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這雙龍泉的樹蔭下,乘著涼等待船隊歸來,已經快要變成望海石的程風,在睡夢中被毛永詩喊醒:“小公子你看,好像是船隊回來了,俺看見了你那艘獨一無二的船帆了。”


    自從把自己的望遠鏡送給了沈有容,自己手裏便沒了望遠鏡。聽到毛永詩的喊叫聲,大少猛然從夢中驚醒,翻身坐了起來:“永詩公子,把千裏鏡給我,我看看。”


    毛永詩把手裏的望遠鏡遞給程風,大少接過望遠鏡看向海驢島方向,果然,望遠鏡裏清晰地看見了自己那麵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飛翼帆。


    在這艘鳥船稍後一點的方向,五艘船整整齊齊地排列成條斜線,正朝著馬蘭灣的方向駛來,大少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六條船全在,沒有損失。


    終於來到了海驢島海域,船隊開始向南轉向,朝著馬欄灣的方向駛去。也就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便來到了馬欄灣入口,兩條鳥船打前,兩條三號中福船居中,兩條二號大福船緊隨其後駛入馬欄灣。


    這一夜行來,兩條大福船也是走得萬分的辛苦,一條船上裝著滿滿的一船物品,把條船的水線壓得很深,船速始終上不來,另一條大福船屁股後麵拴著三條小破船,也是拖拖拉拉的走不快。


    現在船終於駛入了馬欄灣,一切塵埃落定。沈有容,田思勝幾人站在船頭,遠遠的便看見碼頭上那伸長脖子等待的程風和身旁充滿好奇眼光的毛永詩,心裏突然有了一些酸酸甜甜的感覺。


    兩條鳥船率先進入碼頭,因為鳥船吃水淺所以停靠的位置也靠海岸最近。鳥船靠穩,從船上走下來了十幾位船工,船工們排隊從程風麵前走過,紛紛鞠躬問小東家好,毛公子好。


    程風也麵帶微笑對他們鞠躬回禮,道聲:一路辛苦,歡迎回家,好好休息之語。小東家的平易近人,把這些往年被別人欺壓得沒個人樣的船工們感動得眼淚嘩嘩的。


    船工們都下了船,大少發現這兩條船上一名士兵都沒有。緊隨鳥船後麵的便是那兩條三號福船,三號福船上也下來了三十多名船工和二十名護衛。


    而整個碼頭的正麵棧橋,便留給了那兩條大福船。當那兩條大福船靠近的時候,程風這才看到一條大福船的後麵還拖著三條小船。之所以看上去像小船,也隻是因為他們和大福船拴在了一起,這才顯得格外的小。


    福船上的是船工們把船拴穩後,便紛紛上了後麵的那三條小破船,他們要把這三條船劃到船廠去維修,這三條船實在是太破了,到處漏水,不好好修修都沒人敢用。


    看著劃著小船離開的船工和從船上走下來的三十名老護衛,五十名小護衛,小護衛們還抬著一個人,正扒擔架上哼哼。中間用繩索拖著的三四十個衣著不一的家夥,還有兩個沒有拴繩的人和兩個五花大綁的人。


    看這些護衛的臉上眉飛色舞的,這些繩索拴住的人肯定就是那些海盜了。


    看見程風站在碼頭邊上和大家一一問好。於雷跟著擔架來到程風身邊,笑嗬嗬的打招呼:“小公子好,毛公子好。”


    程風趕忙的回禮,看著擔架上的人,有些忐忑的問:“於叔叔好,咱們有多少傷亡?”


    於雷哈哈大笑:“小公子放心,咱們沒有人死亡,就這一個倒黴蛋屁股受傷。不過不重就是。”


    扒擔架上的護衛氣得臉色通紅,昂著個腦袋看著於雷:“於班頭,有這麽好笑嗎?俺不就是學技術沒學到家,吃了點虧,你至於嘲笑俺一路!”


