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程大龍,程二虎,帶著他們招收的保鏢們回到了青山堡。


    聽說自家老爹帶著招收的保鏢們回來了,程大少興奮的不得了,頂著寒風奔回了家。


    可看到自己老爹身邊帶著的那孤零零的五個鏢師的時候,大少的心都涼了半截:“老爹他們五個就是你招的鏢師?”


    程二虎洋洋得意:“怎麽樣兒子他們五個看上去威不威風?”


    還別說,這五個人看上去都很有特點。高的,矮的,瘦的,英俊的,秀氣的。就是沒有雄偉的,強壯的,威風的,帶殺氣的。真是個頂個的不一樣,個頂個的有特點。


    看著這五個人,程大少突然想起了莫小貝的衡山派。“這幾個不會是成山派的吧!”程大少心裏突然產生了這種無厘頭的想法,心裏一想嘴就忍不住的問了出來:“幾位鏢師,你們都是哪個門派的高手?少林派?武當派還是泰山派?”


    聽著小東家的詢問,五名鏢師,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倒是程二虎見自己兒子問的這麽莫名其妙,隻好自己站出來解釋:“他們不是什麽派的,他們都是咱們成山衛的子弟,會的也都是咱們衛所的戰陣。”


    哦,程風明白了,忍不住的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他們和景哥哥,楊哥哥他們一樣,練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繡腿,就是在舞台上表演給大家看的那種。”


    程二虎有點囧:“兒子可別亂說,他們練的可是正兒八經的戰陣是上戰場殺敵用的,可不是你說的什麽花拳繡腿。再說了,你看見過景哥哥他們練的戰陣了?”


    程風狠狠的點了點頭:“見過了,還不是一次,見了很多次了,他們原來練的我看著都想笑,一個個的手腳發軟,有氣無力的,就像那打架打輸了的公雞。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把他們拉到了學校,讓丫丫姐她們訓練他們的隊列給他們提提精氣神,現在他們練的都是我教他們的,雖然時間不是很長,可是精氣神可比以前好了很多,已經不像打架打輸了的公雞,最多隻能像吵架吵輸了的公雞。”


    聽了兒子的話,程二虎氣個仰倒:“打架打輸的公雞和吵架吵輸的公雞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了,”程大少理直氣壯:“打架打輸的公雞,腦袋耷拉著,翅膀耷拉著,尾巴也耷拉著,而吵架吵輸的公雞,隻是腦袋全耷拉著,尾巴翅膀都半耷拉著,這是有本質區別的。”


    聽了兒子的一通解釋,程二虎更是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有個屁的區別,不管怎麽耷拉著,那都是沒了精氣神。”


    “不過現在好多了,這一個月他們被關小黑屋關得多了,精氣神也關出來了些。”


    聽著父子倆的對話,這五位高矮不一的鏢師心裏有些不太舒服:“小東家,你要不要看一看俺們的武藝?考校一下俺們是不是花拳繡腿。”


    程風想了想,如果不看的話,怕是傷了這五個人的自尊心,萬一有哪個想不開那可就麻煩了,話說的好,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給人麵子,自己也有麵子:“好吧,幾位哥哥會什麽武藝,耍來我看看。”


    聽見程風願意看他們的表演,五人臉上馬上有了笑容,一個個的昂首挺胸,像那即將出征的公雞一樣,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青年站了出來,對著程風父子一抱拳:“那俺就先獻醜了。”然後退了幾步,來到空曠的地方,緊了緊自己的腰帶,拉開架勢,一陣的劈裏啪啦打了一通拳。


