不一會兒,一碗飯就見了底兒。


    時家爹笑道:“倒真是年輕能吃,囡囡,再給他盛一碗來。”


    時瀟還沒站起來呢,葉馳自己已經站起來道:“我自己來。”說著進去又裝了一碗,連吃了三大碗,才算飽了,摸摸肚子,滿足的嘆了口氣。


    惹的時瀟道:“不知道的,還當你八頓沒吃了呢,難道你家不給你飯吃。”


    葉馳笑道:“我家的飯倒是有的是,隻缺個媳婦兒,沒媳婦兒,我就一口都吃不下去。”一句話說的時瀟滿麵緋紅。


    時家爹瞅著兩人這意思,自己也別討嫌了,尋個藉口進屋去了,幾個小子也一哄跑了,不多會兒,院裏就剩下她們倆了。


    時瀟收拾了碗筷出來,就見葉馳坐在院子中間的板凳上,沖自己嘿嘿傻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飯也吃了,還不回去?”


    葉馳指了指天上道:“媳婦兒你瞧,今兒的月亮真圓呢,人都說月圓人圓,你就這般狠心的趕我走嗎。”


    這話說得可憐非常,時瀟不禁抬頭看了看,一輪滿月掛在空中,皎潔的月光灑下來,整個院子連帶葉馳,都仿佛罩在一片朦朧的光暈中,美不可言。


    趕他的話倒真說不出口了,走過去葉馳卻伸手來牽她,時瀟避開了,側著身子坐在他旁邊兒,葉馳也沒惱,而是跟她一起抬頭瞧月亮。


    瞧了會兒,葉馳忽的問了句:“媳婦兒,你說這月亮像什麽?”


    時瀟愣了愣:“真不知道像什麽?”


    卻聽葉馳道:“像大餅,你看圓圓的,多像啊,讓人恨不能咬一口。”


    時瀟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葉馳直直瞧了她半晌,瞧得時瀟不好意思的白了他一眼喝道:“瞧什麽?”


    葉馳小聲道:“媳婦兒,這是真的對不?你不知道就這會兒,我都覺得跟做夢似的,你應了要嫁我的對不?”


    這樣的葉馳跟任何時候的他都不一樣,卻出奇的動人,動人到時瀟忍不住應了一聲嗯,然後咱們葉小爺那顆心終於落了地,分外歡喜的道:“你剛應了是不是?”


    時瀟忽的回過味來,一張臉通紅通紅的,別開臉道:“誰應你了,你聽差了。”


    葉馳卻湊到她臉上來道:“沒聽差,這會兒我可聽的真真呢,不許你反悔。”


    時瀟推了他一把:“時候可真不早了,回去吧,我也該睡了。”


    葉馳本不捨得走,卻見他媳婦兒有些倦意,便隻能走了,走到院門外,時瀟跟過來關門,關門的一剎那,跟他說了句:“你放心,我不反悔。”然後咣當把門關上了。


    葉小爺愣了半天方回過味來,一回過味來,頓時一蹦三尺高,對著空空的胡同,嚷嚷了一句:“這回小爺可真要娶媳婦兒了。”


    ☆、第60章


    得祿琢磨自己是不是離他家爺遠著點兒,這也太丟臉了,大街上呢,嚷嚷什麽啊,又都這會兒了,讓人聽見,還以為想娶媳婦兒想瘋了呢。


    正想著,旁邊兒院吱呀一聲開了一扇門,出來個扒頭的,也就瞧了一眼,哐當就把門合上了,估摸是認出了他家小爺。


    得祿心道,得,他家小爺一嚷嚷,這一條胡同的人都知道他家小爺要娶媳婦兒了,忙牽馬過來的,等他家小爺一上馬,牽著就跑了。


    葉馳卻不理會旁的,高興的回家的一路嘴角都沒落下來,晚上做夢都是娶媳婦兒這檔子事兒,前頭怎麽熱鬧,夢裏一晃就過去了,最後停在洞房花燭夜的當口,把小爺美的夠嗆。


    紅燭高燒,錦帳羅帷,帳子底下坐著他媳婦兒,他急不可待的挑開紅蓋頭,撐起他媳婦兒小巧的下巴,那張白嫩可人的小臉,就在自己眼前,水靈的眼睛含羞帶怯的望著自己,還有那張潤紅的小嘴,跟枝頭剛摘下來的櫻桃果似的,光瞅著就那麽饞人。


    然後,葉馳就親了上去,香軟,甘甜,那滋味兒別提多美了,親完了還忍不住吧嗒吧嗒嘴,剛想繼續,就聽一聲笑道:“我說哥哥,您這睡相夠可以的,抱著個枕頭都能啃得這麽帶勁兒。”


    葉馳猛的睜開眼,入目是胡軍那張討嫌的臉,而自己懷裏緊緊抱著的正是他自己的枕頭,枕頭角上一大灘濕乎乎的痕跡,葉馳急忙把枕頭丟到一邊兒,一咕嚕爬起來,瞪了胡軍一眼:“大早上的你不在家睡覺,跑我這兒搗什麽亂啊?”


