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兵頓白龍江


    安德烈可不想冒犯將軍,所以他站在華及裏身後連喊了幾個“報告將軍”但眼前的華及裏實在是根本不理他的茬,萬般無奈之下他也隻好伸出右手去拉將軍的胳膊。但一拉之下他也跟阿爾德剛才一樣大驚失色,因為他的手明明經過了華及裏的胳膊所在的位置,但卻實實在在地什麽也沒碰著,這讓他渾身上下都在大冷天裏冒出了熱汗。他跌跌撞撞地跑到阿爾德麵前,結結巴巴地說:“報――報告上校先生,我――我――我――”他“我”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但有過經驗的阿爾德遠遠瞄著呢,早就看見了安德烈那隻右手的動作,這時就覺得好像全身上下都被一盆冷水澆上了。


    “唔,”阿爾德說話了,還同情地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這次拍著的是實體,讓他和安德烈同時舒了一口氣。“你別害怕,再找幾個人,從兩邊接近他,一人一隻胳膊,把他拽過來就行了。那個地方可別跨過去,明白了?”


    安德烈當然明白。那個鬼地方,他怎麽可能跨過去?拿槍逼著他也不會幹。於是他又磨蹭了回去,對著另外幾個衛兵、通訊兵傳達了阿爾德上校的命令。那幾個人親眼看到了安德烈剛才的動作,所以一個個全都怕得要命,其中一個已經不知把胸前戴著的耶索十字架摸過多少遍了,其他人看著那人的十字架豔羨得要命,但也不好意思去搶人家的,隻好在胸前不停地畫十字。現在聽說有這麽一道命令,一個個都全身哆嗦起來了。安德烈是跟將軍最貼身的勤務兵,現在又是從上校那裏領了命令來的,哥幾個都把他當成了老大,眼睛直盯盯地看著他。那個戴著十字架的叫荷蒙,是衛兵,這時候問安德烈:“安德烈老大,誰去拉胳膊啊?”


    安德烈的眼珠子轉悠了一會兒說:“你有十字架保護,算你一個,”這一句話說出來差點沒讓荷蒙別過氣去。安德烈又轉過腦袋,挨個看,見著了兩天前跟他喝酒置氣的通訊兵博格森,就朝他點了點頭說:“博格森,另一個就是你了。”博格森心火上湧,一句“你公報私仇”差點就說出了口。不過他想想,人家安德烈現在正是趾高氣昂的時候,得罪不得;而且剛剛看他做了那個動作,現在不也好好地站在那裏嗎。所以就跟荷蒙一起走了上去,先學著安德烈的樣子來了幾個“報告將軍”,然後一人一隻手伸了過去,不過滿心指望著可別拉住什麽東西。


    天從人願,這兩個人的手也是什麽也沒碰著,接著也馬上就回來了,現在所有人都自覺地往後退,離倒黴的華及裏將軍越遠越好。阿爾德看得親切,也明白是怎麽回事,就拿起聽筒對上將說:“我們試過了,拖不過來,將軍。”


    烏蘭諾夫上將雖說有些剛愎自用,但做到了上將自然也不是白癡一個,這時候當然明白前麵出了什麽問題。作為“進入”神州東北的最高統帥,他當然也知道自己人這邊有伯利亞幫,同時也聯想到神州這邊也可能有類似人物。但是:“會是神州這邊的修仙者嗎?但不是說修仙者不能對付一般人嗎?這又是怎麽回事?”烏蘭諾夫心裏的小九九就轉悠上了。他這邊一不說話,阿爾德那邊就緊張了。他既不敢出聲怕打擾了上將思考,更不敢放下聽筒,所以隻好大氣不出地把聽筒死勁貼著耳朵等著上將說話。


    “好吧,”那邊的聲音總算傳過來了。“你是誰?哦,是阿爾德上校。唔,你不錯。江邊還有比你官階高的嗎?沒了?好吧,我任命你暫時代理那邊的總指揮。對,對,你就臨時負責一下。是的,別輕舉妄動,我過來是怎麽回事。”


    阿爾德拿著電話聽筒的手都發抖了:一步登天啊!真沒想到,自己區區一個上校,現在能指揮這麽大的一支部隊!要知道,這支部隊原來的指揮官可是中將軍銜呢。幸福的喜悅充滿了阿爾德的胸臆,同時可把旁邊另外幾個上校的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接個電話就能升官,當初搶也得把電話機搶下來,現在白白讓阿爾德這小子揀著了塊兒大金磚!


