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眨眨眼,心思轉了兩轉,悲悲戚戚的哭嚎道:“大小姐剛剛帶人到廚房,砸了廚房,還將老奴打成這個樣子,這是要殺人啊,夫人可要給老奴做主。”


    “哐!”,沈淩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惱怒的說道:“再不說實話就滾出去!”,這些積年婆子,自己還不清楚?這種話有幾分真?


    “是真的夫人,那清風院新來的幾個人,來取飯菜整日裏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今日老奴不過是說了兩句牢騷,那大小姐就帶人打了過來,不但打了老奴,還砸了廚房,將夫人特意吩咐準備的湯藥也砸了,還說以後不好好伺候清風院就砸碎老奴的頭,夫人,老奴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問她們。”,趙媽媽哭著說完。


    這話說的沒錯,都是實話,不是謊話,隻是挑揀過得,有一部分隱去了沒說而已。


    因為陳嬤嬤,靈雲和秋娘的到來,清風院的人多了,每日取飯換成了秋娘,她力氣大,可以一次提兩個大食盒,可是秋娘素來就是個冷臉,也不願意去討好廚房的人。


    趙媽媽說她發了幾句牢騷,沒說她說的是大小姐的不是,一個做飯的婆子,哪怕是管事娘子,敢說嫡小姐的是非,那打死也不為過。


    更沒說她在觸犯大放厥詞,說歐陽蘊是沒人教養,不懂禮數,這話出說來,就是立刻打死也是活該的,典型的奴大欺主,這在大戶人家是忌諱!


    “呦,咱們這大小姐,可真是厲害呢。”歐陽若若陰腔怪調的說道。


    “你們倆說!”,沈淩薇看著另外兩個人說道。


    另外兩個婆子,看著趙媽媽偷偷遞過來的眼神,兩隻手胡亂的抓著身上的衣服磕磕巴巴的說道:“趙媽媽說的都是實話。”


    這話也沒錯,都是實話,隻是將自己做的事都擇了出來而已。


    沈淩薇何嚐不知道,她們的話都有水分,抬手揉著太陽穴不耐煩的說道:“行了,大小姐是馬上就是九王妃了,你們何苦招惹她,以後清風院要什麽都給她們,趙媽媽你去賬房取十兩銀子去看大夫,休息兩天,行了,都下去吧。”


    趙媽媽雖然對這個結果有些意外,可是也不敢說什麽了,得了十兩銀子,還能休息兩天,也算是不錯了,見好就收,哭著謝過夫人之後就被兩個婆子架走了。


    “母親,那歐陽蘊猖狂成這個樣子,母親就這麽算了?這府裏誰不知道趙媽媽是母親的人,現在趙媽媽被打成這樣,就是打母親的臉麵啊。”歐陽蘊一邊給自己母親倒了一杯熱茶,一邊緩緩的說道,心裏有一些不解,


    沈淩薇何嚐不知道,這趙媽媽被打,自己的臉麵也不好看,所以這胸口從看到趙媽媽那狼狽樣子就一直堵著一口氣,憋得難受。


    接過自己女兒 的茶喝了一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才說道:“不然呢?能咋麽樣?打她板子?罵她?罰跪祠堂還是閉門思過?別忘了,她馬上就是王妃了,身邊還有那沐王府的人,要是傳出去什麽,你以為那沐王爺會善罷甘休,就是皇家也不會允許的。”


    歐陽若若了然的點點頭,就跟自己現在一樣,有身份的加持了。


    “還有啊,若若,你記住,這些老媽媽們,最是油滑,自己吃了三分虧恨不得說成十分,做了十分壞事,卻不肯說一分,她們的話,不能全信的。”沈淩薇趁機說道。


    歐陽若若點點頭,“我昨天想過了,這些是我以前不懂得,但是我馬上也要加入王府了,朱媽媽真的不行,母親說的對,要找一個厲害的嬤嬤才行。”


    沈淩薇見女兒想通了,臉上露出幾分真心的笑。


    可是歐陽若若看著趙媽媽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母親說不能對她做什麽,可是自己不這麽覺得,不能對她做這麽,是因為她馬上就要是王妃了。


    可如果她根本就不會活到那個時候呢?


