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緩緩睜眼。


    臉上帶著複雜,憤怒,以及不甘。


    這些表情,出現在白嫩。嫩的娃娃臉上,極其的不自然。


    好在這會兒沒人能注意到。


    隨著他的睜眼,外麵漸漸歸於風平浪靜,他來到水潭邊上,取了幾株火靈芝,麵無表情的送入口中,然後去石塊上麵看了看空間的能量。


    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的丟進水潭中。


    方才還暗中洶湧的水潭立刻平靜無波,隱約傳出幾聲怪笑。


    何首烏怒不可遏,伸手做了什麽。


    九頭蛇的笑聲消失不見,他這才回屋,冷著臉撿起小人,偷偷藏到床底,隨後長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臉,發瘋似的呼叫蘇暖。


    蘇暖聽到何首烏聲音的時候,正好準備將空碗拿進灶房,聽到聲音,她雙手一怔,碗從手中落下。


    小乞丐以極快的速度上前接住,捧在手心,緊張的說:“還好接住了。”


    對上蘇暖奇怪的目光,他幹巴巴的笑了一聲,“那啥,我剛才看了,這屋裏攏共就六個碗,這個打了,咱們用啥吃飯去。”


    解釋完才發現,蘇暖的目光空洞洞的,壓根兒就不在他身上。


    老婦人在邊上拿著針線補衣裳,一句話不說。


    他在蘇暖麵前揮了揮手,他試探的在蘇暖眼前揮了揮手。


    那人這才像回神似的,風一般拋出去。


    小乞丐第一個反應是跟出去,剛抬起腳,有什麽東西從耳邊劃過,站定一看,一支帶著紅線的繡花針深深的盯他前麵的門框上。


    繡花針無力,能she這麽遠,紮這麽深,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思量了自己和“娘”的功夫,計劃著勝算。


    老婦人不緊不慢的說:“不管你是宮裏誰的人,這兒是我家,來者是客,想撒野的話,出了家門再說。”


    小乞丐的“娘”蹭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你怎麽知道我們是宮裏的人?”


    她想不明白,這麽天衣無fèng的接近計劃,是哪兒露了馬腳。


    馬背上顛的她難受,身上也睡的骨頭散架似的,十分難受,她活動著筋骨,似乎毫不在意。


    老婦人停下手中的活計:“老婆子不做虧本的買賣。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回你一個問題怎麽樣?”


    那兩人沒有說話。


    老婦人說:“你們奉了誰的命令監視他們?”


    沒等他們回答,她又說:“你不說我也知道,是當今皇上吧?看你們的表情,我是說對了?那就對不住了,老婆子隻想問這個,問題啊,換不成嘍。”


    ☆、第620章 蛇的嗚咽


    “娘”停下搬胳膊的手,拔下頭上的木簪,抵在老婦人喉嚨上說:“你真以為我們不敢動手?”


    那簪子雖然看起來是木的,但是最下麵部分卻插著一根針尖似的東西,烏紫色,應該是淬毒了的。


    “我知道你們敢,之前老婆子說了,不怕死,就怕你們不好交代嘍。”


    “你放心,隻要你不亂說話,我們是不會動你的。”


    老婦人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條線,“我說了,老婆子不愛多管閑事。”


    三人暫時達成短暫的共識。


    蘇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催動手鐲,再三確認又能聯繫了。


    她喜不自禁,慌忙問:“何首烏,我剛才怎麽進不了空間了?”


    何首烏並沒有回答,反而焦急的說:“蘇蘇,你快回來,出大事了。”


    蘇暖想也不想,進入空間。


    空間依然是原來的樣子,何首烏也是小小的一個,隻不過臉上帶血,十分憔悴。


    沒等她問話,何首烏便說:“剛才外麵發生什麽事情了?空間裏麵靈氣暴亂,狂風大作,我還以為要爆炸了呢!無論怎麽做都聯繫不上你,我都快急死了。”


    “我正好想問你這個,剛才我為什麽進不了空間?”


    何首烏沉吟了一下,“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蘇暖想了一下,“大事情倒是沒有發生,不過今天在茶館的時候,淩風突然暈倒了,我……查不出來原因,正想來找點兒泉水和藥糙呢。”


    想到昏迷不醒的柳淩風,她神情憂愁起來,慌忙跑到井邊,將水桶吊下去,準備打水。


    提上來,她看了一眼,驚叫一聲,水桶又落回井底。


    “怎麽了?”


    “這水……”


    她剛才好像看到井水變成了紅色,不是那種正紅,而是淡淡的水紅色,隱約聞到血腥氣。


    見她不說話,何首烏哼哧哼哧打水,拉起來後,看到水的顏色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怎麽了?”


    “蘇蘇,這些,這些是我媳婦兒的血!那個九頭怪,將他們全部咬死扔進井裏了嗚嗚嗚……”


    何首烏十分傷心。


    蘇暖又是一愣,雖然九頭蛇性格暴虐,但向來隻有別人侵犯到它才會發火,怎麽無緣無故弄死這麽多動物呢,她想了一下:“九頭蛇呢?”


    “藏在水底,我趕不走她,你把他弄出去好不好。”


    何首烏乞求道。


    一般時候,何首烏這麽說,她肯定會照辦,畢竟比起半路殺出來的九頭蛇,他們要親密一些。


    但現在不一樣,柳淩風還昏迷著,她現在沒心思想這些。


    安撫了一下何首烏,拿了些藥材,便出去了。


    等她一走,何首烏立刻趴在井口,陰險的說:“你聽到了嗎?比你半路殺出來九頭蛇,蘇暖說和我親密一些哦,桀桀,等柳淩風一醒,就是你的死期。”


    他怪笑著,進屋。


    水潭底下的九頭蛇停止掙紮,趴在池底嗚咽起來。他渾身是傷,九個腦袋已經沒了三個,這是他為了給蘇暖預警,故意咬掉的,隻希望血紅的水,能讓她稍微警惕。


    現在,他也能察覺到蘇暖的心思,所以何首烏的話無異於是在他傷口上撒鹽。


    ☆、第620章 安心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力量突然分散開來。


    不值。


    蘇暖的想法讓他們覺得不值。


    其實大蛇心裏明白,自己對於蘇暖來說,不過是一個死乞白賴跟著她的大蛇罷了。


    縱然他被譽為神獸,縱然他受薛家世代香火,也不過是一隻長相奇特的大蛇。


    他跟著她是有目的,但是她對自己卻是萍水相逢。


    很久以前,有人告訴過它,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現在,正是報恩的時候,不是嗎?


    但是畢竟他們不是別的生物,他們有九個腦袋,雖然現在還剩下六個,但六個腦袋,也有不同的想法。


    心是這樣想,但是腦袋想的卻是:付出和收穫成正比,雖然蘇暖收留了他們,但是他們已經警告過了,所以在那人想取而代之的問題上,保持中立就好。


    還有腦袋想著,雖然蘇暖收留了他們,但是他們卻是呆在何首烏的地方,說到底,應該感謝的還是何首烏,為什麽要和他作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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