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偏過頭,姬指月想想,然後道:“這我不知。我隻記得母親的容貌十分秀美,二嬸時常還會說起,自從母親故去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可以與母親媲美的美貌女子,大姐姐雖然美麗,卻不如母親十成之一。”


    爾容輕笑出聲,墨色的眼睛裏狡黠之意一閃而過,卻道:“這是自然,我雖不曾親眼見過你母親,然而,隻要看初顏的美貌,便能窺之一二。”


    心裏有喜悅的花朵暗暗綻放,姬指月臉上的笑意微微流露出她心底的歡喜。


    悠悠然一笑,爾容問道:“初顏可還記得江南是什麽模樣?”


    “自然記得。最後一次去江南,正趕上盛夏,父親與母親帶著我遊西湖,滿滿一湖盛開的荷花,望也望不到盡頭,空氣裏都是荷的香味,敗落的花瓣落在水麵上,漂亮極了。父親與母親在斷橋上合奏,引來許多遊人的觀賞,走的時候,還有很多人一路追隨,在湖上摘下荷花與蓮蓬送給我們,拿都拿不下。有一個在湖邊乞討的小女孩,一路跟著不願意離開,母親便將她收下,做了我的貼身侍女,便是半夏。”


    少女在追憶,低柔的聲音越發的低沉,細水一般流淌,她描述的美景似乎隻會在最美妙的夢境中才會出現。


    少年的神色高雅,目有神往之色,他低頭問滿臉悵然的少女,道:“假如有機會,初顏想要再去江南嗎?”


    少女的眼睛一亮,又黯淡下去,“怕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縱然去了,也不再是當年的江南,那滿湖碧色,那在嬌豔菡萏間的合奏,那清雅香甜的荷香,那一路追隨的小女孩,都隻存活在她的記憶裏,年複一年的鮮活如昨日之境。


    爾容一時間沒有說話,兩個人默默的走路。


    轉彎,豁然開朗,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杏林赫然在眼前。


    杏花爛漫地時節早已過去許久。杏樹上結滿了一個個青翠小巧地杏子。墜墜地壓低了枝椏。人從樹下走過。仿佛都能聞到小杏子酸澀未甜地味道。


    忍不住摘下一兩個把玩。卻看到對方也做了相同地動作。爾容與姬指月相視一笑。


    杏林中央。古樸典雅地墳墓之中。故去地傳奇夫婦二人同**而居。他們地墳墓。建立在初見時地地點。每一年地杏花爛漫依舊。人麵不見。


    姬家祖墳裏。不過是空空如也地衣冠之塚。


    姬指月轉身接過侍衛們手裏地提籃。親手將籃子裏地果品一樣一樣整齊地擺在墳前。


    燃一柱香。三拜。


    餘光看到玄黑色衣杉的少年手執香燭,行了個半禮,蘭香流溢,他肅然沉聲道:“容枉為學生,多年來不曾為安公執一柱香,實在汗顏。今日與初顏一同前來,望安公冥下安寧,容定不負所托,願以容之所有,換得初顏此生安樂。”


    錯愕,驚訝,微笑,疑惑。


    姬指月轉頭,身旁的少年笑容淺淡,神情雅致高華如高山之雪,墨色的眼睛裏有淺淺被克製了的情感流轉。


    她低低的開口道:“初顏一直疑惑,不知陛下為何……”


    驀然。


    杏林裏騷動驟起,停留在枝頭的鳥兒們全數驚起,嘰喳怪聲亂叫著,一齊撲棱著翅膀往高空奮然飛去,驚落了無數嫩綠色的樹葉,帶落了成串成串的小杏子。


    一時間,天空仿佛蒙上了濃厚的烏雲,飛起的鳥兒們遮天避日,展開的翅膀相互交錯重疊,擋住了原本十分明媚的陽光。


    杏林裏疾風落葉,晦暗不明,怪聲四起。


    溫度仿佛在瞬間降下數十度。


    地上有驚慌的動物四處逃竄。


    難道這就是思儀山上鬧鬼的真相嗎?


    姬指月納悶的起了這個傻念頭,還來不及想,就被卷入了蘭香濃鬱肆意的懷抱。


    少年緊緊抱著她,閃在一邊,不甚敏捷的動作,卻如行雲一般優雅。


    有利器快速劃破空氣的唳音,回頭看他們原先所站的地上,一支泛著藍光的箭**地麵寸許,箭尾的羽毛顫顫抖動。


    隨侍而來的侍從們隨即驚起,迅速圍成一個圈,將他們倆圍在中間,霍然拔出腰間的刀劍,一致對外。


    有人大聲喊道:“護駕,有刺客!”


    憑空出現一般,帶著森寒凜冽的殺氣,數十名黑衣人在各個方位默然現身。


    濃重的殺氣鋪天蓋地而來。


    溫度又降。


    體溫隨之下降,姬指月忍不住打哆嗦,凍的連指尖都變涼了。


    溫柔而親密的抱著她的少年,體溫偏底,此刻卻恒溫不變,成了她吸取熱量的唯一來源,她不自覺的盡量貼近他的身體。


    黑衣人的人數不及侍衛,實力卻勝於侍衛。


    為了不引起眾人太大的注意,跟隨他們而來都是尋常的的侍衛,縱然後來長公主不放心又派了隊侍衛追隨而來,卻依舊是一般的侍衛。


    沒有十分強大的武力與格鬥技巧。


    兩方人馬靜默而狠絕的糾纏在一起,沒有話語沒有吆喝聲,除了疾風,隻有兵器相交與利器劃過**的聲音。


    侍衛自動分成兩組,一組與黑衣人打鬥,一組圍著圈子中央的人,以守護的姿態拿著兵器,泰然不動。


    無聲的比鬥,招招都是殺手,稍有不慎,命便歸西。


    姬指月看的心驚膽戰,她雖然不懂武,卻也看的明白侍衛不敵,倒下的人多是侍衛。


    黑衣人凶猛而無所顧及,就算身體被刀劍刺中,隻要不倒下,流再多的血也依然揮刀向前,仿佛身體不是自己的,沒有痛覺。


    他們隻知道殺,殺,殺。


    哪怕一隻手被砍去,也會用剩下來的那隻手繼續作戰。哪怕一條腿被斬斷,也會用剩下來的那條腿跳躍前進。


    直至呼吸停止。


    死士。


    安詳寧靜的杏林,葉葉相蓋,遠遠近近,一片深深淺淺的綠意,枝頭掛著成串小巧的碧色杏果,空氣裏微有尚未成熟的杏子酸澀的氣味。天氣晴朗時,陽光會從枝葉的縫隙中滲透下來,一點一點撒在灰黑色的地麵上。


    杏林中央,墳墓典雅古樸。


    肅殺陰暗的杏林,天色昏暗,飛鳥盤旋,無處可落,淺碧深綠的枝葉濺上了暗紅色的血液,凜冽的殺氣驚落了無數隻圓潤的小杏子,空氣裏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沒有陽光,急速的迅風,不時帶來落下的枝葉與杏子,在疾風中強勁有如最陰險的暗器一般襲擊人。


    杏林中央,墳墓陰森怖人。


    墳墓中的人,連死後都不得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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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上來一看,收藏掉了一個……


    好心痛啊


    為毛為毛為毛為毛為毛為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掀桌狂燥呐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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