    自己剛剛看到了,趙媽媽離開的時候,看向清風院的方向的眼神可是恨意滿滿啊,自己相信,隻要自己給她機會,她會想要報仇的。


    這邊發生的事,歐陽蘊一點也不關心,從大廚房回去之後,歐陽蘊就趕緊吃了飯,吃了飯又被陳嬤嬤一頓嘮叨。


    “小姐啊,以後可不能這樣出去了,這風大雨大的,你現在身體還虛著呢,要是染了風寒可就不好了。”陳嬤嬤苦著臉說道。


    “我知道了,嬤嬤,剛剛靈雲給我送了披風,沒有著涼,你們趕緊吃吧,這雨大,早點睡覺。”歐陽蘊漱了漱口說道。


    幾個人要將飯菜撤走的時候,歐陽蘊忽然開口說道:“今天讓秋娘留下來陪我吧,剛剛去廚房的時候,傷口好像扯開一點,晚上有事有秋娘在方便一點。”


    對於這點所有人都沒有異議,本來就給給小姐守夜的,而且秋娘力氣大,確實方便一些。


    外麵的雨一直沒停,天地間好像被一張外邊的黑布蓋著,沒有一絲光亮,好像是怪獸張大了嘴,冷幽,陰森。


    屋子裏點了幾盞燈,歐陽蘊一直在燈下看醫書,秋娘就坐在榻上打坐運功。


    快到子時的時候,兩個人同時抬頭睜眼說道:“雨停了。”


    歐陽蘊悄悄的打開門,看著外麵的輪廓清晰的房屋,樹木,確定真的雨停了,扭頭對秋娘說道:“咱們走吧。”


    秋娘已經穿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看了看歐陽蘊,開口說道:“小姐,你穿一件黑色鬥篷吧,剛剛下過大雨,夜裏會冷,而且,黑色比較方便行動。”


    歐陽蘊點點頭說道:“你去櫃子裏找一找,應該有的。”,以前剛回來那些日子,總去逛街,崔嬤嬤特意買給自己的。


    片刻後,秋娘細心的給歐陽蘊圍好鬥篷,還把帽子也戴好,這樣歐陽蘊不抬頭的話,沒有人能認出來。


    秋娘細心的吹滅了屋裏的蠟燭,又輕輕的關了門,然後將歐陽蘊一個公主抱抱在懷裏說道:“小姐,要走了,抓好我。”


    歐陽蘊點點頭,下一秒就感覺自己嗖的一下往上衝,好像現在坐海盜船的感覺,有一種失重感。


    出了永昌侯府之後,身後立馬有兩個黑影一左一右的跟上,好像保駕護航。


    雖然雨停了,可是天空還是陰雲密布,沒有一絲光亮,幾個人就好像在無邊的黑暗中禦風飛行,空氣發出咧咧的破空之聲。


    歐陽蘊在秋娘的懷裏感受著濕潤的空氣因為秋娘的極速飛行噗噗的打在自己打在自己的臉上,涼涼的,濕濕的,還有點痛。


    可是感覺好好啊,就好像是在空中飛行的鳥一樣。


    飛了大概有不到兩刻鍾,歐陽蘊感覺到秋娘帶著自己開始下落,歐陽蘊往下看了看,是模模糊糊的能看到是一座大宅子。


    片刻後,秋娘落地,歐陽蘊轉了轉小腦袋,看了看四周。


    院子四周有角燈照著,昏黃的燈光勾勒出院子的大體樣子,院中的花草樹木蓊鬱蔥蘢,亭台樓閣沒了白日的雄偉精巧,反而有些張牙舞爪,小路顯得更加幽深,有的偏僻或者有高物遮擋的地方,燈光照射不到,愈發顯得黑洞洞的。


    屋子裏亮著燈,有幾個人的影子投在窗戶上,因為燭火的位置和跳動,影子是被放大了的還微微晃動著。


    秋娘落地後,沒有停留,直接就進了屋。


    光線乍亮,讓剛剛一直在黑暗裏的歐陽蘊有些不適應,微微側頭閉了閉眼,再睜眼的時候就看清了屋子的情景。


    乍一看是和清雅的布置,西邊一麵牆都是頂著屋頂的書架,滿滿的書,,書架挨著窗戶的一頭,前麵放著一把圈椅,椅子前麵是一張大大的書桌,桌子上是文房四寶和一套茶具。


    屋子的中間正對著門的牆邊是一張條案,上麵擺著兩個雙耳龍紋青釉扁瓶,條案前麵是一張四方桌子和兩把椅子。


    屋子西邊是一張龍紋嵌寶螺鈿榻,榻上有一張小幾,案幾上擺著一幅瑪瑙圍棋,榻的兩邊兩格高腰凳,凳上各擺著兩盆綠色盆景。


    乍看起來是很簡單雅致的布置,細看就能知道,所有的東西都是極品,就連幔帳的布料都在燈火下閃著細膩的光。


    歐陽蘊隻是掃視了一眼,眼光就定在了坐在榻上的男人身上。


    今天他穿了一件銀色錦袍,不過他現在的樣子和以前和自己獨處的時候不太一樣,現在的他,深邃的眼神裏有些清冷孤傲的感覺,讓人有種遙遠的感覺。


    是因為有他的屬下在場嗎?