    程風雖然沒有練過真正的武術,可後世類似的武術表演,看的實在太多。再說了,作為一個在部隊大院裏混大的人,部隊的刺殺術,軍體拳,擒拿術多少還是會一些的。


    看著這套拳法打的是虎虎生風煞是好看,程風心裏直吐槽:“這是幹啥呢?是欺我小不懂拳法嗎?這爛大街的太祖長拳,後世那些搞武術表演的,就喜歡打這套長拳。自己年輕的時候也喜歡武術,在電視上看全國武術大賽,上千人的表演,一場大賽下來,這太祖長拳不知看了多少遍。這種拳法大開大合,又翻又蹦的,打起來特別好看,原本就是跑江湖的人打給普通老百姓看了混飯錢的套路,除了好看就沒啥用處。也不能說沒用處,這套拳法對於練習手眼身法的協調性還是很有作用的。”


    見對方打得火熱,程風也不說話,就這靜靜的看著,一套拳下來,其實也花不了兩分鍾,很快,對方就收了拳腳,站在那裏看著程風,滿臉的洋洋得意。


    不管拳法的實用性好不好,麵子還是要給的,程風還是舉起了他的小胖手啪啪啪的拍起掌來:“好看,打的好看。”


    看著春風這毫不走心的誇獎,小夥心裏更不得勁了:“看來俺這套拳法太複雜,小東家應該看不懂,俺來一套簡單的刀法如何?”


    聽說又要耍刀法,程風自然是高興的,本來也想看一看這刀法,同自己見過的有什麽不一樣。自然而然的也是拍掌鼓勵:“好啊,好啊,那就看看刀法好不好看。”


    想看刀法好不好看?小夥差點吐血,默默的看了一眼小東家,從腰間抽出細長的腰刀,隨手挽了一個刀花,扣刀站定,猛地發力,一刀一式有板有眼, 劈、削、撩、撥、刺,動作簡單,招招犀利,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也沒有一點花裏胡哨,簡單直接。


    程大少點點頭,心裏暗自點讚,這才是戰場上使用的刀法,沒有一點拖泥帶水,一刀一式有板有眼,雖然每刀都用的剛勁有力,但卻沒有一點美感。所以說好看的功夫沒用,有用的功夫一點都不好看。


    小夥呼呼呼的耍完了一路刀法,人有點喘,但看了看小東家的表情,好像比剛才耍拳的時候正常的多,至少眼睛裏透出來的不再是那種看白癡的眼神。


    一套刀法耍完,程風是賣力的鼓掌叫好,這回可不是敷衍,而是真心實意的在叫好,那小胖手都拍的紅撲撲的。


    接下來的四個也輪番上場,一個個的把自己的拿手本事都顯露了出來,通過第一個人的表現他們也知道,不能打那種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繡腿,拳法光是好看不行,這小孩似乎是看得懂的,隻有拿出真正能在戰場上使用的武藝,才能得到他的認可。


    於是乎,耍大槍的,玩長刀的,使長棍的輪番上場,一時間整個演武場上刀光劍影,吼聲震天,幾人都在奮力的表演,但程風看得出來他們都是招式有餘,力量不足。


    不過也能理解,從他們的身形來看,不知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的吃過飽飯,畢竟現在大明朝的衛所已經爛到骨子裏了,大量的衛所子弟從小就饑一頓飽一頓的,沒有好好的吃過幾次飽飯,能平安活著長大的,都是命比較硬的主。


    估計也就是跟著自己老爹這一個來月能天天吃飽飯吧。吃飽飯的時間太短,這能量還沒有轉化成肌肉,一個個都是有些軟腳蝦的表現。不過問題不大,隻要天天有飯吃有肉吃,用不了多久,這幾人都可以身強體健起來。


    等到所有人都表演完程二虎,這才問起自家兒子的看法:“兒子,你覺得他們武藝怎麽樣?是不是挺威風挺好看?”


