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造紙廠,一路風風火火來到向陽新村,這時候正值中午,太陽火辣辣的。村民們都在樹下乘涼,這時候就算是挑水澆地也沒有什麽用。隻能等到下午太陽偏西之後,大家才能再次拚命挑水,把這些地都再澆一次。


    最近這半個多月,村民們為了挑水保苗,一天也不敢停歇,真的是累的不行,也隻有在這中午太陽最火辣的時候停歇下來喘一口氣。


    看見村民們都在休息,程風也沒有進村子,拉轉車頭去了雙龍泉處。


    雙龍泉周邊樹林非常茂密,加上這裏的泉水潺潺,透著一股絲絲的涼意,整個小樹林的氣溫都比外麵要低了好幾度,感覺還是很涼爽。


    很多的村民都在這裏的樹蔭下乘著涼隨時觀察著那些新作物的狀態。當初種植的時候,程風就想到了幹旱的時候如何抗旱的問題,所以在種植的時候特意把那些農田都開到了雙龍泉的下方。


    現在果然起了作用,因為地勢稍低,村民把土地周圍開出了一條條的溝,兩個人一組在旁邊用繩子捆著木桶往那溝裏揚水,所以這一片的土地,因為沒有缺過水,莊稼長得非常的好,這也是村民們用盡的全力保苗的結果。


    因為不用一擔一擔的挑水,所以村民們都在輪換著在揚水,雖然天氣很熱,但是因為幹活的人少休息的時間長,再加上旁邊有這麽一個涼爽的地可以乘涼。大家還是過得很悠閑。可比上麵向陽村,紅旗村的村民幸福多了。


    大少趕著羊車來到這裏的時候,一些村民們正在這樹蔭下聊著閑篇。


    看著這些清閑的村民,又想起向陽紅旗兩村的村民,大少覺得不能讓村民們頂著大太陽挑水了,必須要搞個水泵出來解決問題。


    也沒去打擾村民,大少隻是如走馬觀花一般的把這些植物看了一遍,向日葵已經有半人高,西紅柿也已經長到了一尺多高。辣椒更是快,已經出現了花骨朵,馬上就會進入開花期。


    那土豆已經長出半尺高的青苗,紅薯秧子都爬了有一米來長,程風看了看,每一棵秧苗基本上都有3~4條,長的一米多,短的也有三四十厘米,再過上半個月,讓這紅薯秧子再粗壯一些就可以扡插了,到時候還能增加十來畝紅薯地。


    那落花生也已經長了一拳頭這麽高的苗,看樣子長勢還是很不錯,這一個多月來村民們估計是沒有少在這裏打水澆地。


    因為肥料充足又是第一年栽種,那30多畝玉米真是非常的好,那青苗都長得比自己還高了。看著這玉米的長勢,程風心裏甚是安慰,隻要把這些新物種保下來,其他的小麥地就算是顆粒無收也無大礙。


    離開玉米地,遠遠的看看旁邊的水兵營房,發現裏麵並沒有什麽人,於是便直接去了碼頭。果然在碼頭上發現了正在這裏幫忙卸木料的護衛們。


    找到景正榮,了解了一下那三百個老兵的安置情況,千叮嚀萬囑咐的叮囑景正榮,一定要讓這三百個老兵吃好喝好住好,先把他們的身體先養一養,最少讓他們吃上半個月有油有肉的飽飯,等半個月以後有事情需要他們去辦。


    看著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問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最少要到兩天才能全部卸載完。大少也不便去打擾,那碼頭上人來人往亂糟糟的,大少也怕被人擠到海裏去。隻遠遠的站在遠處,觀看了一會碼頭的情況後,便直接進了造船廠。


    船廠議事堂,負責人徐盛宇,蒙炳剛幾人正在和毛永詩商量毛大帥的旗艦改造問題。見程風進來,幾個老頭子便把大少抱到桌子上坐著聽他們的討論。


    大少坐在桌子中間,看著圍著桌子坐了一圈的人在那裏討論改造的內容。聽來聽去其實也沒有什麽新鮮的東西,無非就是,毛永詩要求船舵得改方向機的,駕駛艙都改琉璃窗,舷窗的海貝殼全部拆掉,換成琉璃的。