    “學啥技術沒學到家,還學受了傷?”這事勾起了程風的好奇心。


    於雷笑道:“俺們攻打那海盜院子的時候,那院子有一人多高的院牆,那六個小孩用小公子您教授的什麽匍匐前進的方法,爬到那院牆下往院子裏扔震天雷,效果奇好,一下了就把院子裏的海盜炸死炸傷一大片。


    這家夥覺得方法好用,在打海盜山洞的時候,他也學那六個小孩的樣匍匐前進。


    結果屁股翹太高,被海盜的火銃在屁股上開了個槽,還好不深,不然有可以這輩子都隻能扒著了,哈哈哈哈。”


    程風可不覺得好笑,隻在心裏暗自說了一句萬幸萬幸,微笑著對那護衛說道:“辛苦辛苦,不管怎麽說總是受傷了,還是我們成立護衛隊伍以來第一個受傷的。


    這肯定會被寫進咱們的發展史裏。大家都別笑了,趕緊送到醫務室去,讓大夫好好看看,重新包紮一下,可別感染了傷口。”


    於雷揮揮手:“聽小公子的 先送醫務室去,去吧。”


    護衛們抬著傷員嘻嘻哈哈的走了,大少才問起那些海盜的事:“說說那島上的情況。”


    “島上有六十多戶村民,八十六名海盜,其中主要的頭目是十六名倭寇和一名朝鮮族人。除了四名朝鮮族人逃跑後沒有找到,其餘的都被炸死大半。


    特別是那個匪首倭寇,最少被打了上百銃,身體都被打爛了。最後就剩三十七個人,其中有九個大明人,兩個倭寇,其他的都是朝鮮人。”


    “這些人裏可還有頭目?”


    於雷想了想說道:“就兩個倭寇是頭目,還有一個是他們的賬房,應該不算頭目吧,其他的應該沒有了吧。”


    “他們都沒有殺過人嗎?”


    於雷搖搖頭:“這個不知道。”


    “難道你們抓住這些海盜的時候,沒有找那些村民核實?是否禍害過村民,殺過人嗎?”


    於雷又搖頭:“沒有,抓到了就關在一起,然後活下來的就裝了船拉到這裏來了。”


    程風搖搖頭,自己沒教好啊,他們竟然不知道走群眾路線。看來這些海盜還得拉回海島上去公審一下才能分辯出個好壞來。


    這事還真有些急不來,程風又看了看那兩個被五花大綁的月帶頭,頓時感覺自己也如抗日英雄一般,心裏就很有成就感。


    “我看出來了,那兩個五花大綁的家夥就是小八嘎。這樣五花大綁的拴著他們,肯定他們在路上不老實對吧?”


    於雷看了一眼那兩個倭寇,眼睛裏帶著一些嘲笑:“沒錯,小公子說得可真對,他們說話都八嘎八嘎的,也不知道是啥意思。這兩個家夥頑固的很,幾次想找機會逃跑,都被咱們發現了。


    要不是沈大人不讓殺,早就把他們剁了喂魚,沒有辦法,隻好把他們五花大綁起來。”


    程風很滿意,忙表楊道:“你們做的對,咱們都是文明的人,不能隨隨便便的殺人,這兩個小八嘎可不能直接殺了,要把他們送到縣城去明正典刑。


    對了,八嘎的意思就是混蛋,這些小八嘎就是小混蛋。對付這些小八嘎,咱們也不用這麽費時費力的,還把他們綁著,這很不好。


    咱們都要有顆仁慈心,這樣綁著它們得有多麽的難受,哪能讓它們受這樣的苦,你們可以直接把他們雙手雙腿打斷,他們就成了跑都不會跑的乖寶寶,還省了看守的麻煩,那樣就能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


    於雷眼皮子抽了抽:“小公子說的真對,咱們是善良的人,以後再也不幹這種自找麻煩事了。”


    程風笑笑,小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這種好的待遇,其他的人該用繩子捆還是要捆的,隻有針對這些小八嘎時,才能用這種好待遇招待。”


    於雷哈哈大笑:“小公子的話,餘省的。下次如果再遇上這些小八嘎,直接打斷雙手雙腳。”


    程風又指了指,因為兩個沒拴繩的:“他們兩個是咋回事?好像有點待遇不同。”


