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先連道叨擾,寒暄過後,自然免不了說出來意,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事說來實在是老夫無禮,然誌恒那孩子是趙家獨枝,事關孫子性命老夫也隻有厚顏相求了,”他連連歎息就差老淚縱橫了。


    楚清聽了自然是表示願為驅使,“國公快勿如此說,事關趙家血脈,楚某若能相助無有不從。”


    雖然這是說出來很是沒臉兒,但是在皇帝那裏已經丟了一次臉了,在這兒再說一次也就無所謂了,但是剩下的話他說的還是無比艱難,孫子看上了人家的小妾本就不對而他這個當爺爺的非但不管教反而來找人家的父親說項。


    楚清聽了是大為開懷呀,他的長子總算是開竅了,他是一心想要讓楚寬成親也好早些抱孫子,但是楚寬卻以常年在邊關不肯誤了別人家的姑娘為由總是不肯談親事,就連楚清送他的通房丫鬟,他也隻是讓她們當普通丫鬟而已,楚清是日夜憂心偏偏還不好直言,莫非他的這個長子不舉?這麽大的年齡還沒有動那男女之間的心思委實是太過奇怪,便找借口令相熟的太醫給他把脈,卻瞧不出個所以然,畢竟有些話是不能問出口的。可以說楚寬的親事兒就是一隻貓整日整日的撓著楚清的心讓他不得安寧。


    兒子總算是開竅了,可喜可賀,可是現在這個讓他兒子開竅的女人卻被別人看上,這個別人還不是普通人是趙家的獨孫,忠烈世家的唯一血脈,而且還癡迷到了犯相思的地步,不吃不喝臥病在床,楚清雖然心疼兒子想抱孫子,但是別人的情況顯然比他嚴重的多,他有三個兒子,大兒子隻不過是開竅地晚了些兒,但是人家那是唯一的香火,斷了可就真的是斷子絕孫了,楚清是忠臣,毫無疑問的忠臣,當然不能看著一門忠烈無人祭祀宗廟,就算他不是忠臣也不能拒絕三朝元老的登門相求呀!


    唉!趙家是各個英傑,奈何這唯一的獨苗實在是不堪之極,居然逼著自己的爺爺來替他要女人,唉,可憐的趙國公竟然因為孫子的荒唐而晚節不保,可歎,可歎。


    楚清雖然心疼兒子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違心道,“寬兒這個孩子當真是不明白事理,楚某這就修書一封,令他將那女子送上國公府。”


    趙鴻先尷尬道,“楚尚書快別如此說,否則老夫就真地隻能一頭撞死了,這事兒實在是老夫那不肖的孫子胡鬧,”楚寬的親事他也是略有所聞的,畢竟是那麽樣一個青年才俊,年紀輕輕就立下了赫赫戰功而且本人又形容清俊,自然是無數人家巴結的對象,楚府硬是被人踏破了門檻兒他卻硬是不點頭,如今府上好不容易有了個女人他卻要出麵討要,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楚寬的沉穩有禮是舉朝皆知地,他當初既然拒絕放人想必對那個女子也甚是喜愛,唉,這是**裸的要挾呀!


    楚寬提筆立於案前,正寫著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寬兒府上的絕色女子?該不會是玉兒吧?他越想越覺得可能,寬兒若是心裏有了人怎麽會不給家裏人說讓她無名無分地跟著他?趙國公的孫子生在富貴風流之地應該不是那沒有見識的人,雖然這件事的確是隻有黃口小兒才能做得出來地,相思病!這麽娘們的病落在了自家孫子身上本就丟人,趙國公卻還要拿出來說事兒的確是夠為難的。什麽樣的女子能讓一個世家公子一見傾心而神思不屬?當然是他的玉兒了,想她名動京華地時候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生過,隻是她當時和當今的皇上形容親密,沒人兒在他麵前說道罷了。


    “尚書?”趙鴻先見他遲遲不落筆有些吃不準他地心思。


    “哦。楚某正在想怎麽措辭。”說完便落筆一揮而就。萬一是玉兒情況豈不是更加地糟糕。趙國公若是提親誰能拒絕?若是讓玉兒地身份暴露了。皇帝必然是要抓她回宮。去做那勞什子皇後地。到時候還指不定會生什麽事兒呢。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當著趙鴻先地麵將信折了交到小廝手中。“速速送去城大少爺手中。


    趙鴻先這才放了心。連連道謝。言事成之後必然擺宴相謝。。一回府他就衝衝地把這件事兒告訴了孫子。趙誌恒聽了果然高興。精神大好。嚷嚷著要收拾院子好讓美人兒住地舒心。仙女兒樣地人自然就要住在仙宮樣地地方。於是乎武將世家便多了許多名貴花木。趙誌恒地房間裏更是掛上了水晶簾。他整日裏在府中忙忙碌碌臉上全都是興奮之色。吃得好睡地香。整個趙府地風格為之一變。