    還有喊話的傳音係統,通風係統,會有氣笛聲的鍋爐等,總之就是要照著自己家的船上的東西來改。


    大少暗自慶幸這小子不知道自己座船桅杆上有一個大號望遠鏡,要不然估計也得要自己給他裝一個。


    這些東西其實程大龍都已經答應了,那自然沒有什麽可說的。大少現在擔心的是人手問題夠不夠。


    徐盛宇道:“目前還沒有到,主要生產期人手還有多餘,騰個二三十人來改裝這船沒有啥問題。別的都好說,隻是這船問題有些麻煩。”


    “怎麽個麻煩法?徐師傅說來聽聽。”大少還真不知道這舷窗琉璃有啥問題。


    徐盛宇歎了口氣:“主要是咱們這裏就隻有一條船塢,還被咱們的新船所占用了。大帥的這條大福船是三千料的,沒有幹船塢,咱們根本沒辦法直接把船拉到岸上來。這船上不了岸,那船舵的改裝就會成為一個大麻煩。”


    “隻要其它的沒有問題就行,至於那船舵嘛,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是能想到辦法在水裏解決的。


    大不了就在船屁股後麵搭一個架子,改好了再把架子撤掉,反正那船舵是木的,萬一掉水裏也不會沉底不是。”


    其實大少也不想把這條船給他拉到岸上來。這條船都不知道在水裏多少年了,那船底的藤壺肯定都堆了老厚一層。把那船拉上了岸,還得花精神花力氣去幫它清藤壺,著實的太浪費時間不劃算。


    徐盛宇歎息一聲:“唉,既然小東家都已經這麽說了,那老夫隻能想些辦法了。”


    程風也是嘿嘿一笑:“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老爺爺你們可都是大匠,這點困難是難不住你們的。”


    本來大少來船廠是想找徐大師討論一些其他問題的,隻是讓毛永詩一直都在徐勝宇身邊,大少也不想把那些不想讓外人知道的事情說給他聽,便把話又咽回了肚子裏。


    隨便和毛永詩聊了一會閑談,隻說了自己還需要回書院去讀書,也讓毛永詩在這幾天好好的休息休息,留意查看船廠改裝船舶的細節問題,等自己修沐了再來領他出去玩。


    回到學校,大少在化學實驗室的小床上睡了一覺,起床後便開始趴在桌子上畫水泵圖紙,這是目前非常需要的,要不然村民擔水澆地實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上午,在學生們出操的時候,程風去給老師,師娘請了個安,說自己還有事情沒辦完,需要再耽誤個一兩天。袁可立這兩天也想到處走走看看,了解一下周圍的情況,也沒時間來管這小屁孩,自然也就不會管他。


    給老師請了安,程風便帶著自己設計好的圖紙,匆匆的去了五金廠找羅三去了。算了算日子,最多再有兩個月,這冬小麥就能夠收割了,在這個揚花收漿的關鍵時刻,萬不能讓它們被旱死,這自動抽水泵必須要抓緊時間做出來。


    把手裏的圖紙交給羅三,讓師傅們先把手裏的所有活計都放下,集中精力,用最短的時間打製兩台抽水泵。


    把製作的各種詳細說明,對鐵匠師傅們交代清楚,這才到琉璃作坊來找吳正,結果發現吳正還沒回來,這讓程風有些著急,並讓劉永壽馬上安排人到巡山所去找吳正,讓他馬上回來,巡山所那邊的事情不著急,先擺一擺。


    反正尋山所那邊今年也做不了什麽事,能把那幾千條人命保住就算大功。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青山堡這邊,保住幾千畝麥田才是大事。


    傍晚時分,吳正才從尋山所回來,也沒去琉璃廠,直接就到了學校,剛見到程風就開始表現:“少爺聽說是你找俺?尋山所那邊的事情還沒定下來,俺就忙著跑回來了,二老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吳正哥哥,等你一天了,巡山所那邊的事情擺一擺,今年都別去動。現在有更要緊事,讓你燒的那個陶瓷管子現在有多少?”