    程大少很給自己老爹的麵子,不住的點頭表示同意:“都打得很好看的,就是看他們都有些氣力不支的樣子,估計是他們好長時間沒有吃過飽飯造成的,以後天天有飽飯,頓頓有肉腥,想來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長出力氣來。”


    對於程風的觀點,程二虎也很讚同:“兒子說的沒錯,他們就是飽飯吃的少了一點,俺剛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比這還要瘦,這一個多月已經長了不少的肉了。再給他們吃兩個月的飽飯,他們一個個的都應該是能打的。”


    表演也看完了,程風也不願意站在外麵,受著那冷颼颼的風。便招呼著五人跟著自家老爹回到家裏,坐在那暖炕上,暖炕的熱氣一上來,馬上感覺好過多了。


    程大少把自己整個身體都蓋到了被子裏。看著那五個人站在暖炕邊,不敢上炕,程風隻好招呼他們:“天氣這麽冷,大家就別拘束了,都上炕了,暖暖身體,剛才在外麵我都快凍死了。”


    五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程二虎。見他們都看自己,知道他們有顧慮,程二虎也招呼他們趕緊上炕,別在那炕頭傻站著。


    見程二虎也讓自己上炕,五人這才解下身上的腰刀放下手裏的武器,脫鞋上炕,轉身盤腿一氣嗬成。


    現在大家都上了熱炕,程風這才問自己老爹:“老爹,你們到衛城去這麽長時間,就招了他們五個鏢師?衛城裏會武的人這麽少嗎?”


    見兒子問起這事,程二虎也是無可奈何:“以前沒想過找鏢師,也沒注意衛城的人口,這回到衛城去招鏢師,才發現現在的衛所基本都剩下老弱病殘了,年輕的根本沒幾個。俺們在衛所巴拉來巴拉去,就巴拉出他們五個年輕的,其他要麽都是老的老小的小,要麽就是骨瘦如柴弱不禁風,別說當鏢師,就是走路都擔心他們會隨時倒地不起。俺們剛開始招的時候來報名的人也不少,可很多人連六十斤的石鎖都拿不動,這如何當得了鏢師。最後就招了他們五個稍微好一點的,勉強能提得動一百斤,舉得起三十斤。照這樣下去,今後衛所堪憂啊。”


    聽了老爹說了衛所現在的現狀,程風也是撓撓頭,不過再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一年多前的老爹他們這群人不也就是那個樣子嗎?五十斤也拿不動,也隻是這一年半糧食多了,能吃飽了,一個個的是開始強壯起來的。


    程風歎了口氣:“現在衛所的人都成了這樣了,要是袁巡府找衛所要人去遼南,那可怎麽辦。”


    聽了兒子的話,程二虎嚇了一跳:“兒子你說的這是啥意思?難道明年遼南要打仗?”


    看著老爹那緊張的表情,程風歎了口氣:“不是說遼南要打仗,我是說萬一袁巡府要人去遼南幫忙打仗,咱們這衛所一個能打的兵都沒有,那可怎麽辦,到時候我可不想讓你們去那裏送死。”


    聽了兒子的話,程二虎也隻好歎了口氣:“隨他去吧,到時候再說,但願不要再有什麽事吧,可憐咱們都是衛所兵丁,朝廷真需要俺們上戰場時候,就算送死咱們也得去,這些年來俺們衛所的人,都是餓著肚子上戰場,哪裏有可能打得贏。咱看啊,也用不了多久,再打上幾次仗,咱們衛所的人也就死完了。”


    看著老爹在那裏唉聲歎氣,乘風也隻能跟著唉聲歎氣。好在程風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意誌消沉的人,想當年在後世那也是創業幾十次,失敗幾十次而不折不撓的人。怎麽也不可能被這麽一點生活壓力給壓垮。


    大少爺就是這麽跟著歎息了幾聲,使給自家老爹出主意:“我看了老爹你還是到衛所去,把那些餓的走不動的衛所子弟都招進來,讓他能吃飽飯,再好好的練一練他們,時間長了,這身體總會好起來的。到了明年好歹有幾個月,就算上麵要人,多少衛所還能拉出幾個身強力壯的人來,現在咱們不是要和衛所的大人們搞好關係嘛,咱們主動幫他們養幾個兵,他們應該也是高興的。”


    嘴裏這麽說著,心裏卻在暗暗的罵娘:這個指揮使真tnd不是個人,那衛所自己都沒幾個兵了,談合作的時候還大言不慚的要保護自己在衛所範圍內的安全,真要有什麽事,衛所自己都保不住自己的安全,有個屁的兵來保護別人。