    趙鴻先看了這樣地孫兒


    又憂。喜地是孫子總算是變得生龍活虎了。憂地是都撲在了女人身上。實在是家門不幸。唉。他隻能一聲長歎呀!隻希望那女子進門之後能夠勸說孫子向上。不要和他一起胡鬧才是。


    修玉和慕容望月在路上行了約莫十餘日才進了西貴城,在多次逃跑無望之後修玉變得十分的老實,她可不願意給慕容望月占便宜的機會,等到了太子府再跑也不遲,她就不信慕容望月能日日和她呆在一處。


    慕容望月自然是知道她心裏打的是什麽小九九,“阿秀,到了太子府你必不會老實的呆著吧?”


    修玉不語,有些事兒大家心裏都清楚,但是沒必要說出來。


    慕容望月顯然也沒指望她會開口,隻是一把將她拉近自己的懷裏,“阿秀,為我生個孩子吧?”那樣她就再也跑不動了。


    修玉下了一大跳,“你該不會是想要霸王硬上弓吧?”讓她帶球兒跑這也未免太麻煩了,一旦有了他的孩子,兩人這一輩子還能撇的清麽?雖然特別反感修玉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兒,根據她的所見所聞是沒有幾個母親能受得了孩子受傷的眼神的,萬一到時候她的孩子用純真的眼睛水汪汪的望著她,再軟綿綿的問一句,“娘親,我為什麽沒有爹爹?”天啊!修玉皺眉,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出現,一定要逃跑!


    “我若是想要對你用強,在你逃跑的時候就已經用了,”慕容望月傷感道,“別在跑了,我不會強迫你,隻是想要讓你呆在我身邊,隻是想要、想要、”耳根不由自主的紅了下,修玉也是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他是在害羞麽?


    慕容望月冷著臉用手蓋住她的眼睛,這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些,他伏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看你笑,聽你說話,”這些會讓他覺得世界上還是有溫暖的東西,會讓他的心不是這麽的冷。


    突來的傷感是修玉所不曾預料中的,她沉默著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慕容望月在她眼中一直是個極為強大的存在,他是高傲的、強勢的,高傲到看不起眾生,所以他狠辣無情,強勢到沒有血肉,所以他沒有真情,她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看她笑、聽她說話,短短的七個字讓她狠不下心說出拒絕的話語,所以她隻能沉默。


    見慣了權謀機變,嚐便了人情冷暖,慕容望月知道向修玉這等的無暇是多麽的可貴,她的眼神純淨並非是因為無知,而是包容,她冷靜的看著世間的一切,或醜惡或美好,她身在其中宛如塵世中的一粒明珠,無論麵對的是什麽她都是明淨的,她了解人心但不鄙薄人心的醜惡隻是不參與其中而已,她隻是守著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幹淨無塵的活著,她嬉笑紅塵但是她的心卻並不為紅塵俗世所牽絆,無論是怎樣的肮髒都不能在她的心中留下一絲絲的汙垢。


    慕容望月吻著她身上散出來的清幽香氣,聲音平靜,“我知道自己留不住你,可是我卻不忍心毀了你的羽翼,”雖然他相信修玉即便是沒有羽翼依舊能笑得燦爛而明媚,但是那笑卻永遠也不會屬於他了。


    修玉知道他若是真的夠狠心,她是跑不掉的,她得以傍身的無非就是一身的功夫,隻要幾幅藥就能拔光她身上的刺,隻是他不願意罷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對她狠下心腸,,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骨子裏的驕傲讓他不願意對她用強,他明知無望還是渴求她的真心,修玉的手扶上自己的胸口,她的心究竟遺失在了哪裏?


    馬車一頓停了下來,風起,車簾拂動,露出外麵臨風而立的白色身影。


    折柳看著馬車裏相擁的兩人,眸光似海,是她,心狠狠的糾緊,指尖都在顫抖。


    察覺到異樣的風聲,修玉和慕容望月一起望向車外,慕容望月陡然色變,修玉卻露出幾分好奇,是誰?


    一襲白色長袍,素淨的仿佛不屬於這個紅塵,袍擺輕揚,輕微的弧度已是絕世的風姿,月下瓊枝,雪上玉樹,也不過是如此,雖然隔著遠遠的距離,修玉卻忍不住心中一動,世間竟會有這樣的人物,她想要看的再清楚一些,但是眼前卻像是蒙了一層紗,朦朦朧朧之間隻覺得眼前之人榮華無雙,姿容絕世。


    慕容望月看著修玉直直的看著他,眸子裏帶著淡淡的欣喜,淡淡的迷茫,淡淡的癡慕,人好像是被泡在了冰水了,森森的冷意直透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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