    “打去年冬天開始,俺有空就做哦,有空就做,陸陸續續的也做了有一千多了吧。咋了少爺,那東西現在有用處了嗎?”去年少爺上做的那個管子,自己做的不老少,但到現在也不知道那東西做了做什麽用的,今天少爺才問起了管子的事,想的是有了用處。


    乘風排算了一下,一千多條最少也有一千五百米長,應該是夠了:“一千來條應該是夠了,你到向陽村和紅旗村去找兩個村長,讓他們明天帶著人手來,把你做好的那些管子全部都扛到雙龍泉那個地方去。


    從雙龍泉順著路往上排,一直排到十字路口處。另外在準備半車石灰和粘土,也要運到那個地方去做封口用。”


    “少爺放心,馬上就去安排好,明天肯定能全部到位。”吳正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操作,但是從少年的安排來看,便知道那肯定跟水有關了。


    五月二十八日,在大少的指揮下,一台高大的鐵灌子被安放在了水池邊,高處的那個細鐵管像大象的鼻子一樣伸進了池塘的水裏,還矮的這一頭連上了一條長達一千一百七百七米的半瓷管道。七百八十多個大小接頭,全部用粘土石灰做的封泥封死了。


    大少看著這長長的非陶非瓷的管道,心裏暗暗禱告著,但願這些沒有燒成瓷的半瓷管道比陶的質量好些,中間不要出現漏水透氣的地方。


    看著眾多的村民正在忙著給接口糊封泥。大少心裏一直在禱告著,老天爺保佑,等明天封泥全部幹透,千萬不要有漏氣的地方,保佑順順利利的一次性就能成功。


    五月二十九日中午,程風帶著程大龍,羅三,吳正,村長金大力,葉一平等一眾村幹部來到管道出口處,程風指著管道出口對葉一平說:“葉村長你帶兩個人守住這個出口,等到水從這裏流出來的時候,你就把它堵住,別讓水流出來,等到我們那邊讓你放手的時候你在放手。”


    “小東家放心,葉某懂得。”葉一平帶著兩個村幹部留在了這裏。一行人順著管道往下走,每隔50米就留下一個負責檢查水管是否漏水,並同時起到傳話的作用。


    最後來到水泵邊,程風指揮著吳正把那封泥先做出,隨時準備封口用。然後就讓村民們開始打水往那鐵罐裏添水,很快出口那邊傳話,水管已經出水,出水口已經堵上。 各站點位的人正在檢查是否漏水。


    還好運氣不錯,傳來的消息沒有發現有漏水的地方,這讓程風稍稍鬆了一口氣,那就看最後的操作是否成功了。


    最後把罐子裏全部裝滿了水,進水方的堵頭都快要頂不住了。這才把那添水口的蓋子蓋上,讓吳正把那活好的封泥砸在了上麵,牢牢的把整個添水口全部封死。一切準備妥當,程風這才讓人傳話,出水口打開水門。


    很快鐵罐子裏出現了轟轟的聲音,進水口方向的壓力已經沒有反而形成了吸力,大少一揮手:“打開進水堵頭。”


    負責下麵監管進水堵頭的村民用力的把那堵頭從管道裏拔了出來,進口處迅速形成了一個水流的漩渦。


    整個現場鴉雀無聲,大家都看著程風,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成了還是不成。大少爺就站在那池塘邊上看著那旋轉的水流,一直看了五六分鍾,也沒見到漩渦變小,反而吸出了謔謔聲。


    大手兩手一拍,高興的喊道:“成了,隻要不堵住進水口,這水就會不停的抽上去了。”


    眾村民一聽,全都往出水的方向跑。看著出水口那突突外冒的水,村民們歡呼起來,這玩意太神奇了,都不用人去幹,竟然自己就能把水抽上來,金大力和葉一平對看一眼,同時發出了感歎:“小東家真的是神仙啊,這樣的神仙手段都使用得出來。”


    兩人看著,那突突突外冒的水,很快就讓腳底下的土地變成了一片汪洋。兩個村長這才回過神來,對著那些站在那裏看著出水口傻笑的村民大喊:“大家還愣在那裏幹什麽?趕緊拿家夥挖引水溝啊。”