    “這兩個也是海盜,但他們沒有直接參與過搶劫,一個是劃船的,一個是管賬本的。但不是自願的,是被海盜逼著幹的。”


    程風很是驚訝:“嗬嗬,這些海盜挺特別啊,還有賬房先生,當強盜都這麽講究了。”


    於雷笑笑:“小公子莫要驚訝,這兩人還是很厲害了,會說朝鮮話又會說倭寇話,在這次剿盜過程中,他們兩個幫了咱們不少的忙。


    沈老大人說這兩個人可能對你有用,就讓咱們好好對待,所以沒有拴繩。”於雷對何阿菜,阿輝招招手:“你們兩個過來拜見少公子。”


    何阿菜,阿輝聽見於雷的招呼,趕快小跑過來,跪在程風麵前磕頭:“草民何阿菜,阿輝拜見小公子。”


    程風聽於雷說這兩個人會說日本話,也來了興趣,又聽這兩人的口音,那個叫何阿菜的明顯帶著福建廣東一帶的口音,覺得應該問一問這兩人的來曆。


    如果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徒,就把這兩人留下來,將來也許會有大用:“聽你兩個口音,不是北方口音,你倆是哪裏人?”


    何阿菜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小公子的話,草民何阿菜是福建樟州府的疍民,十一年前被東家雇去跑海,在海上被海盜強行抓去幹的海盜。”


    大少心中暗喜,看了看何阿菜,果然是福建那邊的人,很好,自己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去灣灣那裏劃塊地盤,這個何阿菜正好有用,疍民可是天生的水手苗子。


    將來利用他疍民的身份,完全可以把福建廣東沿海的疍民全劃拉到灣灣去。


    “如果現在讓你回家,你還能知道家在哪裏嗎?”


    “回小公子話,草民雖然已經離家十一年,但是隻要到了那個地段,草民肯定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很好,你暫時自由了,別跪著了,起來吧,先跟著護衛隊幫幾天忙,以後有機會了,一定帶你到福建去找家。”


    何阿菜大喜過望,忙磕頭謝恩:“謝謝小公子恩點,謝小公子恩點。”


    程風又看了看跪在旁邊的阿輝:“你又是哪裏人?”


    阿輝一頭磕到底,哭訴道:“草民阿輝,是南直隸鬆江府上海縣人,草民原本不是海盜,隻是個跑船的海商,是那些該死的海盜搶了草民的船,還把草民強行扣在島上當他們的帳房。”


    “你叫阿輝,那你姓啥?別跟我說你姓阿。”


    “草民不敢說,草民自己做的海盜罪該萬死,但草民不願連累家裏,求小公子開恩。”阿輝淚流滿麵,不停的叩頭,叩在地上砰砰直響。


    程風被這家夥一通的頭磕的有點懵:“行了,別磕頭了,看著就滲人,我隻是問你姓啥,你擔心個什麽?我又不是官府,還能治了你的罪不成?


    再說了,你當海盜也不是你自己願意的,是別人強迫的你,你自己也是個受害者,這也不是你的錯,你擔心個啥。”


    不過你最好和我實話實說,說實話也許我能幫你,你的身份其實也就是我們一句話而已。


    我說你是海盜,那你就是海盜,我說你是海盜綁的肉票,那你就是海盜綁的肉票,如何選擇你自己想好。”


    程風的一席話讓阿輝的眼睛裏有了一些光,抬起頭來看著程風:“小公子如願意為草民開脫,救草民一命,草民願結草銜環報公子大恩。”


    程風嗬嗬一笑:“要本公子救你,那你也得說實話,我可不想一個不小心救了一個江洋大盜。”


    阿輝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錯過了估計再也回不來,決定還是賭一把:“草民不敢隱瞞公子,草民的家確實是上海縣的,草民姓董名祖輝。


    也確實是個商人,十三年前給那朝鮮的甕津郡郡守送貨,被那郡守的管家坑害,聯合了海盜劫了草民的船,還把草民綁到了島上,做了他們的帳房。”


    程風點點頭:“行了,起來吧,以後在我麵前別再草民草民的了,我也是草民,擔不起你草民的自稱。


    至於你的身份,我會去核實的,隻要你沒說假話,我可以保證,這批海盜名單裏就沒有你的名字。”


    董祖輝聞言大喜,再次一磕到底:“謝謝公子救命之恩。隻要公子不嫌棄小人商人身份,小人從今以後跟著公子鞍前馬後,願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們隻要證實了自己的身份,這董祖輝便可以不是海盜。何阿菜也有些激動,鼓足勇氣問程風:“公子,那我的海盜身份……”自己剛才光顧著激動的都忘了自己這海盜身份咋辦?


