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然的生母,姬伯兮的元妻,幾乎是姬家的禁忌提起過,更別說是從作為續弦的袁夫人口中親口說出。(.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大哥哥的生母?”


    姬指月輕聲的重複了一遍,語氣輕柔綿軟,生怕將袁夫人從追憶的夢境裏驚醒。


    “是啊,那對玉墜是他們的定情信物,老爺的那一個到現在還留著呢。”


    “那另一個呢?”


    “不見了。”


    “不見了?”


    “自從她去了後就再也不見了。”


    袁夫人的聲音很平淡,卻有著輕微的壓抑,訴說著廝守了二十年的夫君與別的女子的過往。


    許是壓抑的太久了,許是花香太醉人,她二十年來頭一次在小輩們麵前敘起時隔數十年的舊事浮塵。


    “二嬸,她是怎麽去的?”姬指月思索了許久,還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那個人,隻好含糊的用她來代替。


    “難產。在生弗然地時候難產。當時就去了。”


    姬指月握緊了手心地玉墜子。掌心微微出了些汗。她靜默了片刻。才道:是靜孝懿皇後地姐姐嗎?”


    仿佛突然從夢境中驚醒。袁夫人轉頭看她。眸光清寧。略帶著探究地神色怎麽知道?”


    二十多年前地舊事。早被淹沒在了流逝地時光裏。縱然有人依然念念不忘。姬家卻從不允許任何人提起。她是從何得知。


    姬指月見袁夫人神色肅然。略低了頭低聲說:“是陛下說地。陛下說他母後與大哥哥地生母是親姐妹。他與大哥哥也是兄弟。”


    袁夫人放緩了神情。她忍不住歎道:“指月……你覺得陛下如何?”


    “陛下……”隻說了兩個字,姬指月卻再也說不下去,隻是低了頭默默無語。


    袁夫人的神色越發的柔和,她伸手摸了摸姬指月的腦袋,輕聲說:“既然這玉是陛下送的,說不定與先皇後也有些淵源,兩姐妹有一樣的東西也不奇怪,你好好收著吧。”


    姬指月低頭應是,又好奇的問:“二嬸,先皇後與大哥哥的生母長的像嗎?”


    “雙胞胎姐妹,自然是相象的。”袁夫人微笑著說。


    母親認不認識先皇後姐妹呢?”猶豫了會,她還是忍不住問。


    略有驚訝複雜的神色掠過,袁夫人的眼中有探究的神情時隱時顯,她笑了笑這傻孩子,問的都是什麽問題。那時候,你母親是姬家的大少夫人,是外命婦,聲名顯赫,每月都要朝覲皇後,與先皇後自然相識,另一個,是她的>茶碗喝茶,不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姬指月收起玉墜,微笑無語。


    送走袁夫人後,半夏去廚房查看晚膳,整理袁夫人帶來的東西,殿春陪侍在她身旁。


    姬指月將玉墜子從脖子上摘下來,放在小盒子裏收好,轉身看著殿春春,你是不是覺得奇怪,這個玉明明不是陛下給的,我為何要這樣對二嬸說,這玉又是從哪兒得來的?”


    殿春倒了杯茶放在她麵前,“殿春自然是覺得奇怪,不過主子如此行事,必是有不得以的理由。”


    接過茶碗,姬指月輕聲道:“謝謝你沒告訴二嬸,殿春姐姐。”


    殿春麵有殊色,轉瞬即逝,卻不答話。


    姬指月轉過身去,看著窗外愣愣的出了神,輕輕的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殿春說:“我隻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假若有一天全都明白了,我再清清楚楚的告訴你罷。”


    寂靜暗默的子夜時分,姬指月獨自沿著青石小道,又一次踏上了通向那座陰森荒蕪的華麗宮殿的莫測途徑。


    下弦之月越發的纖細,皎皎然掛在深藍色的夜空上,宛若一道由尖銳的薄片刀刃割在心口上的傷痕,銀色的蒼白月光是那流瀉滿地的血汙痕跡。


    四周一片漆黑無光,遠遠近近觸眼可見皆是毫無光亮的濃灰淺黑,微弱淒清的蒼白月華是天地間唯一的光芒,花木枝葉蟄伏在黑暗裏,隨著夜風襲來簌簌作響。


    有了上次的經驗,姬指月執一盞琉璃燭台,行在繁茂的花木之間。


    幾縷昏黃的燭火在黑暗中搖曳飄渺,夜風被阻擋在了透明的琉璃燈罩之外,遠遠望去,猶如鬼燈夜行。


    幾日工夫,道旁的花木愈見瘋長,幾乎淹沒了原本就不甚寬闊的小道。


    姬指月在黑暗中艱難的辨別道路,長發如墨,白衣翩然,隨風招揚,月光微微彰顯出少女窈窕單薄的身姿,一張秀雅清柔的雪白臉龐在燭火裏若隱若顯,暗暗有異樣的光華流轉盈盈。


    一路走過依舊花開未敗的槐花樹,野菜地,前麵是一大片過膝的野草,費力穿過到達宮殿後院的門口。


    姬指月愕然發現,破敗腐朽的院門上,新掛了一把澄澄光亮的大銅鎖,四周的一切都是陳舊*有銅鎖是新的,月光照來,看去有一種不和諧的詭異感。


    莫不是那兩個老太監上的鎖?


    老太監曾對她們說過,這蘭陵宮裏哪裏都去得,就是這信陽殿來不得,給院子上鎖也不奇怪。


    隻是,那夜他們卻也說過,他們已有數年不敢靠近過這座宮殿,若是一靠近便會被邪風所侵,病倒在床。


    是耶?否耶?


    思緒飛快流轉,卻又迅速的被一一否定。


    又或許……是有不知名的人來到此處,關閉了這神秘荒蕪的宮殿的大門?


    姬指月站在院門外思索許久,不甘心就這樣無功而返。


    上一回來的時候,因為匆忙恐懼,隻是粗粗的大致走了一遍,連母親的畫像都沒有好好的看,她原本打算這回細細的觀察一下,再將母親的畫像給**來。


    卻沒想到,在其門外而不得入。


    她撥開腳下的茅草,沿著圍牆往旁邊走去,想要繞到信陽殿的正大門進去,卻被眼前那錯綜複雜盤繞生長的藤蔓野草阻擋了腳步,前進不得。


    手上的燭火結了燭花,霹啵一聲微微作響,驚的她左眼眼皮跳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月破之天下為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安若茶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安若茶沫並收藏月破之天下為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