    等到程大龍扛著程風走到出水口的時候,村民們已經四散開始挖引水溝了。


    金大力看著一直在外冒水的出水口問:“東家,這管子不能一直這樣突突的冒水,有沒有讓它停下來的辦法?這要是一直灌下去,咱們這旱地都會灌成水田了。”


    “這得問風哥兒,俺也沒見過這神奇玩意,哪裏知道。”這個問題程大龍也不懂,這種神奇的玩意,他也是第一次見,自己還沒回過神來呢,哪裏知道如何解決,隻能問脖子上的程風。


    程風騎在程大龍的脖子上,雙手抱著程大龍的頭,看著金大力笑道:“為什麽要讓這水停下來呢?這水一停了再想抽上來,今天的操作還得再來一遍。


    咱們隻需要順著管道挖一條溝,需要用水的時候就把它堵起來,不讓它往下流,不需要水的時候就把它打開,直接讓它流回池塘裏去不就行了。反正這抽水泵又不需要人力,又不需要電的,隨他抽去唄,隻要水別浪費就行了。”


    其實程風覺得他們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就這小抽水泵,那幾公分粗的管子,就算24小時不停的抽,想完全把這六千多畝地灌溉一遍,還是很困難的。估計需要兩天才能輪回一遍,哪裏會有多餘的水回流。


    有了現成的水,村民們中午也不休息了,紛紛出來抄起農具,開始在各處挖引水溝,甚至還有村民提議,既然水都爬到高處來了,還不如在村子裏也開一個小池塘,把水引進去,方便大家洗衣。


    關於這個問題,程風也就不發表自己的意見了,隻要村民們能有自己心的想法,那就是好事,隨他們自己折騰去吧。


    終於順利的解決了抗旱的問題,程風這下放下心,隻要這雙龍泉的水不枯,這幾千畝小麥總是能保下來的。


    回學校的路上,吳正問大少:“少爺,那管子咋還繼續燒嗎?”


    程風擺擺手:“不用燒了,這管子夠用就行,隻要能堅持上兩年,兩年後再換,咱就換成鑄鐵的了。等會回學校去,我再給你幾張圖紙,咱們燒新的琉璃製品。”


    “那俺們有沒有新的東西可以做?”羅三也問。


    “沒有,羅伯伯你們現在就是兩件事,第一就是把那槍機給改好,第二就是配合袁老太爺他們把那衝床再改進改進,先把你們做好的槍機零件做出模具來,用衝床直接衝壓。唉,咱們的鐵實在太少,目前隻能緊著最緊要的來,其他的事暫時都不用。”


    大少現在很鬱悶的就是自己沒有鐵礦,這鐵料的事情一直解決不了,單從外麵買數量有限,哪哪都有人卡關,就算是有銀子,也沒辦法大量的購買。鐵山鎮那裏雖然有鐵礦,但現在還一點眉目都沒有,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讓自己成為礦老板。


    大少爺有些唉聲歎氣,也不知道毛文龍想好了沒有,他那鐵礦捏在他手裏,早晚就出事了,成為別人搞他的把柄。把那鐵礦交給自己,每年還能多得二萬斤鐵,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遲遲沒有一個回複。


    其實大少這裏是自己心急了,那武之望剛才接手巡撫衙門的事情,目前都還沒有理出個頭緒來,哪裏顧得了毛文龍的事,要等幾個月之後,他才會開始發力收拾毛文龍,那時候的毛文龍才開始有些緊張起來。


    回到學校,程風帶著吳正到了自己的實驗室,把壓在書桌上的幾張圖紙拿給了吳正:“吳正哥哥你看,你下麵需要做的就是這幾樣東西。”


    吳正接過圖紙看了一下,其中有兩張沒什麽稀奇的,就是直徑隻有三厘米的玻璃圓片,還是平麵的,沒什麽特殊的地方。


    另外一張也是三厘米的玻璃圓片,但這鏡片是凸透的。吳正不知道有現成的五厘米鏡片不用,為什麽還要做這種三厘米的?