    程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何阿菜:“啥海盜身份?你幹過海盜嗎?”


    何阿菜一愣,這小公子記性不好啊,剛才還在說的海盜咋就忘了呢?隻好再次重申:“小公子小人真的幹了十一年的海盜,但確實不是小人願意的,是被別人強逼的。”


    聽了何阿菜的話,旁邊的董祖褌急了,上去就給了何阿菜一腳:“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麽?你何時幹過海盜?你這些年不是一直跟著公子幹嗎?你這個蠢貨淨說胡話。”


    董祖輝一腳把這何阿菜也給踢懵了,瞪著雙眼睛看著董祖輝,那意思明顯在問:“我說錯話了嗎?幹嘛要踢我?”


    董祖輝見這小子又要開口說話,趕緊出聲吼道:“你給老子閉嘴,公子都說了,這裏沒有海盜,不會說話別說,沒人當你是啞巴。”


    這剛罵完何阿菜,回頭對著程風行禮:“小公子見諒,這小子暈船,現在還沒回過神來,淨說胡話。”


    程風看看董祖輝,又看看何阿菜,忍不住的笑出聲來:“真是個老實孩子,行了,於叔帶他們下去吧,好好安頓安頓。”


    於雷也笑了起來,伸手拍不何阿菜的肩膀:“哈哈哈哈,小公子說的沒錯,這小子就是個老實孩子,行了,跟著俺走吧,你們現在暫時不是海盜了,至於以後還是不是海盜,那就得看你們的表現。”


    於雷大笑著帶著董祖輝和一臉懵逼的何阿菜離開了碼頭。


    目送了於雷他們離開,程風站在碼頭上等著沈有容下船來。


    直到於雷,楊金尚這條大福船的人全部離了港。才見宋玉成從景正榮那條大福船上下來,跑到程風麵前行禮:“少爺,沈老爺爺先不下船了,他要在船上休息休息,讓你不要去打擾他,還讓我來問問船上的戰利品怎麽處置。”


    “都有些什麽戰利品?說來我聽聽。”


    宋玉成看了看程風身邊的毛永詩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裏拿出一張紙和幾本賬本遞給程風:“少爺,你這是清單,請過目,下麵幾本是海盜的賬本。”


    程風接過清單和賬本:“嗬嗬還真有賬本。”隨手把賬本夾在腋窩下,打開清單一看:白銀三萬七千兩,黃金一千二百兩。銅錢一大堆。


    何阿菜白銀一千三百兩,黃金一百兩。阿輝白銀三千四百兩,黃金四百兩。


    上好鹿皮二百一十四張,虎皮三張,熊皮一張,花豹皮四十張,狐狸皮一百五十一張,水貂皮六十四張,上好的牛皮一百七十四張。


    人參十一支,鹿茸二十四對,各種膽鞭骨估計上百斤。各種粗細棉布各七百匹,絲綢四百三十匹,麻布二百四十匹,粗鹽五百斤(分發給村民)。


    瓷器三百四十件,鐵錠一百五十錠,銅錠三十錠,鉛錠十一錠,日本鐵炮十七把,碗口炮兩門。


    各種刀具七十餘把,獵弓二十三張。日本竹甲十四套,三百石糧食(留在島上),三條破船,總價值十萬兩不止,這次剿匪可謂是收入頗豐啊。


    “這樣吧,把那銀錢和皮毛送學校去交給程丫丫和程大妮。虎皮,熊皮,狐狸皮,水?皮先放到物理試驗室去,我先看看,那些藥材送醫務室去。


    鹿皮,牛皮,鐵、銅、鉛錠,鐵炮,刀具送五金廠去。獵弓竹甲送水兵營去。棉布送被服作坊去,瓷器,絲綢留在船上送鐵山鎮去出售,麻布也留船上,等著分給那些到島上定居的家庭。就這樣吧。”