    程二虎想想也是,衛所總兵力五千四百人,現在前後左右中五個千戶所加起來能不能有一千人都是個問題,照這樣下去再有十年,估計這衛所也就剩下個指揮使了。


    以前自己沒能力,連自己都養不活,哪管得了別人,現在自己多少有一點點能力了,能拉一把還是拉一把吧:“兒子說的對,等俺到衛城去的時候,還是把那些衛所的小年輕們都集合起來吧,多少讓他們有口飯吃,別都餓死了,至少到朝廷需要人的時候,咱們多少能拿出幾個年輕的來,別全讓俺們這些年紀大的去送死。”


    父子倆在這裏聊了半天,程風才想起來問:“老爹,你們這次過來不應該就是來閑聊的吧,或者就是來讓俺看一下這五個鏢師。”


    聽了兒子的詢問,程二虎也是一拍腦門:“哎喲喂,差點忘了正事。你大爺就是讓我來問問你,咱們現在有鏢局了,要不要把業務開展到縣城去?”


    程風歪頭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那五個瘦骨嶙峋,隻是默默的坐在炕上低頭不語,就像完全沒有聽見自己父子聊天的鏢師。心裏有些忐忑,就憑這五個風都吹得倒的鏢師,咱能把貨物安全送到縣城去嗎?就憑去年半路上看見了那十幾個響馬,一個個的身強體壯,滿臉的凶悍,怎麽看著這幾個人也不可能是人家的對手。


    想了想,還是問了自家老爹:“咱們在衛城的生意怎麽樣?得到的糧食和錢財夠不夠熬到明年春季?”


    “衛所的生意還是不錯的,很多大戶都願意用糧食來換,畢竟用糧食換,比用銀子買劃算的多。所以咱們的銀錢不是很多,但糧食還是有很多的,吃到明年夏季應該都沒有問題。”


    聽說糧食換的比較多,銀錢收的比較少,大少又有些擔心分紅的時候銀錢不夠:“那咱們手裏的銀錢夠不夠給幾位大人的分紅?”


    “開玩笑,怎麽說俺這生意也是獨一份的,雖然用糧食換的人多,用銀錢買的人少,那銀錢也不是個小數目,給幾位大人的分紅那是綽綽有餘的。”說起了生意,程二虎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既然有多餘的銀錢,大少自然也就不用擔心了:“隻要夠幾位大人的分紅就行,能用銀錢的盡量用銀錢,咱們把糧食留下來,隻要他們不開口要糧食,咱們就不給他們糧食。手中有糧,心裏不慌,手裏拿著糧食比拿著銀子要踏實的多。既然糧食能夠支撐到明年春季,那咱們就先別急著到縣城去了,畢竟咱們就這五位鏢師,哪裏會有安全感,還是先把那些沒飯吃的衛所子弟招募來練練的好。等明年開春,咱們才敢放心大膽的出門,在一溜手的把分店開著過去,爭取在明年年底前把分店開到濟南去。”


    既然兒子決定了,春節前不往縣城發展,程二虎也就找程大龍商量著準備第二天回衛所去守著生意,順便跟著那些掌櫃們好好的學一學生意是怎麽談的。


    然而就在這天晚上,新村那邊就出了事,徹底打斷了龍虎二人的行程。


    半夜三更的,大少正蜷縮在自己老娘的懷裏睡得真香。


    突然,睡夢中的大少被啪啪的敲門聲給驚醒。睜開惺忪的睡眼,聽見外麵有人在喊:“二虎哥二虎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睡在程風身邊的程二虎聽見外麵的叫喊聲呼的一下坐了起來,因為起的太猛,床上的被子差一點被他掀翻。程風自己也想爬起來看看是出了什麽事,但是被自家老娘給抱住了。