    當然了,少爺要做的東西肯定是有目的性的,少爺不說,自己也沒必要問。


    第三張還是比較常規的五厘米的凸透鏡。但是這個凸透鏡的曲麵比較大。而且曲麵上竟然還有刻度,這樣做作起來的時候難度有些大。不過這也沒關係,就是麻煩一點總是能做得出來的。


    第四張也是一樣的,隻不過尺寸變成了十五厘米,也是大曲麵的凸透鏡,鏡麵上同樣有十字形刻度。


    第五張原來沒見過,竟然是一種三角的立方體,吳正不知道這是幹什麽用的,但既然自家少爺讓自己做,那就得把它做出來才行。


    程風指著那幾張圖紙對吳正說道:“這幾張圖紙都比較特殊,首先製作琉璃的時候,原料中不能再加入鉛粉降溫度了,這些鏡片的加工必須是無鉛的。


    你先試驗著做一些出來練練手,都沒有問題了在正式生產,生產這些鏡片的材料不但不能用鉛,而且石英砂也需要經過精選才行。


    你必須要選出那種完全透明的沙礫來加工,一點帶雜質的沙粒都不能有,這兩項是這鏡片成功與否的關鍵。”


    吳正仔細的看了會圖紙,抬頭嘿嘿一笑:“少爺放心吧,這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無非就是要求精細度更高一些,難度更大一些,做得出來的。”


    送走吳正,程風開始認真的思考設計土高爐和土轉爐來,這類的土法生產設計在以前的時候看過不少,不管是文字的還是視頻的,都極為熟悉,所以設計起來也非常方便,無非就是大腦的複製粘貼而已,一點難度都沒有,隻需要有空閑的時候把這些內容複製到紙麵上就可以。


    五月三十日,書院召開了所有夫子全部參加的會議,新來的兩個夫子,袁可立和沈有容也參加了會議。因為新來的學員三個月集訓已經結束了。大家需要商量一下開學的時間及課程的安排。


    會議上程風提出了新的教育提案:“各位夫子們,我們以前上課的時候都是憑著感覺來,什麽時候上課什麽時候下課全憑父子的感覺,總是有些亂糟糟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有了鍾表,我們可以按照準確的時間進行教學了。


    現在我有一個新的提案,就是咱們按照鍾表的時間來進行教學規劃,首先我們把上課的時間定為每天早晨七點開始,全校師生出操跑步三十分鍾。然後半小時的早餐時間,每天8點正式上課,每節課隻上五十分鍾,然後下課休息十分鍾。


    上午上四節課,中午十二點下課吃午飯,午飯一點結束,然後午休一個小時。下午兩點三十分開始上課,五點三十分放學,下午隻上三節課。這是課程安排,各位夫子們看一看。”程風把手裏的計劃書


    遞給了旁邊的許國亮。


    許國亮看過之後,就順著夫子們一個個的往下看。最後計劃書遞到了沈有容的手裏,沈有容接過計劃書看了一遍,前麵的說明之類的跟自己沒多大關係,自己以前也沒有當過夫子,至於夫子指的工作裏有沒有這些內容也不知道,反正照著別人說的做就是了。


    又看見了課程安排表,雖然用的字是簡寫字,但是這些字原本就有,對傳統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麽難度。看了看一年級的課程表,學的內容隻有語文和算術跟自己沒啥關係。


    在看二年級的課程安排上麵就有了自己的內容,《航海基礎課程》,《航海工具的使用》,《海戰的指揮藝術與思路》。


    沈有容一看一個頭立馬有兩個大,這些東西都是習慣性的,自己從來就沒有總結過,現在要要把這些具體的東西體現在書麵上,老夫不會呀,這可如何是好。


    沈有容心裏發虛,趕緊把手裏的計劃書遞給了袁可立。袁可立把這個計劃書認真的看了起來,覺得自家小徒弟寫的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全是大白話,沒什麽文采,但是能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唯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這個文體,除了是簡筆字之外,竟然還是橫排版的,自己看著老不習慣了。


    真搞不懂他們這個書院怎麽這樣的離經叛道,字用的是簡筆字就算了,就連排版都是從左到右橫著排,而不是從上到下豎著排的。


    袁可立有些想不明白,這樣的書院明顯的就是不想讓自己的學子將來考功名走仕途。可程家花這麽大的財力物力來辦這個書院,卻不想讓學生們走仕途考取功名,到底圖的是啥?