    宋玉成快速的把程風安排的事計記錄好,合上筆記本:“好的,我馬上安排。”


    程風看著宋玉成跑開,搖搖頭,拉了拉毛永詩的衣裳,歎了口氣:“唉!永詩公子,咱們回吧,老爺子累了,要休息一會,先不下船了。”


    毛永詩也聽到了宋玉成的話,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他隻是陪著程風到這裏來接船的,又沒啥目的,所以走不走的也不在乎。現在大少要離開,自然也毫不猶豫地跟著走啦。


    然而程風不知道的是,等他們離開之後,程大龍得到消息,組織了四十輛馬車牛車來運送船上卸載下來的貨物,四十輛車整整忙到大半夜才消停。


    回到家裏,大少拿出那幾本賬本慢慢的翻看,賬本裏的內容很是驚人,海盜十幾年的收獲,竟然高達三百六十多萬兩,單是那個甕津郡守就拿走各種貨物價值超過三百二十多萬兩,這哪裏是郡守,這就是個海盜頭子。


    根據在賬本上所記載的,那些土匪分成留下來的銀兩也還得有三四十萬,可清單上就記載了三萬七千多兩,這讓大少心裏無比的感歎,這些海盜花錢可真厲害,三四十萬兩能花得隻剩幾萬兩。


    更可氣的是甕津郡守這家夥,每年從那島上白收的稻穀多得嚇人,從十年前的每年四五千石,發展到現在的九千多石,最高的一年竟然高達一萬一千多石。


    賬本上說島上一共就開墾土地一千六百四十畝,一年竟然收這麽多的地租,平均一畝地六石左右,就算一年種兩季,那也實在太多了,這確實太心黑了些。


    除了這些金銀,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程風也懶得看了,小心的把這賬本收好,今後這賬本可能有大用。


    第二天上午,大少起床後發現姐姐沒有在家,隻得獨立來到學校,發現好幾個哥哥姐姐們都沒有在跑操現場。到教務室詢問,才知道都在學校庫房裏。


    程風好奇了,清單上就那麽點東西,至於大半天還數不清楚嗎?也不去實驗室了,徑直去了學校的庫房。


    庫房前,沈老爺子和老師的那幾名老親兵正守著大門,見程風過來,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也沒有阻攔,便讓他進去了。


    程風剛跨進學校的庫房大門,便看見了站在庫房裏的沈老爺子和老師,大爺程大龍和薑雲升伯伯也在。還有二十幾個哥哥姐姐,正在那裏奮力的搬箱子點數。


    當程風看見了堆了大半個屋子的箱子,直接被震驚到了,都忘記了給自己的老師和沈老爺子請安問好。


    兩個老頭子聽見動靜,回頭看見那嘴巴張的跟個盆似的程風,都會心的笑了。


    沈有容笑問:“哎,小子,你在那裏發什麽呆呀?沒見過這麽多箱子嗎?”


    袁可立也笑笑:“你看他那樣嘴張這麽圓,肯定是沒見過這麽多的箱子,被驚嚇到了。”


    “這怎麽回事?不過就三萬多的銀子,咋會用這麽多箱子來裝?”程風覺得自己的數學肯定沒學好,三萬多兩的銀子到底需要多少個箱子才裝得下,自己沒算明白。


    沈有容嗬嗬一笑:“清單上的,那是從那些小海盜家裏搜出來的散碎銀子,這一大堆才是那些倭寇藏寶洞裏的。


    那十幾個倭寇十多年的家當,具體是多少現在還不清楚,如果賬本沒有記錯,估摸著最少也有個三四十萬兩吧。


    另外有些箱子裏裝的是金子,有的箱子裏裝的是玉器,珍珠書畫等物,現在都還沒有清點。”