    老娘的手勁挺大,大少根本就掙脫不了,隻好悻悻的又躺回了老娘懷裏,聽著自己的老爹開門出去,然後跟著人就走了,一個晚上也沒見自家老爹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程風心裏忐忑不安。


    終於熬過了天亮,程風這才急匆匆地起了床,跟著自家老姐和堡子裏的一眾夥伴走路去了學校。但當他們到達學校的時候,就發現學校衛生院裏有很多的人。程風心裏覺得有些奇怪,這大冷的天,衛生院裏有這麽多的人,難道是有人得了什麽急病嗎?於是就和哥哥姐姐們打了個招呼,也不去參加晨練了,自己就奔去了衛生院。


    程風雖然年紀小,可這裏的人基本都認識他,一見這小家夥來了,也就讓出了一條路,把他讓進了衛生院裏。


    衛生院正堂,程大龍,程二虎,石老根,葉管事都在,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一個個的臉色都好像很不好看。正堂的角落裏還有幾個人在小聲的抽啼,周圍還有一群人正在那裏低聲細語似乎是在安慰著什麽。


    正堂的後麵醫療處理室裏不停的有哀嚎聲傳出,還有幾個郎中交流的聲音。


    大少走到幾人麵前,便開口便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是有人生病了嗎?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人在這裏?”


    程大龍歎息一聲:“昨晚新村那邊有一個村民,半夜的時候聽到動靜起來查看,被狼咬傷了腿,傷的比較嚴重,到現在都幾個時辰了還沒處理好。”


    被狼咬的?大少有點懵:“不是說那些狼都跑到山裏去不出來了嗎?這怎麽又傷到人了?”


    葉管事也是一連串的唉聲歎氣:“估計是因為天氣太冷,找不到吃的了吧,那狼才會跑到村子裏來。現在金老頭的腿能不能保住,大家心裏都沒底,郎中也沒底。萬一他這腿廢了,那以後他家的生活可怎麽辦。本來他們家勞動力就少,這一下更沒勞動力了。這全家人都沒了勞動力,東家也不可能在養著他們家,他們家今後可怎麽辦呀。”


    聽了葉管事的話,程大龍程二虎幾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是傳統的大明人,對於養閑人這種事,他們心裏肯定是不願意的。但不知道風哥兒會有什麽樣的決定,都默默的不說話,裝啞巴。


    大少倒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誰,哪怕這個人已經沒有了重勞動的能力。可在大少看來,最多也就是斷一條腿,沒什麽大不了的。因為傷了一條腿,就趕走人家一家人,這不是程風會幹的事。


    更何況攆走一家人並不能給自己省下多少錢,卻會讓自己徹底的喪失村民的信任,這對於凝聚民心是很不利的,像這種因小失大的傻事,程大少肯定是不會幹的。


    果然,隻見程風看了看周圍的村民一眼,小臉不帶一點表情的說道:“大家最好不要這麽想,咱們這是一個組織一個團隊,每個村的村民都是要綁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隻要是咱們這些團隊裏的人員,不管是誰,咱們必須要堅持不拋棄不放棄的原則,鄉民鄰裏互幫互助,隻要這個人沒有傷到不能動彈,總是能找到他可以做的事情,想想辦法總是可以安排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家已經沒有勞動力,難道咱們這麽多人養他一家養不起嗎?起碼他們家有小孩,有小孩就會長大,小孩長大了就能回報大家,人生幾十年,誰家不會有個小災小難的,咱們這麽多的鄉鄰,一人伸手幫一把,就沒有過不去的難。一家一戶如一滴水,一村一寨如一條河,一滴水容易幹,一條河卻不容易幹。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不要總想著自己家的那一滴水,咱們要想著在身旁的這一大條河,有句話說得好,平時注入一滴水,難時擁有中華洋。在我們這裏,隻要你不是背叛了我們,出賣了我們,幹了對不起大家的事。不管你家發生什麽事情,我們都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村民。”


    聽了程風的話,除了原青山堡的這些老人有些驚訝之外。在場的所有村民都為之動容,大家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突然就掉了下來。