    真的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袁可立覺得自己今年遇見的稀奇事實實在是太多了,自己堂堂一個巡撫,竟然信了這小忽悠的話,跑來他家當個夫子。也不知道老夫跟他交代的一天五百個字的字帖,他寫了沒有,回頭的查一查,找個機會揍他幾戒尺。


    一想著那小胖手來上一戒尺會是什麽樣,袁可立就忍不住的想笑。


    忍住自己想打小孩的衝動,低頭要認真的看了看課程表的內容,也和沈有容一樣,一年級跟自己沒啥關係,在看二年級,果然有和自己有關係的課了《三十六計解說與戰例分析》,《孫子兵法解讀》,《戰爭的指揮藝術》。


    其他的兩項都不是問題,作為一位老牌的進士,解讀三十六計,孫子兵法那是小兒科,不管對不對吧,總是能解說出說的123來。


    至於後麵的《戰爭的指揮藝術》,袁可立有些不能理解了,這戰爭怎麽還有藝術可言?自己很是不能理解。


    而且這門課好像還需要自己來寫教案,這個難度有些大了,自己連理解都沒法理解,如何寫得出來,這才是新問題難倒了老進士。


    再看其他的內容吧,除了水戰方麵的,那是沈有容的事,還有二年級的語文和算術,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吳大夫的《醫學基礎》,《黃帝內經》,這個書院的學子竟然還要專門學醫,袁可立覺得這就不是一個正經的書院會幹的事。


    除了學醫的課程,他還看到了每五天才上一節課的兩門新學科:《這就是化學》和《這就是物理》。


    這兩科的書名本來就夠奇怪的了,再一看上課的夫子,好家夥:程風。這怕是全天下最小的夫子了吧,自己都還沒正式讀書,竟然就在給別的學生上課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物理化學的,自己也不懂,估計這學校也沒別的人懂,也就這小子自己在倒騰,也不知是不是在浪費其他人的時辰。隻是人家是金主,這書院都是人家開的,人家的小孩子要在這裏當當夫子感受感受也沒話說。


    “唉,要是徐光啟那老東西能來這裏當夫子那就好了,物理化學這玩意那老東西肯定懂。”想起徐光啟袁可立就煩,當了一輩子的官都不務正業,不好好的去研究如何當好官,總是喜歡搞些奇技淫巧的旁門左道,弄得在朝裏混了幾十年,還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官。


    要換做是自己,在官場上如此都沒有前途,那還不如辭了官,回家當夫子,認真的搗鼓自己的那些奇技淫巧的好。


    袁可立搖搖頭,心裏暗自歎息了一聲,把手裏的計劃書遞回給程風。


    會議繼續進行,程風提議的新教案就這樣通過了,齊魯書院決定按照新的教案進行教學,這估計也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個按照鍾表準時準點上下課的學校了。


    六月初一,齊魯書院正式開始開學,在開學的儀式上,袁可立,沈有容第一次聽見了齊魯書院的校歌,又把他們震驚到了。


    活了幾十歲,去過的讀過的書院不少,從來沒有哪個書院會有校歌的。這齊魯書院開學要升旗唱校歌,這也是開了大明的先河了。


    齊魯書院的校歌平平無奇,但是袁可立卻從校歌的歌詞中聽出了這個齊魯書院為什麽要離經叛道,不教四書五經,反而教一些旁門左道原因,那就是歌詞中所說的,不是為做官,不是為麵子光,隻為窮人要翻身,不受人欺負,不做牛和羊。


    袁可立從這歌詞之中,聽出了一種不一般的味道,這讓袁可立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當得知這首校歌是自家小徒弟編唱的之後,袁可立不敢往更深層的意義上去想了。