    看著打成堆的箱子,程風暗自感歎,這就是天意,老天爺這是嫌我動作太慢,給我送經費來了,幾十萬兩的銀子,至少得讓自己少用兩年的時間來積攢,自己想不動作快點都不行了。


    這一天大少爺哪也沒去,就坐在那庫房裏看著大家數銀子,整整數了一天,午飯都是安排人送來的,直到太陽已經偏西,才把金銀數清楚,共有白銀三十八萬四千兩,黃金一萬七千兩,珍珠兩千一百顆,各種玉器七百一十三件,各種字畫二百六十四幅。


    加上清單上的,這以剿匪共收獲白銀四十二萬一千兩,黃金一萬八千二百兩。銅錢堆得像小山一樣,都懶得去數。加上其他的亂七八糟的物品,這次出去最少收入了五十萬兩以上。


    程風指著那堆字畫笑嗬嗬的對袁可立說:“老師,這堆字畫的價值估計隻有你懂,要不把這些字畫都送你那裏去,你幫咱們鑒定鑒定。好的咱就收藏起來,一般的咱就在書院各處掛掛,也給咱們書院增加一點文氣。”


    “就是,就是,還望袁老大人給俺們掌掌眼。”程大龍,薑雲升也表示同意。


    袁可立也不客氣,直接揮手說:“那就送老夫家裏去吧,咱們這書院確實也太單調了一些,是的增加一點字畫,添添文氣。”


    “幾位大人,那這堆金銀當如何使用?你們可有謀劃?”沈有容看著這麽一個簡單的屋子,對著這麽多的金銀,有些擔心會出事。想問問這兩當家人對這金銀當如何安排使用?


    “不知道,俺們就沒想過會有這麽多的金銀,哪裏有什麽謀劃,就這樣存在這裏也挺好的,至少心裏踏實。”沒想到程大龍竟然說的如此的輕鬆。


    “俺也不知道,我覺得還是等二虎兄弟回來在研究比較好。”薑雲升哪敢表什麽態,自己從來也沒見過這麽大的銀兩,哪裏知道怎樣花?


    “小子,你覺得呢?這堆銀子該怎麽花?”沈有容,又把目光移到了程風的身上,袁可立也把目光看向了程風,想看他是如何回答。


    程風倒是回答的胸有成竹:“還能怎麽花,這銀兩肯定不能就這樣堆在這裏,這樣放著不能吃不能喝的,又不會下崽,咱們得把它換成有用的東西才行。”


    “那你說說應該怎麽花?”袁可立覺得這小子的想法果然和別人不一樣,其他的人肯定是想把銀子存起來,隻有這家夥總想把銀子花出去。


    “學生是這樣想的,大爺,薑伯伯,你們組織四五百名人手,帶五萬兩銀子從遵化到關外去購買馬匹和耕牛。一人買兩匹馬,其它的全買耕牛。四五百個人,一人身上就帶一百多兩,路上輕輕鬆鬆的,都不用什麽銀箱子。


    第二,多安排人手到外麵去購買糧食進來,今年大旱,山東肯定是絕收的。我估計到了秋收的時候會有很多的災民出現,咱們得提前備好幾萬人的糧食好救災收人口。


    “第三,安排人手到外麵去采購鐵錠,還有各個地方打造的農具全部都把它買過來,咱們現在也需要大量的鐵農具。


    咱們這裏造機器需要大量的鐵,以前咱們手裏的資金始終不足,也不敢大量的采購鐵錠,現在有資金了,趕快把機器多造些出來。”


    “你說的機器,就是他們說的那什麽機床是吧?你造那麽多那玩意幹嘛用?現在不是已經有兩個了嗎?”