    阿爾德放下電話,全身的氣勢都跟剛才不一樣了。有了這次指揮數萬人編製人馬的經驗,回去雖說中將未必,但少將應該是鐵板釘釘的了。要知道從上校到少將那可是一個大坎,進一步就是將軍,但這一步要是跨不過去,退役了也隻是上校,沒坐上將軍的寶座。將軍和非將軍那待遇啊各方麵可差老鼻子了,這麽一想阿爾德眼前花團錦簇全是升官發財的喜慶圖景。不過眼前的危機總得渡過。於是他一回頭,挺胸凹肚地喊了聲:“聽著!”這時那幾個旅長不管後不後悔,表麵功夫還是做足了的,隻見他們同時立正,大聲說:“是的,臨時指揮員!”


    阿爾德一見眾人的表現還算比較滿意,雖然那個“臨時”兩字不那麽舒心,但那也是事實,他自然沒道理就發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於是他威嚴地下令:“傳我的命令:各單位放出警戒,其他人就地休息待命!”


    “是!各單位放出警戒,其他人就地休息待命!”幾個同為上校的旅長們乖乖地重複了“臨時指揮員”的命令,但心底下都恨不能踹他兩腳。令行禁止,俄聯大軍折騰了這麽長時間之後總算正式地就地休息了。其實這條命令基本上不下也可以,因為俄聯大兵們早就人困馬乏,停下了這麽一大陣,在幾個上校周圍的部隊還算勉強維護了軍容風紀,站著沒動,可在上校們看不到的地方的小當兵的早就坐下了,有不少甚至連鼾都打上了。過了沒多久,隻聽得九號公路上鼾聲如雷。


    才四十分鍾,烏蘭諾夫將軍就來了。他是乘坐武裝直升飛機過來的,他的座機上下左右前後各有一架武直保護,總共是七架武直,開亮了夜航燈,浩浩蕩蕩地直奔江邊而來。這武直飛著飛著上將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心思一動,他就傳下話來,要直升機全降下來。這也是多年征戰的直覺救了烏蘭諾夫,因為幾架直升機一下來就發現,前麵不遠處就雲遮霧障的什麽也看不清楚了,這如果一頭闖了進去還不定會出什麽事呢。


    上將一下來就看到路上停了一輛吉普車,車裏睡了個少校。他朝那輛車努了努嘴,他的副官列夫特上校就上去把少校拍醒了。少校正做著跟親人團圓的美夢,嘴上還滴著哈喇子,一下子從夢中驚醒正要發火,見拍他的人是個上校;雖然不認識,他還是從吉普車上蹦了起來,馬上就是一個立正。


    “換個地方接著睡吧,”副官對他說。“將軍要用你的車。”


    那少校雖說滿心不願意,但官大一級壓死人,眼前的上校已經比他大了兩級,遠遠站著的那位將軍還不知肩上扛了幾顆星,所以他也沒敢發牢騷,就又是一個立正,還把車裏的人全都叫醒,讓大家把車讓給了將軍。


    這裏離最前沿其實也不到兩公裏了,烏蘭諾夫上車開不到幾分鍾就見到了阿爾德。阿爾德正等著呢,見一輛吉普車從後麵上來了,早就有了感應,於是從他的裝甲車裏跳了下來,一看正是留著八撇胡,身材高大威猛的上將,自然是立正敬禮。


    “你就是阿爾德?唔,你還行,部隊也還行。帶我華及裏吧。”


    阿爾德在前麵領路,還叫上了安德烈、荷蒙和博格森。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華及裏站著的地方。這時上將已經聽完了幾個當事人的報告,對於前麵“邪門”的地方有了一定的認識。眼見得華及裏站在那裏,千呼萬喚也不肯回頭一笑,烏蘭諾夫也無可奈何,隻得對自己的副官列夫特上校說:“列夫特,讓人試試看,是不是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