    學校重新開學了,一切再次步入了正軌。袁可立的夫子生涯也開始了,雖然他很不滿意齊魯書院的學生裏有太多的女孩,但他也知道這些女孩多數都是孤兒,程家這塊地界上又不允許哪家有仆人丫鬟,這群女孩除了學校,真的沒地方可以安排。


    沈有容的夫子生涯也開始了,沈老爺子也有很多的不滿,書院裏那麽多的女孩子讀書也就算了,為何自己上的海戰課程竟然還有那麽多的女娃在聽,自己心裏很不滿意,這些女娃娃們學這海戰知識有什麽用?他們又不能去當水兵。


    可人家程小公子說了:“學習知識的目的主要是開闊眼界,增長見識,學習海戰知識,並不一定非要去幹水兵,就像我們學習種地,但並不是要去種地,我們學習算術並不是要去做賬房先生一樣的道理。”


    這讓沈老爺子無言以對,隻好咬咬牙,把心一橫:“這裏是書院,是讀書的地方,哪有什麽男生女生隻有的隻是學生,自己隻管上課,凡事一視同仁就好。”


    袁可立沈有容的夫子生涯開始了,程大少的練字生涯也開始了,一天五百字的毛筆字,袁可立盯得死死的,程大少打死不願意學的三字經,弟子規,論語,每天都得被老師抓去學上一段,這讓大少每天叫苦連天。


    隔三差五的那小胖手就被袁可立打得紅撲撲的,師母宋氏隔幾天就會看見小奶娃端著隻胖嘟嘟的小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上門告狀。


    這也讓袁可立每次都哭笑不得,恨不得把這小奶娃子帶過來再打一頓。


    唯一讓袁可立感到欣慰的是,不管上四書五經課程時這小徒弟有多麽的心不甘情不願,但隻要是沈有容的海戰課和自己的軍事課,那都不用人請,早早的他就會跑到教室裏來乖乖的做好,聽課比誰都認真。


    師徒倆的關係就這樣在不停的打手心和找師母告狀之中迅速的升溫,越來越像一家人了。


    六月二十日,程風借著這天休沐的空檔,帶著一大堆的同學,拋棄了雙龍前指導那裏的村民們,把那紅薯秧剪下來扡插,這讓原本隻種了三畝地的紅薯地,一下子就增加到十二畝。更讓人感到高興的是,那辣椒已經長出一個半個小指這麽大了。


    也就是這一天,文登縣傳來的消息,有一批天津流民找上門來了,在整個山東都在幹旱的時候,在最缺水的時候,一群又饑又渴的流民出現在了文登縣城外,這把文登縣令解啓衷驚個跌倒,還以為那裏除了亂民。


    派出衙役出城詢問,這才知道是來成山衛找程大善人家的,謝啟忠這才放下心來,趕緊讓衙役通知城裏的環洋商行掌櫃吳自用。


    環洋商行掌櫃吳自用得到官府的通知,趕緊派出人手出城安頓流民,同時采集流民的信息。在得知這批流民都是因為子女送給了程家,按照程家當時約定的條件上門投親的,吳掌櫃一時不敢決斷,隻得馬上安排徒弟丁侃返回青山堡來詢問處理方案。


    因為這天正好休沐,程風帶著人去了雙龍泉,青山堡就隻剩程大龍幾個管事的。這才又差人趕到雙龍泉來通知程風趕緊回家商議。


    程風終於得到了那批流民的消息,心裏暗自高興,趕緊的就帶著人馬返回了學校,知道這幫流民都是因為子女在這裏讀書才跟過來的,學校一商議,算了,還是讓他們先來個家長見麵會吧,這樣孩子們也安心了,家長就踏實了,省得雙方都提心吊膽的。


    學校開始準備安排雙方家長見麵會,程大龍也派人去通知程二虎回來,商量如何安頓這些流民的問題。


    商量好流民的事情,程大龍拿出一張紙遞給袁可立:“大人您看看,這是衛所剛送來的。”


    袁可立接過紙張看了一遍,臉色馬上不好看起來:“這武大人真的是不計較後果啊。”


    “這是咋了?俺看看。”沈有容看袁可立的臉色有異,便接過袁可立手上的紙也看了一下,發出了一聲不知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的笑:“哈哈,還真讓這小子給說中了,毛文龍這回要過苦日子了。”


    程風看著沈有容手裏的那張文書,眼睛裏閃著星星,心裏是撓心撓肝的想知道上麵寫的是個啥?可沈有容壓根就沒有把文書遞給他看的意思,隻是隨手把文書還給了程大龍。


    接過文書,看著袁沈二人,程大龍小心翼翼的問道:“兩位大人,這上麵說的是啥內容?”