    坐在角落裏正在低聲抽泣的那家人也突然不抽泣了,圍在他家周圍勸導的人也不勸導了。


    裏裏外外的人就這樣看著站在中間的小人兒,過了良久,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呼啦啦的就跪了一地的人,葉管事慢慢的跪了下來,二指指天,對天發誓:“小東家仁義啊,俺代表所有村民在這裏發誓,今後大家夥死心塌地的跟著小東家混。生是小東家的人,死是小東家的死人,隻要小東家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看著這群人跪在那裏指天發誓。大少一下子就唬起了小臉:“你們都起來,早就說過我們這裏不興跪不興跪,你們咋就不聽呢?以後不準動不動的就跪。我不要你們上刀山下油鍋,我隻要你們好好的活著,有尊嚴地活著。”


    看見小東家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一個個的這才想起來,剛來的時候那些登記名冊的學童就說過了,這個地方不許行跪禮,除非是不跪就要殺頭,否則堅決不跪。


    隻是這時間長了,忘記了這個說法,以前也是跪來跪去的跪習慣了,這一情急,又忍不住跪了。村民們有點不好意思,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默默的退到犄角旮旯去藏著不再說話。


    大少看著坐在那裏的幾個當事人:“大爺,現在這事情,你們可有什麽想法?”


    程大龍咳嗽了兩聲:“咳咳,俺們正在這裏商量要不要提醒提醒各家客戶晚上不要隨便出門。”


    大少瞪著雙眼看著程大龍:“就提醒各家客戶晚上不出門,沒有別的?”


    程二虎兩眼一瞪,看著自家兒子。:“除了提醒各家各戶晚上不出門,還能咋樣?總不能去找狼拚命吧?那可是狼,會咬死人的。”


    見老爹用眼睛瞪自己,大少哪裏肯示弱,也把那小眼睛瞪圓看著自家老爹:“那狼有這麽可怕嗎?難道那狼群有幾萬頭?”


    聽見程用在這裏說狼有幾萬頭,程大龍生怕引起騷動,趕緊出來聲明狼的數量:“哪來的幾萬頭,上次咱們不是遠遠的見過嗎?大大小小也就二三十頭。”


    大少瞪著眼睛看著自家老爹:“老爹你可聽見了,大爺都說了,那狼隻有二三十頭,咱們這地方的人有多少?20歲以上,40歲以下的男人少說也有五六百吧,這五六百人還打不過二三十頭狼嗎?再說了,咱們這裏是軍屯,大家都是半個軍人,咱們手裏都有刀槍棍棒還有弓箭。咱們有這麽強的武力,我就不明白你們怎麽能讓這狼群在這裏橫行霸道這麽多年。”


    看著自家兒子那小表情,對自己瞪得狠狠的,程二虎訕訕一笑:“這也不是怕了那些狼,隻是沒有人領頭,你大爺隻會帶著俺們到外麵去掙錢,也沒想過去絞殺那狼群。再說了,就算俺們想去打狼群,可咱們堡子裏也就那二十幾人青壯,也打不過了狼群。”


    看著自家老爹那訕訕的樣子,大少這是察覺出來了,自家老爹是還沒有從那個小旗官的角色裏走出來,這幾個百戶總旗的,長久不參加訓練,好像已經忘了,現在堡子裏已經有兩個百戶營的兵力了。


    大少用手指圍著衛生院正堂周圍指了一圈:“你們自己看看,就咱們這一圈裏占了多少青壯,有多少可以上去打狼的。”


    看著風哥兒那憤憤不平的樣子,程大龍一點腦子沒過的就來了一句:“風哥兒你的意思是?”