    沈有容並不清楚那機床到底有什麽大作用,隻知道那是可以代替人力做很多物件的機器。


    程風搖搖頭:“老爺爺你有所不知,那機床至關重要,隻有有了機床,咱們才能造出各式各樣的工具來。咱們現在才有兩台,其實嚴格說起來,隻能算是有一台,因為第一台做的實在太粗糙了。


    第二台機床才有點機床的樣,現在隻能讓他們在機床的基礎上不停的改進,至少要十台以後,這機床才能算是有了基礎,兩年內咱們最少要有五十台以上的機床才行,不然會耽誤大事。”


    “還有嗎?”聽侄兒子的話,好像成了程大龍的一種慣性思維。


    “第四,咱們得重新擴建這所學校,這學校實在太小了,己經裝不了多少人,要把它擴大到能裝三千人以上的規模才行。”


    “還有嗎?”程大龍又問。


    “銀錢的事沒有了,下麵的事情就是需要馬上去做了,第一,馬上組織人手把須要送到朝鮮去售賣的貨物裝船。我們這次要到鐵山鎮去,把那些老兵們的家眷都接到白翎島上去。


    第二,馬上安排人手去把那些學生的家屬動員起來,讓那些家所有的男人都到白翎島上去搞建設,打造他們自己的家。


    第三,把那兩個小八嘎送到縣城去,讓縣太爺把他們名正典刑,其他的那些海盜全部再押回去,讓那島上的村民來斷一斷,哪個該死哪個不該死,該死的再送回來殺了,不該死的就讓他們在那島上參與建設吧。


    三天之後咱們出發。等他們上島之後,那個島就改名,不再叫白翎島了,把它改叫希望島,希望今後住島上的人都能幸幸福福的生活。”


    “隻是讓男人去嗎?女人不用去?”薑雲升問。


    “現在那島上什麽都沒有,男人是要去那裏伐木,修路,建房,建工廠的,女人去那裏幹嘛?女人們就在這裏好好的養著,等那裏建設好了再讓他們去。


    你們就告訴那些家屬的男人們,那個島上的土地非常的肥沃,一年兩季產量很高,到了那裏肯定餓不了飯,他們到那個島上去是給自己的孩子和女人建造自己的家的。


    不要覺得那裏是個海島就不願意去,哪裏都是咱中國的地盤。都混成流民了,就別再說什麽故土難離的屁話。”


    “你小子說什麽話了?這麽粗魯?”程風的屁話剛一說完,後腦勺就被揍了袁可立一小巴掌。


    大少摸摸自己並不疼痛的後腦勺,臉上帶著無辜的笑認錯:“老師你莫生氣,學生就是說禿嚕嘴了,這次聽說得了幾張好的虎皮熊皮,要不老師去看看。


    咱拿一張回去放在太師椅子上,想想老師坐在虎皮椅子上,那得多威風。還有貂皮狐狸皮之類的,也給師娘拿幾張做件衣服,一定美的緊。”


    袁可立哈哈兩聲:“你倒是挺會做人情的,老夫弄張虎皮鋪在椅子上,在往那一坐,威風凜凜的就像一個山大王。


    你小子是不是覺得做山大王挺威風啊?其它也說了,你小子也忒沒良心,沈老大人為了你的事如此辛勞,你怎麽不給沈老大人幾張?”


    “怎麽可能,沈老爺爺勞苦功高,少了誰的也不可能少了沈爺爺的。學生看了清單,有三張虎皮,一張熊皮,不知道老師和沈爺爺要虎皮還是熊皮?”


    沈老爺爺笑笑,“說實在的,那幾張皮子老夫都沒有看,也不知道好壞,在這裏說什麽也沒用?咱們親自去看看那虎皮成色如何?要是不好都懶得要。”