    列夫特這人第三次世界大戰之前是個物理係學生,天生相信科學,對這些亂力怪神的事完全不信。他也見過伯利亞幫的人,覺得他們是一夥騙子。現在聽說上將要試試華及裏是怎麽回事,他也就沒找別人,身先士卒地就上去了。隻見他走到華及裏身後就是一聲大喝:“華及裏少將,烏蘭諾夫上將看你來了!”滿心指望就這麽一下子就能把華及裏的魂給喊回來;但他完全沒想到的是,華及裏還保持著立正姿勢,根本沒回頭看他。列夫特心中不悅:雖說華及裏軍銜比他高一級,但他列夫特是上將的副官,少將中將的誰不對他笑臉相迎?於是他一伸右手就使勁拍上了華及裏的肩膀,可一下子登時就把他唬得三魂七魄走了九個半:因為他的手明明拍在華及裏的肩膀上,但卻完全感覺不到那裏有任何東西存在。他定了定神,希望剛才那一下子隻是錯覺,就又換了左手摸了摸華及裏的腰身,這回可是輕輕的了。不過說老實話,輕輕摸和使勁拍的感覺沒什麽兩樣,都是空氣。或許是真空?學物理出身的列夫特暗自思量。不管是空氣還是真空,總之華及裏並不在他們看到的那個地方是肯定的了。列夫特又考慮了其他的可能性:空氣的折射?虛象?視覺誤差?鏡像反射?總之都不像。他走了回來,對烏蘭諾夫說了他兩次動手的驚險經曆,也顧不上周圍幾個其他的“過來人”對他的敬佩目光,就對上將提議,問問有沒有過去做過魔術師的人:他還抱著一線希望,說不定這隻是不知道什麽人玩的一個魔術,變的一個戲法,隻是這些人“肉眼凡胎”,辨認不出來而已。


    阿爾德立刻傳下了命令,讓一切曾經有過魔法師經曆的人出來報到。但他把“魔術師”說成了“魔法師”,這就在意義上發生了很大偏差,因為他實際上心裏想的已經是“魔法師”了。但好在列夫特立即就發現了這一錯誤,進行了緊急糾偏,不然不要說這支先頭部隊,估計找遍了整個俄聯的幾十萬大軍,也不會找出一個“魔法師”。


    半個小時之後還真的出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入伍前是魔術師學徒,另一個是魔術師手下掌管道具的人。這兩個人馬上接到命令,到華及裏身後去碰碰他的身子,但要注意,萬萬不可走到和將軍並肩的地方。


    這兩個人戰戰兢兢地走了上去,各自伸手摸了摸華及裏,但也有了跟其他人一樣的奇異經曆。列夫特問他們是否在各自的魔術生涯中見到過或者聽說過類似的現象,兩人的腦袋都立即成了撥浪鼓,以每秒鍾15下的頻率來回擺動。至此列夫特也隻能搖搖頭,讓他們回去了。


    這時烏蘭諾夫、列夫特、阿爾德,還有聽說上將來了過來參見的幾位上校旅長們全都愣在當場,不知下麵該幹什麽。到底還是上將久經沙場,第一個回過了神。他強自鎮定地對阿爾德說:“大家都不要慌。有些事情吧,一時間還無法得出合理的解釋。唔,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硬割婪一支團隊一千多人就在底國的一場大霧中消失了,五十年後才在太平洋的一個島國上找到了他們的屍體,這件事至今也沒有任何解釋,這是史書上有記載的……”烏蘭諾夫正在娓娓道來,但卻發現聽眾們的臉上越來越綠,這才想到,如果這種說法跟當前形勢有了類比性那豈不是太打擊士氣了?他急忙轉舵,堅定地說:“當然我們不應該相信這些鬼話。現在傳我的命令!阿爾德,你主持!派出精幹的小分隊,向左右兩側搜索,看有沒有能夠通過的地方!同時讓他們注意,不可輕舉妄動!”


    眼看著阿爾德派出了幾批渾身哆嗦著的“精幹小分隊”,大家這才定下了神,都用佩服的眼神看著鎮定自若的烏蘭諾夫:不愧是上將,就是與眾不同。可惜烏蘭諾夫自己的內心可沒那麽從容,因為他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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