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蔣蘭與老爺子相處久了,對他的脾氣摸得賊清,忙將福寶的託辭說了一遍,“……福寶說,她想準備些東西,明天去縣局看看陳微,等從縣裏回來,再來家裏。”


    “爹,你也別急,庵堂院高門厚,福寶又保證白天晚上的不出門,放心吧沒事的。”見老爺子張口要罵,蔣蘭忙解釋道:“我們也不是沒勸,不過一說起下山,福寶就麵帶猶豫,我想著她在山裏住習慣了,對下山這事是不是有些不能適應?”


    “對啊,九叔,”宋南升放下竹筐,附和道:“我們不能把她逼得太緊了,萬一福寶反悔了,不還俗了怎麽辦,總不能強製吧?”


    這……也不是沒有道理,宋承運凝眉想了下,問道:“那有沒有說,明天你們倆誰陪福寶去縣裏?”


    “爹,我明天陪著福寶跑一趟吧,秋收事多,就不麻煩書記了。”


    “還是我去吧,”宋南升道:“九叔的腳不方便,你就留在家裏陪他。”左右九房也不指望那點工分過活。


    “我沒事,你忙你的,明天就讓小蘭陪福寶去。”一捶定音,老爺子才想起來,剛才宋南升進屋好像說了什麽,“你剛才要我答應什麽?”


    蔣蘭一聽便知怎麽回事了,為免宋南升言語裏給老爺子挖陷阱,她把背簍卸下來,往老爺子麵前一送,“吶,他是想跟你要這個呢。”


    老爺子伸手拿了一節在手,“這是什麽?”不等蔣蘭回答,他已拔了上麵的竹塞,頓時一股甜膩的百花味夾裹著酒香撲麵而來,“這是花釀?”


    說著,他舉起竹節湊到了嘴邊,輕含了一口,花香藥香混和著一股甜辣,在口裏綻開。他陶醉地迷了迷眼,甜味沒想的那麽濃,辣味綿綿。“咕嘟”一口咽下,立即一股暖流順著喉嚨一路偎貼而下。


    舉著竹節老爺子愣了下,立即狂飲了起來。


    宋南升吸了吸鼻子,悄悄地朝竹簍探出了手。


    老爺子飲酒的動作沒停,周身像裝了雷達,不等他拿起竹節,“啪”的一掌就將他的手拍開了。


    “九叔,見麵分一半,你不能剋扣我的那一份。”


    一竹節飲完,暖暖的熱流從胃部開始向四肢百骸流竄,老爺子舒服地喟嘆了聲,扭頭問蔣蘭,“咱家福寶有說給他嗎?”隻要福寶承諾了,他心下怪是心疼不舍,也不能駁了福寶的麵子,該多少咱就給多少,反之……


    蔣蘭無視宋南升遞來的眼色,笑道:“山貨說分他一些,酒釀沒有……”


    不等蔣蘭把話說完,宋承運大手一揮,“山貨都讓他拿走,酒……”他一把攬了竹簍在懷裏,沖宋南升挑了挑眉,很是得瑟道:“對不起了大侄子,九叔我一節也捨不得——給你!背起你腳邊的竹筐,慢走——不送!”


    宋南升要哭了,“剛才弟妹還說,要給我一竹節呢。”原以為到家了會得的更多,倒是沒想到九叔今天這麽吝嗇。


    “一竹節?”老爺子搖搖頭,“不可能。一滴都不給。”


    蔣蘭笑了下,也不管兩人如何爭鬧,自己拿了圍裙轉身進廚房,準備午飯去了。


    第23章 尋寶蛇


    送走了蔣蘭、宋南升,傅慧脫去素白袍子,換了身灰色細棉布繡暗紋蓮花的小褲小褂,蹬上雙帶袢布鞋,挎了個同色小包。


    坐在庵門前的石階上等白瑾時,她心中不斷迴響著蔣蘭的話。


    “叫媽媽嗎?”說實話,她叫不出口。前世一出生她就沒了母親,幼時有乳母照顧,等到三歲後便有父親和族老們親自教導,“媽媽”這個詞對於她來說太過陌生。


    “福寶!”剛於森林宣洩一通的白瑾,飛奔至傅慧麵前,雙目難掩興奮地叫嚷道:“福寶,我恢復了。不!應該說現在的我,比以前巔峰時刻的我還要厲害。”


    “哦,”傅慧從台階上站起,淡淡地應了一聲,撐著他的脊背一躍而起坐了上去。


    祭祀舞後,白瑾覺得自己的對事物的感知更敏銳了,就如現在,他就很清晰地感覺到福寶情緒不高。


    “福寶,你怎麽了,不高興嗎?”


    “說不上高興,卻也談不上難過。”對蔣蘭,她張不開口叫“媽媽”,卻也做不到直呼其名。


    不管怎麽說,蔣蘭日後都是她的長輩,直接叫名字,於她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相悖。


    “因為剛走的那兩人嗎?”山林中動物眾多,福寶身邊又有那麽多的眼睛盯著,發生在她身上的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口口相傳間也能立即傳遍森林的每一個角落,又何況是桃源村上來專門找福寶的人。


    說起蔣蘭、宋南升,傅慧倒是記起了一件事,她抬起小胖手,一巴掌拍在了白瑾的頭上,“你怎麽回事,大白天的亂嚎什麽,驚得山下的人都忍不住跑上來察看。”


    知道福寶在怪他什麽,白瑾理虧道:“是我的錯,你看我準備什麽禮物給老人家陪禮比較好。”


    “你——陪禮?”傅慧好笑地扯了扯他的耳朵,“你確定是陪禮,而不是再次將人嚇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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