    兩老頭哈哈大笑,抱起程風,邁著虎步出了庫房,程大龍,薑雲升緊跟其後,進了物理實驗室。


    現在的物理實驗室還比較空,沒有多少實驗的器材,不像化學實驗室裏瓶瓶罐罐的特別多。


    現在的物理實驗室被清空了半間屋子,堆滿了各種皮草。程大龍薑雲升趕緊的把那虎皮態皮找出來放在中間的桌子上,讓兩老頭查看。


    大少自己沒去看虎皮,隻盯著那堆豹皮拉扯,結果就是把那豹皮拉了一地,自己就拖著一張皮子跑到自己的椅子邊,把那豹皮鋪設上去。


    然後就左看看右看看,自我覺得果然是威風的緊。果斷的爬到那椅子上坐了上去,感覺那豹皮的毛挺錐屁股。


    隻坐了一小會兒,那小屁股上就全是汗。大少趕緊的滑下椅子,算了,這大熱的天,這東西坐不得的。


    大少的山大王體驗很不好,有些失望的去看老師們的選擇。兩老頭研究了半天,兩人還是各選了一張虎皮,並不是那態皮不好看,隻是因為那毛太粗糙了,手感實在太差。


    大少又親自給師娘選了兩張紅狐狸皮,六張毛光水滑的水貂皮。


    次日,根據大家定下的章程,整個青山堡就開始高速運轉起來。運貨的,裝船的忙碌了兩天才把玻璃門窗,琉璃器皿,普通食鹽和帶包裝的精品雪花鹽裝上了船。


    七月十一日淩晨,八百多名天津學生的爹爹哥哥爺爺們登上了前往白翎島的船,來送行的女人們沒有一個哭哭啼啼的,知道自家男人是去開發荒島給自家掙田地去的,全都眉開眼笑。


    這一次事關重大,關係到白翎島的布置開發的問題,還有鐵山鎮那邊的問題都需要親自去看看,加上沈老爺子不喜毛文龍,也不想到東江鎮去,所以大少決定親自帶隊,前往白翎島安排指揮。


    因為白翎島還要修建碼頭,需要專業的人員去指導,船廠已經沒有自己什麽事的徐盛宇,餘尚峰兩位大師傅也一起隨船前往百翎島指導。


    ……


    終於可以回東江鎮了,毛永詩的心情也非常的好,在這裏前前後後混了一個半月的快樂日子,好吃好喝好睡的,還沒什麽煩惱,人都胖了一小圈。


    現在可以回去了,心裏還有點戀戀不舍的。假裝很傷心的裝上程大龍送的各種禮物,開開心心的也跟著船隊走了。


    畢竟是走過一次來回的,這回船隊可謂是輕車熟路,隊長們對羅盤的運用也比上次更純熟,剛看到海驢島,船隊便轉向東北。


    在羅盤的指引下,徑直奔目的地而去。經過一天一夜的航行,七月十二淩晨五點,撩望手便看到了白翎島,船隊開始降帆減速 緩慢的向海島靠近。


    天才麻麻亮,船隊進入了海豹灣,海水正在漲潮,近岸的水路雖然並不明朗,兩條鳥船還是直接駛入河道,其它的五條福船沒有冒失的進入,隻停泊在海灣河口處等待,反正現在人多,便準備用小船牽引。


    新島民們開始放下小船,用幾條小船牽引著一條小福船慢慢的駛向內河。


    這裏畢竟是新河道,雖然上次已經探索過,可水路還是不熟悉。要不是正好在漲潮期,兩條大福船都不敢進去。雖然海水高了不少,還是要小心翼翼的。這麽反複一折騰,等到四條船全部到達內湖臨時小碼頭,太陽都已經升起來了。


    隻是毛大帥的那條三千料大福船實在是不敢冒進,最後隻駛入河道三百來米便靠岸下錨。


    好在那大福船實在是高,靠岸後船舷比河岸都高,毛永詩和船工們輕鬆就上了岸,沿著河岸一路披荊斬棘,也順利的到達了臨時營地。


    這座白翎島,毛永詩也路過幾次,隻是,每次都行色匆匆的,距離又太遠,從來都沒有認真的觀察過。


    這回要親自登島,可還沒有登上島嶼,遠遠的便被在島上綠意蔥蔥的樹林給吸引了,特別是沙灘上那些若隱若現的胖家夥,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直覺告訴他,這島比皮島好,皮島上全是石頭,耕地很少,而這個島上隻看森林的密度,便知道土地很多。


    可惜了啊,以前怎麽從來沒注意過這個島。早就知道這個島嶼有這麽好,早些來就把它占了。可是現在沒了機會,程小公子捷足先登,先把這島給占了。


    可轉念又一想,好像也沒什麽後悔的,程小公子占了,那不就等於自己占了,自己想要到這裏來混日子,小公子還能不讓自己上島不成?


    心裏豁然開朗,毛永詩的心情愉悅,再看這景致時,覺得這海島的風景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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