    葉馳不是有起床氣,是給這廝打斷了好事,氣的,本來嘛,好容易夢見洞房花燭,眼瞅就成事了,偏讓這小子給攪了。


    胡軍一見葉馳臉色不善,忙嘻嘻笑著縮回腦袋道:“我這不是趕著早來給哥哥道喜了嗎,順便替錦城傳個話,他哪兒今兒來了個玉石商人,說是什麽緬甸國的,手裏可有不少稀罕東西,正在雁來樓呢,讓我來問問哥哥,若有意盡早的過去,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


    葉馳一聽,急忙跳下床來,招呼人進來洗漱換衣裳,那個麻利勁兒就別提了,三兩下就收拾妥當,拽著胡軍就出了王府。


    胡軍給他拖拽的一路急奔,到了雁來樓門口,胡軍一把拽住葉馳,喘了口氣道:“我說哥哥,咱這又不是奔喪,至於這麽著急嗎,可把我累死了。”


    葉馳瞪了他一眼:“又不是你自己走,坐在馬上累著你什麽了,趕緊著,我得給我媳婦兒置辦嫁妝呢,晚了隻怕沒好東西了。”


    胡軍聽了一愣,繼而笑了起來:“合著你是你媳婦兒的親爹,連置辦嫁妝都管啊。”


    “少廢話,我疼我媳婦兒不行啊。”


    “行,行啊,誰敢說不行啊。”


    兩人鬥著嘴上了樓,一上樓就見真熱鬧,四大箱子的珠寶玉石,都攤開來,零碎的擺在桌子上,便是大白天,都晃的人眼生疼,錦城跟左宏兩人正圍著一個老大的珊瑚樹瞧呢。


    見葉馳來了,錦城打趣道:“可見是媳婦兒有譜了,睡到這般時候,不是我叫胡軍去尋你,等著得祿那小子跟你說,不定幾時了,你快過來看看,有瞧上眼的隻管搬走,正好給你媳婦兒添妝。”


    葉馳左看看又瞧瞧,拿起這個瞧著好,拿起那個也瞧著不差,倒難以決斷了,錦城在一旁瞧著好笑,指了指自己跟前那一匣子道:“我瞧著這匣子裏的倒好,老坑冰種,尤其這幾塊翡紅的透亮喜興,給你媳婦兒鑲套頭麵首飾,戴出去比內造也不差什麽,橫豎你家老王妃那兒有壓箱底的好東西給你媳婦兒留著呢,這個平常戴著倒也過的去,旁的隻怕你瞧不上眼。”


    葉馳聽了,也著意瞧了那匣子裏的東西,點點頭道:“到底錦城的眼光好,便開口詢價,左宏接過去道:“詢什麽價,這些東西錦城都留下了,說要開個首飾鋪子,匠人夥計鋪麵都尋好了,有了這些壓底兒的,估摸半個月就能開張。”


    葉馳倒頗有些意外,雖說錦城手下的買賣多,可都是能見著大利的,首飾鋪子這點兒蠅頭小利,錦城能瞧在眼裏?


    仿佛知道他想什麽,錦城目光一柔道:“聽左宏說呢,鋪子雖是開,也不過為著咱們幾個方便罷了,你這媳婦兒眼瞅娶了,我也快了,左宏定了親,胡軍也跑不多遠,有了媳婦兒,這些東西總免不了,外頭街麵上那些東西,著實上不得台麵,正巧搭上了緬甸國幾個販玉石的商人,索性開個鋪子,也更便利些,隻這些也不是白給的,拿多少從你們幾個的分紅裏頭扣就是了。”


    葉馳不免瞧了他一會兒,忽道:“看來錦城那沒過門的媳婦兒,很是合意啊。”


    一句話說的錦城有些不自在起來:“比不得你能折騰,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底有些緣法在裏頭。”


    錦城的性子,幾個人都門清,別看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那意思已經相當清楚,那位嵇家的小姐,定然頗得他心意,以他一向淡然的性子,竟然為著沒過門的媳婦兒,開了個首飾鋪子,可見心裏頭多喜歡了。


    左宏拿起一隻鐲子手裏把玩了一會兒,想著這透紅的鐲子若是戴在那白晃晃的手腕子上,該是何等相配,便問錦城:“這是什麽?瞧著不像珊瑚瑪瑙,卻紅的清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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