    在歐陽蘊迷糊的時候,秋娘已經幾個大步走到榻前,輕輕的將歐陽蘊放到了榻上,和軒轅澈隔著一個小案幾。


    歐陽蘊看到軒轅澈,腦子總是不自覺的想起昨天晚上他抱著自己說,“蘊兒好看”的樣子,被他握過,親過的手也隱隱開始發燙。


    臉上不由自主的染上兩朵粉紅色的紅暈,和羊脂玉般的臉相映襯,顯得整張臉都是白裏透紅。


    尤其是今天她的頭發沒有盤著,隻是用緞帶簡單的束在腦後,整個人有種慵懶的嬌媚。


    軒轅澈本來有些清冷的眼神,慢慢的有些悸動,不過眼神看到身邊的兩個男人傻愣愣的樣子,臉色瞬間有些臭臭的。


    不過想到今天要做的事,軒轅澈還是將別的心思都暫時壓了下去,揮手示意十八將準備好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蘊兒,這裏按你說的,準備了冰塊,,熱水,毛巾,麻沸散,木板,剪刀,你看還需要準備什麽?”軒轅澈說道。


    提到正事,歐陽蘊也收斂了心思,看了一遍準備的東西,搖搖頭正色說道:“沒有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再檢查一遍,你,去找一個凳子,能讓他的腿搭上去是一條直線,腿部懸空。”


    被指著的十七,沒有任何廢話,轉身就就出去了。


    歐陽蘊說完,抬眼上下看了看軒轅澈,抿了抿嘴唇,有些好奇的問道:“你,今天晚上怎麽沒穿黑色衣服?”


    軒轅澈嘴角輕勾,眼神寵溺的說道:“你喜歡我穿黑色衣服?”


    旁邊的十八和秋娘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這是王爺?


    歐陽蘊輕輕的搖頭,嬌笑的說道:“不是,我隻是記得,白天遇到你,你都是穿白色,晚上遇到你你都是穿黑色。”


    軒轅澈不錯眼神的看著那雙自己迷戀的桃花眸,看著那眼睛的嬌媚,笑著說道:“因為你晚上見我都是偷偷的,自然要穿黑色的,不容易被發現。”


    秋娘看了一眼十八,轉身看向高腰凳上的綠植,這個東西不會辣眼睛。


    十八則是笑的賊兮兮的,嘿嘿王爺是真的喜歡王妃啊,這是喜歡到骨子裏了。


    “王爺,拿來了。”十七進屋緊張的說道,然後將凳子放在榻前,又將軒轅澈的腿架在凳子上,高度剛好,而其腿部懸空,十七滿意的看著。


    “秋娘,扶我過去。”歐陽蘊正色說道。


    “剪刀。”歐陽蘊說道。


    秋娘立馬將剪刀遞到歐陽蘊手中。


    歐陽蘊剛剛把剪刀放到軒轅澈的褲子上,軒轅澈猛地就把腿收了回去!


    深邃好看的眼睛瞪得老大,驚呼道:“你要幹嘛?!”


    歐陽蘊無辜眨眨眼說道:“剪開褲子啊,不然怎麽看?”


    軒轅澈嘴角抽了抽,抿了抿嘴唇,問道:“非剪開不可嗎?”


    旁邊的人也是驚呆了,王妃這麽猛的嗎?


    歐陽蘊搖搖頭說道:“那倒不是。”


    軒轅澈剛要鬆一口氣,歐陽蘊下一句話差點噎死自己。


    “也可以脫了褲子,隻不過,我覺得不太好。。。。。。”歐陽蘊很自然的說道,別說做手術了,在醫院裏,別說手術,就是查體,很多也是要掀開衣服的。


    那是不太好嗎?那是驚世駭俗!


    這話說出來,屋裏的人都腳尖朝著門了,想走,覺得在這有些不合適。


    軒轅澈吸了好幾口氣,扯著嘴角強笑兩下,說道:“那還是剪開吧,秋娘,你先下去。”


    秋娘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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