    完蛋,這一把手是要撂挑子,不想自己動腦筋管事呀。就這樣滿眼期待的看著自己,這是在等自己拿主意啊。算了,不跟他們計較了,誰讓他們是長輩,自己就多費一點心吧:“那還能是什麽意思?馬上組織人手,能有多少人就組織多少人,管他是什麽武器,能用的都帶上,像拉網一樣搜索過去把所有的狼都打死吃肉。”


    “可是風哥兒,如果咱們像拉網一樣的搜索過去,那不隻是有狼,那還有一群野矢,那野矢,發起瘋來比狼還可怕。”


    想起那一群野豬,程風也是直撓頭。豬一虎二熊三,森林裏的三大霸主,就數野豬去哪裏都成群結隊的不好對付。


    不把這群狼給搞死,程風不甘心,可要圍死這群狼,肯定就會把野豬也圍上。


    思考了幾秒鍾,覺得自己好像想的太多了,那野豬和狼才多少,自己這邊單是訓練的水陸兩隊準軍人就二百多。再加上年輕力壯的村民,少數也能組成一千多人。


    一千多人,圍剿一群豬和狼,起碼也是幾十人對一野獸,有什麽可怕的。再說了,自己不是還有一批手榴彈可以用嗎?自己遠遠的就扔手榴彈炸,還把那些野物衝上來不成。


    思及此,覺得可行:“咱們把現在訓練的人手全部集中起來,帶好武器,再把能用的村民全都組織起來,男的女的都不用管,人越多越好,咱們像拉網一樣往一個方向驅趕,隻要沒有圍死,那野獸應該不會直接攻擊人了,肯定會調頭跑。隻要把他們驅趕到一個狹窄的地方,咱們用手榴彈炸。我就不信幾十上百個手榴彈炸不光他們。”


    聽到程風的建議,幾人又頭頂頭的商量了一會兒,最後程大龍拍板:“行,就這樣幹,馬上組織人馬,組織所有能動的人全部去圍那野狼,勢必一次性的把這些野狼消滅幹淨。”


    於是乎所有的人行動起來,奔跑在各處召集人手帶好刀槍棍棒斧鉞鉤叉。不管男的女的,隻要願意去的,全都組織起來。


    等到中午的時候,整個成山頭方向那是人山人海,一千多人被拉出了一條長長的人線,開始順著成山腳向摩天嶺方向驅逐。青山堡僅有的二十名騎兵成了這群狩獵隊伍的唯一機動力量,四處出擊,查漏補缺。這些隊伍裏認認真真練過投彈的也隻有景正榮的水兵,他們那些水兵隊伍是練了一個多月投彈的,所以所有的手榴彈都交給了他們。


    當然像這種圍剿野獸的事情,程風是不可能參與的,他隻能坐在學校靜靜的等待圍剿的結果。吃過午飯,程風和一群小夥伴們坐在教室裏等待消息,中午休息的時間還沒過,東方傳來了若隱若現的爆炸聲,雖然離得遠,聲音很小,但能聽得出來爆炸聲基本都快要連片了。又過了半個時辰,爆炸聲已經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結果如何,程風在學校是轉來轉去坐立難安。


    等待的時間總是感覺非常的漫長,在程風如坐針氈的等待中,看著太陽已經有些偏西,終於聽到了,從新村方向傳來如集市般的人聲鼎沸。


    程風有些激動,站起身來帶著夥伴們就往學校大門口衝,跑出學校的大門,背對著呼呼的北風,眾人伸長了脖子,看著東南的方向。


    很快人群在東南方向虎口頂缺口處走了過來,看著走過來的人群,大少那是等啊等啊,感覺自己等了好久好久,他們還是沒有走到,都感覺到快要等到天荒地老了,這群人總算是走到離自己近了些。從這些人的嘈雜聲中沒有聽到哀歎和哭泣,有的隻有歡聲和笑語,從他們開心的表情來看,應該是沒有人受傷,大獲全勝了的。


    總算是來到了學校的附近,可算是看清楚了,人群裏抬著的野狼野豬,那就是好十好幾頭。那些抬著野豬的人,雖然被壓得有些東倒西歪,但一個個的笑逐顏開,根本沒有幹重體力活那種不開心。


    很快各種野獸被抬舉到學校操場,擺放在地上好大一片。大少走近這野獸一看,哎喲喂,一個個都被炸的是麵目全非,渾身是傷。


    “你們這是直接用手榴彈炸的?都沒有動動刀槍嗎?”


