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嘉祺生氣,“笑什麽,我在教訓你,知不知道?”


    施亓點頭,笑意盈盈,“嗯,就那麽一小塊肉,你都哭了,那你以後還要不要bb了?生下來的bb可是我身上一大塊肉呢。”


    馬嘉祺斬釘截鐵地看著施亓,“不要了。”


    第二天晚上,馬嘉祺結束工作回到家,便帶著施亓到一家私立的婦兒醫院體驗分娩。


    病房裏,安靜。


    施亓坐在椅子上看向躺在床上的馬嘉祺,“緊張嗎?”


    馬嘉祺握起施亓的手,還非要當著別人的麵親一口,“不緊張,又或者說就一點點吧。”


    沒有意識到事態嚴重的兩人還在說說笑笑,暢想著以後的有娃日常。


    醫生讓馬嘉祺把衣服撩起來,“然後粘在肚子那一塊,肚臍兩邊的那塊兒。


    站在床尾的獁彡開口問醫生:“我看網上說,分娩的疼痛等級好像是肋骨斷裂的等級,是嗎?”


    醫生一邊幫馬嘉祺貼好,一邊回答問題:“沒有說的那麽誇張。”


    施亓也想起了之前劉致妤生施夵跟施德的時候,滿頭的汗,嘴唇發白,說不出一句話,而自己則被趕到產房外麵,無盡地等待著家裏新成員的到來。


    醫生繼續科普,“其實這分娩體驗遠遠比不上真實生產的痛,因為這個隻是痛一會兒的,而真實生產是七八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


    馬嘉祺握著施亓的手,逐漸力氣開始收緊,“所以我們現在就隻是模擬那一瞬間的疼痛……哎喲,是開始了嗎?我怎麽好像感覺到痛了。”


    醫生:“對,隻是模擬一瞬間而已,還沒開始,可能是你的心理作用。”


    醫生又拿了一個按鈕放到床邊,“這個給你,就是當你覺得忍受不了可以隨時按停。”


    施亓看著馬嘉祺那緊張的臉,“馬哥,你等會一開始就可以按停了。”


    醫生:“好了,開始了,它是一級一級慢慢地往上升的,體驗到十級就分娩成功了。”


    此時的馬嘉祺還可以笑著跟施亓說,“這個感覺好神奇,像是電流一樣。”


    施亓:“痛嗎?”


    馬嘉祺的眉逐漸不再舒展,“不……還行……”


    馬嘉祺用聲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哦豁——哦喲——”


    施亓感受到馬嘉祺的力度在加重,“加油,老公,你給咱生一個,我也生一個。”


    馬嘉祺皺著眉,聲音開始有點顫抖,“老婆,你也要體驗嗎?”


    施亓認真地回答:“我想看看我到底可不可以生出一個孩子。”


    “好……”


    “強度一級。”


    機器冰冷的聲音回蕩在病房裏。


    施亓看著馬嘉祺臉上的表情已經開始亂飛了。


    “強度三級。”


    馬嘉祺的嘴張開,毫不誇張地說可以完整地塞下一顆雞蛋了。


    馬嘉祺鬆開了施亓的手,死死地捏著自己的衣角,使勁地眨巴著眼睛。


    “天呐,感覺來了,是要生了嗎?”馬嘉祺信念感超強,“老婆,是我們的孩子要生了嗎?”


    施亓伸手讓馬嘉祺抓住,“老公,加油。”


    坐在沙發上的拾肆語氣冷淡,“才三級。”


    “強度四級。”


    馬嘉祺開始倒騰自己的馬腿,企圖減少疼痛,嘴裏一直在“哇哇”大叫。


    施亓有點害怕,“這麽痛嗎?”


    馬嘉祺仰著頭,喉結滾動,“真的很痛。”


    “強度六級。”


    “啊——”


    “哇——”


    “痛——”


    施亓看著馬嘉祺痛苦的樣子,伸手撫摸著他的肩膀,“你要是不行就按。”


    馬嘉祺還想繼續堅持一下的,可是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按下了按鈕。


    同樣站在床尾的斯烏,“才六級,你就不行了。”


    “分娩結束,分娩失敗,祝您身體健康,闔家幸福!”


    馬嘉祺雙手合十,回味著剛剛的疼痛,“我怎麽也想不到是這種感覺。”


    施亓:“什麽感覺?”


    馬嘉祺捂著肚子,踉蹌地下床,“痛得無法言說。”


    施亓攙扶著馬嘉祺坐到椅子上,自己換上。


    馬嘉祺僂著腰,用大掌牢牢地包住施亓的手,“痛就掐我,使勁掐。”


    施亓靜靜地躺著,感受著肚子的痛,計算著自己的承受閾限是多少。


    “強度二級。”


    施亓扯著嘴角,笑著看向馬嘉祺。


    馬嘉祺緊張,“老婆,你還好嗎?”