    沈有容嗬嗬兩聲:“嗬嗬,也沒什麽大事,就是登萊巡撫下了文書,讓你們加強海防,打擊海上走私,沒有登萊巡撫官文,不要讓任何一條船到東江鎮去。”


    這一下把程大龍搞迷茫了,這海上有非官方的走私嗎?難道非本地的官船也要查?


    程風看著那文書回到了程大龍的手裏,眼角馬上就帶了笑容:“大爺,那文書能不能讓我看看?”


    程大龍可沒有什麽官方文件需要保密,非官方人員不得觀看的意識,見著小侄子要看,便隨手把那文書遞給了程風。


    程風接過文書一看,登萊巡撫武之望下達的第一條禁令,要求萊州營,登州營,文登營,威海衛,成山衛,靖海衛,大嵩衛,騖山衛,靈山衛從收到禁令之日起,加強海上巡查,嚴查海上走私,民船私自出海,如有發現,嚴懲不貸。


    看著文書上的官印,大少陷不了沉思,他突然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自己家所有的業務全都在大明的管轄範圍內,這打擊的對象裏好像也包括自己家。


    這讓程風禁不住的冷汗淋漓。就說這段時間自己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原來問題就出在這裏,自己家最近的業務拓展的太快了。


    原來沒什麽問題,登州府的巡撫是個正人君子,這文登縣的縣令也是個正人君子,成山衛指揮使在商鋪有股份,就算是天津的巡撫李邦華也算是個正人君子。自己家的業務不管如何發展,隻要分潤一部分好處出去給當地的官員,這安全自然是無疑的。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登州的巡撫換了人。這新巡撫武之望來登州是為了幫東林黨收拾毛文龍的,對於自家的這點生意應該不會看在心上。他本人一介名醫,還是有些人品的。


    可他身邊有一個定時炸彈,魏忠賢的幹孫子,那個姓劉的總兵,那家夥就是魏忠賢派來給武之望扯後腿攪局的。


    這家夥就是個登州府的過客,他到登州府來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把武之望的布置搞廢,讓他處處失誤,最後大敗虧輸。


    這麽一個財迷,為了金錢,國家民族都可以賣的家夥,什麽事情都可能幹得出來,如果自己家的買賣被這家夥盯上了,怕是要大事不妙。


    可自己家現在竟然連退路都沒有準備好,所有的買賣基本全在登州巡撫的管轄範圍內,這可是明晃晃的一塊菜板上的肉啊。


    這個問題的發現,讓程風心裏開始不踏實起來,無論如何,得找一個大明權力範圍管不到的地方。這個事情必須提上日程,而且要快,必須在今年結束之前找到這麽一個落腳的地。


    發現了這個致命的問題,程風開始思考先去那裏找塊根據地好。最先想到的是到台灣去,這個時候荷蘭人才剛登上台灣,估計小木屋都還沒有建好。


    基隆台北都還是無人占領的地方,可現在自家的條件到台灣是不現實的。


    又想到去濟州島,可還是不行,濟州島現在是有政權的,自家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去搞朝鮮水師。


    最後想到了一個地方,距離成山三百公裏,在距離漢城也三百多公裏的地方有一個島,按照現在的時間段,那個島上要麽就沒人,要麽就是有海盜。


    隻有那個島最合適了,麵積也有近50平方公裏,據後世的記載,那上麵有六萬多畝上等的水田,輕輕鬆鬆能養活五、六萬人,雖處北方,但卻是江南的氣候,更重要的是,那島上有十幾處硝礦洞,硝礦資源十分豐富。


    大少兩手一拍:“就那裏了,馬上安排人去偵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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