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老太太猶豫片刻,當然還是怕搭上自己的命,最終隻好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帳篷。


    眼見她們走遠,祁同偉這才鬆開手,將帶頭的老太太狠狠推倒在地,一腳踢出帳篷。


    他看著最後一個人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終於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感覺到全身都在顫抖,剛才的一切都仿佛一場噩夢。


    劉萌萌驚魂未定地看著祁同偉,小聲問道:“你還好嗎?”


    祁同偉閉上眼睛靠在帳篷邊,沒有回答。


    他太累了,全憑意誌力撐到現在。


    實際上他早就脫力了,剛剛全是用信念握著剪刀,他甚至都沒有力氣把剪刀捅進剛剛那老太太的脖子。


    片刻後,他終於緩緩開口:“沒事,你安全了。”


    劉萌萌忍不住抽泣起來,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陷入這樣的絕境,更沒想到有人會冒著生命危險救她。


    祁同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哭,明天我們會有辦法的。”


    劉萌萌點點頭,但是她嚇壞了,說什麽都要鑽進祁同偉的懷裏睡覺。


    祁同偉的衣服也撕壞了,為了不被凍死,隻能勉為其難和劉萌萌一起蓋一個破毯子,便也隻好由著她了。


    黑夜漸深,帳篷內隻剩下兩個人的低聲喘息,外麵的風聲漸漸小了下來。


    黎明初現的微光透過破舊的帳篷縫隙灑在地上,祁同偉從夢中被一陣嘈雜的喊聲驚醒。


    他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旁邊的劉萌萌也被驚動,迅速穿好衣服。


    “萌萌!劉萌萌!你快出來!”外麵傳來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有孩子的啼哭聲夾雜其中。


    祁同偉皺起眉頭,警惕地示意劉萌萌站到自己身後。


    他撩開簾子,一眼就看到昨天的那群老太太抱著一個瘦弱的男孩跪在帳篷外。


    老太太們麵色憔悴,淚水漣漣,像是在上演一出悲慘的苦情戲。


    “你們又要幹什麽?”祁同偉聲音冷硬,眼神裏滿是防備。


    為首的胖老太太一邊流淚一邊哽咽著說道:“萌萌,這孩子是你弟弟啊!家裏就這一個男丁,你怎麽能看著他活活餓死呢?”


    旁邊另一名瘦高的老太太也插話道:“萌萌,我們知道以前對你不好,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不管自己親弟弟了吧?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爹娘留給家裏的唯一根苗啊!”


    “對啊,萌萌,你奶奶在世的時候最疼你了,要是她在天有靈,看到你不管弟弟,她會寒心的!”另一名老太太也附和道。


    老太太們七嘴八舌地輪番開口,一邊哭訴一邊道德綁架。劉萌萌站在祁同偉身後,原本堅定的神情漸漸變得複雜。


    “勝天……”劉萌萌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顫抖著。


    祁同偉轉過頭,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你該不會是心軟了吧?昨天這些人還想殺了你,把你綁走換糧食呢,你就忘了?”


    劉萌萌低下頭,語氣輕得像是飄在風中:“他們……他們怎麽說也是我的親人啊……”


    祁同偉聽到這話,氣得差點笑出來。


    他冷笑一聲,說道:“真是思想配得上苦難的典型!你們這些人就是被綁在道德的繩索上,自願當牛做馬,不知道反抗!”


    劉萌萌咬了咬嘴唇,沒有反駁,眼中卻多了一絲倔強。


    祁同偉歎了口氣,無奈地看了一眼老太太們,說道:“都進來吧,外麵說話像什麽樣子。”


    老太太們一聽,連忙站起身,帶著孩子跟著他們進了帳篷。


    孩子被抱得緊緊的,小臉凍得通紅,啼哭聲夾雜著低低的嗚咽。


    帳篷內,祁同偉看著麵前這群人,心中滿是無奈。


    他拉上簾子,掃了一眼眾人,開口說道:“我一開始就有了主意,現在人多了,倒是更好實施。”


    老太太們和劉萌萌都豎起耳朵,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祁同偉繼續說道:“等那些混混再來賣東西的時候,我去找他們領頭的告密,說昨天有一夥難民磨尖了很多木棍,準備反抗。我會帶這些混混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他們要給點吃的才行。”


    聽到這話,劉萌萌皺眉說道:“可是……那些混混會不會懷疑你?”


    祁同偉輕輕一笑,語氣篤定:“混混都喜歡踩軟柿子,我隻需要表現出怕他們的樣子,他們就會信。”


    他轉頭看向老太太們,繼續說道:“等大部分混混被我吸引走,你們幾個在攤位前打鬧爭吵,最好鬧到廝打,撞歪他們的攤位,吸引剩下混混的注意力。”


    老太太們麵麵相覷,有些猶豫。為首的胖老太太小聲問道:“那我們會不會挨打啊?”


    祁同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挨幾下打總比餓死好吧?”


    老太太們被他這一句話噎住,隻能低頭不語。


    接著,祁同偉看向劉萌萌,語氣放緩了一些:“最後一步,等他們的注意力全被吸引時,你去他們的小貨車偷吃的。但一定要記住,別拿多了,吃完後把包裝全扔江裏,千萬不能留下證據。”


    劉萌萌點了點頭,臉上多了一絲堅定。


    這時,那個平時最刻薄的老太太突然說道:“我跟她一起去吧,兩個人行動快一點。”


    祁同偉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著警惕。


    他並不信任這老太太,但看到劉萌萌點頭同意,他也隻好妥協。


    計劃敲定後,眾人各自回到帳篷等待。


    外麵的風夾雜著冰冷的濕氣鑽進來,劉萌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祁同偉見狀,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


    “不冷了吧?”他低聲問。


    劉萌萌點點頭,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是感激。


    祁同偉心中苦笑,想著這隻是個開始,接下來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困難。


    但他很清楚,為了活下去,他必須拚盡全力。


    “如果……”祁同偉靜靜地想著,“聽他們說,鄉鎮定期會給這些村莊一部分支援,所以……村裏肯定有能打通外界的電話!隻要我能……”


    忽地,帳篷外,遠處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混混們的車隊終於來了。


    祁同偉深吸一口氣,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暗自給自己打氣。


    “就看這一次了。”他低聲自語,眼神中多了一絲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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