    施亓:“還好,還不是很痛,就時不時抽一下。”


    “強度四級。”


    施亓緊抿著唇,努力調整呼吸,還笑著跟馬嘉祺說,“平時生理期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馬嘉祺雙手緊握著施亓的手,“老婆,你要是難受就按,以後咱可以不要孩子的。”


    施亓還是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強度六級。”


    施亓將手從馬嘉祺的手裏抽出,緊緊地握成拳,脖子,耳朵,臉蛋漸漸變紅。


    馬嘉祺的手放在床上,緊張得一動不敢動。


    “強度八級。”


    病房裏的五人屏住呼吸,施亓使勁地閉上自己的眼睛,勉強鬆開唇瓣,調整呼吸,雙手緊緊地揪住床單。


    “強度九級。”


    淚水從施亓的眼角慢慢地滑落,馬嘉祺拿著紙巾輕輕地幫施亓擦汗和那不斷線的小珍珠。


    “強度十級。”


    醫生為施亓鼓掌,“生完。”


    施亓鬆開嘴唇,整個人無力地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自己不斷流淚的雙眼。


    原來媽咪生自己的時候是這樣的感覺,生完孩子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被告知孩子夭折了,她的身體跟心理該是多麽地脆弱,自己又怎麽有理由責怪她那缺失的二十一年呢。


    “分娩結束,分娩成功,祝您身體健康,闔家幸福!”


    機器冰冷的聲音,此次通報的是一個生命的到來,將還沒反應過來的獁彡等人拉回現實。


    馬嘉祺看著身體因哭泣而抖動的施亓,心疼地湊到她的上方,輕輕地啄了幾下施亓扁著的嘴角。


    馬嘉祺靜靜地摟著施亓的肩膀,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脊背,坐在沙發上陪著她收拾好情緒。


    可就在眾人都覺得要離開的時候,施亓提出想要坐在那個生產椅上再嚐試一遍。


    馬嘉祺拉住施亓走向那張椅子的腳步,聲音低沉,“不體驗了。”


    施亓回頭看馬嘉祺,解釋,“剛剛那讓我體會到我媽咪當年生我的疼痛,讓我釋懷她缺失在我身邊的二十年。”


    馬嘉祺拉著施亓的手,“嗯,已經夠了,我們明白了當母親的不容易。”


    施亓掙開馬嘉祺的手,義無反顧地坐到生產椅上:“我現在是想要體驗我以後生孩子的痛,讓我清楚她的來之不易,也讓我認真思考母親這個角色,自己配嗎,是我對我們未來共同創作的生命的向往。”


    馬嘉祺無奈,蹲在施亓的身邊,“好,我陪著你,你痛就暫停。”


    施亓握住馬嘉祺的手,看向他的眼睛,他眼眶裏蓄滿了淚,眼角更是猩紅不已。


    “強度三級。”


    施亓伸手擦掉馬嘉祺臉上的淚水,嘴唇逐漸泛白,“馬嘉祺,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生的孩子,我現在都沒哭,你哭什麽?”


    馬嘉祺一言不發,眼睛看著施亓,還在哭,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像是連線的珍珠。


    “強度六級。”


    施亓看著眼前蹲在自己旁邊,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男人,心中有著一股超強的信念感要把這孩子生下來。


    馬嘉祺拿著紙巾的手顫抖地幫施亓擦汗,“還行嗎?”


    施亓皺著眉頭,緊抿著唇,勉強發出一個音調,“嗯……”


    “強度十級。”


    “分娩結束,分娩成功,祝您身體健康,闔家幸福!”


    馬嘉祺起身,緊緊地摟住施亓的脖子,吻淺淺地落在她泛紅的脖子上,“老婆,我愛你。”


    施亓也不在意還有醫生在場,輕輕地拍了拍馬嘉祺的後背,聲音有點虛弱,但是不難聽出裏麵夾雜著的喜悅情緒。


    “馬嘉祺,我分娩成功了,那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馬嘉祺配合,“嗯,那老婆給咱孩子起個名字吧。”


    施亓整個人都有氣無力地靠在馬嘉祺的身上,認真思考,“老公,你喜歡女兒,落雪,我們又都是冬季生日,那咱們的女兒就叫雪兒吧。”


    馬嘉祺嘴裏念著這名字,“施雪兒……”


    施亓輕笑,湊到馬嘉祺的耳朵旁,“老公,你是不是叫錯了,她應該是……”


    馬嘉祺直接打斷,“沒叫錯,她就是施雪兒。”


    施亓嘴角上揚地看著馬嘉祺,“好。”


    等施亓緩過勁來,眾人才準備離開。


    施亓窩在馬嘉祺的腿上,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脖子,把頭抵在他的臉上,“馬嘉祺,我想抱抱你。”


    “好,老公抱著你。”


    馬嘉祺的手從施亓的腿彎處穿過,另一隻手扶住她的腰,大掌輕輕地覆在剛剛粘儀器的肚子上。


    馬嘉祺心疼,“都紅了。”


    施亓聲音軟軟,“嗯,紅了。”


    第一次,施亓是以女兒的身份去體會母親的不易,第二次,施亓是以未來媽咪的身份去嚐試期待孩子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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