    江大狗江二狗,開心的不得了:“哪裏需要我們動刀槍這一位野獸全都朝一個方向跑,最終被圍在了靠近沙灘的方向,眼看著就要同這些野矢野狼正麵開戰,沒想到那些水兵們衝出去就是稀裏嘩啦的就把那手榴彈都扔了過去,炸了個血肉模糊。你就看那狼皮沒有一張是完整的了。”


    大少挨著把這些野獸看了一遍:“他們是把我給他們的手榴彈全都給扔光了嗎?”


    保家寬上前一步:“回小東家的話,俺們帶的五十顆手榴彈,交給了水兵隊投彈投得最好的五十個人,當狼群和野豬群被圍起來的時候,大家一股腦全部扔了出去,隻是還有十幾顆沒有炸。”


    一聽手榴彈有十幾顆沒有炸,這讓程風非常的震驚:“有十幾顆沒有炸?為什麽?你們檢查了沒有?沒炸的原因是什麽?”


    保家寬把身上帶的手榴彈拿了一顆遞給程風:“你自己看看吧,凡是沒炸的都是這樣的。”


    程風接過那個手榴彈看了看,手榴彈完好無損,連後蓋都是蓋好的,更奇怪的是,後蓋的封口蠟竟然都沒有動。程風有些撓頭,抬頭看了看保家寬:“這是啥意思?沒拉弦就扔出去了?”


    保家寬看著程風,又指了指隊伍裏有十幾個垂頭喪氣,苦瓜著臉和別人興高采烈的樣子完全不同的家夥:“說來不怕風哥兒你笑話,那十幾顆沒炸的手榴彈全是這十幾個幹出來的,奶奶的,這十幾個家夥的手榴彈扔出去,沒有一顆會炸的,開始老子還以為是手榴彈有什麽問題,結果撿起來一看,沒有一個打開後蓋拉弦的。沒想到會有這麽多的蠢材,都練了一個多月的投彈了,真正到了實戰的時候,全他娘的驚慌失措,所有手榴彈都忘了拉弦就扔了出去,好好的手榴彈,全被他們玩成了石頭塊。”


    看著手裏的這顆沒有拉弦的手榴彈,程風氣得直搖頭:“那等到他們吃過一頓肉之後,他們這十幾個人排著隊的去蹲小黑屋,讓他們醒醒腦,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麽笨的,真是氣死小爺了。”


    程大少在這裏,為那些丟手榴彈不拉弦的人生氣,但他卻忘了他給人家練習用的手榴彈全是沒有弦可拉的,至於丟手榴彈之前需要拉弦的事,隻是做了詳細明確的講解,並沒有讓他們實際的操練過,絕大部分的人能想起來把手榴彈拉了弦才扔,沒有全體都把沒拉弦的手榴彈扔出去,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沒有辜負大家的努力,經過一千多人一天的戰鬥,總算是把那些個野豬野狼都搞幹淨了。從今以後大少可以放心大膽的獨自出門,再也不怕在路上遇到野豬野狼。


    終於在天啟三年年底的時候,整個成山頭方圓十裏,再也沒有了野豬野狼的影子。因為這場狩獵的勝利,整個成山頭三四千號人開開心心的吃了兩天的大肉。


    也因為這一次獵狼行動讓程風想起來了,這近三千多號人,整個冬天就這樣吃了睡睡了吃,那豈不是浪費的糧食。


    於是在兩頓肉食吃過之後,大少爺小手一揮,馬上安排人手,所有閑置人員,45歲以下的,無論男女,全部參加軍事訓練。


    於是從天啟三年的十二月到天啟四年的二月底。青山堡四十五歲以下的男男女女,一千三百多人沒有像往年一樣在家裏貓冬,而是頂著風冒著雪,整整三個月的時間集訓,竟然被訓練的有模有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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