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邊疆之事父皇交由他暫理,對咱們有益無害,若是換了人,可如何是好?七哥需先想個對策,防患未然。」十四皇子正色道。洵晏沉眸暗想了片刻,問道:「匈奴近日可有動作?」


    「沒有。雖積極備戰,卻未主動挑事,瞧著。。。。。。」十四皇子皺了皺眉,似乎是想不明白,洵晏嘆了口氣道:「你也覺著不對了?」


    十四皇子看向她,與她對視一眼,二人的想法便彼此瞭然。洵晏正聲道:「不論如何,五哥的仇是一定要報的,我大炎的皇子,沒道理就這麽白白歿了。」


    十四皇子眼眸幽沉,道:「這是自然,五哥待我們自小就好,我與七哥是一樣的心思。」洵晏笑了一下,轉頭看向窗外,隻見一隻黃鸝輕巧的飛過,黃中帶綠的翅膀起勁撲閃,依舊隻是到屋簷的高度,再飛不高。她回過頭說:「季庭那邊還未定,為防父皇改了心意,咱們先把劉長沛暗中提攜。」


    「劉長沛的確是有些才華,隻是他方過加冠,又無背景,未必能服眾。」十四皇子轉動左手大拇指上的翠色扳指,覺得不妥。


    「無背景有無背景的好處,他在軍中也多年了,這時提拔,不會叫人懷疑,而且,季庭也怕這時分權,劉長沛正合適。」洵晏說完,端起茶盞到嘴邊,茶水隻碰到唇便放回桌上,靜等十四的意思。


    十四皇子想了一下說:「這樣的確穩妥。如此一來,季庭在軍中本就聲威高重,再有劉長沛在旁出謀幫襯,換不換主帥,邊陲軍都可掌控。」


    洵晏點了點頭。書房門篤篤的敲響,響聲不疾不徐,輕重恰好。十四皇子促狹的看著洵晏道:「正好能給七嫂請安了。」洵晏橫了他一眼,麵上卻無惱色,提聲道:「進來。」


    田夕款款細步而來,身後跟著的碧琳手裏端了隻鈞窯梅花燉盅,一同的還有兩隻小碗和兩柄銀湯匙。


    十四皇子先站起拱手:「七嫂萬福。」田夕笑著對他微微頷首,到洵晏身前福了一禮道:「王爺公務繁重,臣妾讓廚房燉了木耳棠梨羹,王爺可要小食一些?」大方得體,端的是世家嫡女的嫻雅沉靜。


    洵晏高興應了,瞥見十四正不懷好意的瞧著她二人笑,就不十分誠心的說:「十四弟要不要也來一點?」


    「七哥盛情相邀,」十四皇子喜悅的上前,剛說完前半句,就見洵晏拿著雙鳳眼威脅的看著他,忙撇嘴轉了口風,道:「可臣弟府中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


    又調侃的望了她們一眼,逕自走了。


    田夕被他意味浮挑於表的眼神鬧得滿臉通紅,怪道:「你這麽急著趕他走做什麽?沒的叫人笑話。」這木耳棠梨羹又不是多難得的稀罕東西,她嗔怪的看了洵晏一眼,低頭親自給她把燉盅裏的棠梨羹盛到碗裏。


    「他本就是來說事的,說完了當然就走了。」洵晏一副與我無關的無賴樣,田夕自然是知道她的性子,若再說她,恐怕反被她調笑,就閉了嘴,把那瓷質剔透的小碗端到她手上。洵晏心滿意足的品嚐她親自送來的棠梨羹,絲滑蜜意縈繞於舌尖唇齒,甜絲絲的,味道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爽口些。


    一碗很快見底,田夕接過問:「還要麽?」


    「要。」洵晏笑著點頭。田夕低頭又盛了一碗,洵晏又是很快食盡。


    「快要晚膳了,王爺隻先墊墊肚腹,不可多食。」田夕見她似乎還想再要,忙說。洵晏有些遺憾的放下碗,以濕巾拭唇後,問道:「明日回門之禮,我已著小德子去置辦了,田府長輩的喜好,你可同他說了?」


    田夕一愣,搖頭道:「我倒忘了。」作為寶親王正妃,她一整日都忙著見府內長史執事,熟悉王府事宜,今後府中大大小小的一幹事宜,便是她來做主。忙過了又去了澤紓那,直到日色西和才出來,竟把這事拋諸腦後,渾忘了。「哦,這本是我分內的事,不過怕不對長輩的胃口,方想叫你看看罷了。你忘了也無妨,小德子自知如何周全。」洵晏不以為意的說,又見窗外景色雖好,卻已黃昏,不覺遺憾未能與她好好的在府內走走。


    寶親王府在京城的所有親王府中乃是最恢弘大氣的,府內景致更是與別處同,玲瓏寬闊,時新古樸,皆都俱全,尤其是花園內的碧水池,池中蓮花出水,荷葉田田,池水澄澈如洗,映天之碧藍,盪魚躍之靈動,碧暈時起,煙波浩渺。池邊花木林立,四時不息。依水的樓閣小榭、假山立橋仿造南方園林的精雕細琢,秀麗清晰,一草一木以蔥翠精緻見長。


    此時夕陽西下,天際的火燒雲彤彤輝映,園中佳木森森,綠草芊芊,在晚霞照映下,別有一番風味。洵晏見公事都處理了,便道:「看了一天的公文,眼都乏了。你若無事,便隨我走走?」田夕自是應承。


    二人信步園中,洵晏見桃花都已凋落,小小的果實占了枝頭,頗為惋惜道:「大好的春日,便去了。」田夕隻淡淡的笑道:「春日夏日各有情致,何況,明年春又來,隻怕到時王爺要厭了。」


    洵晏笑說:「如能厭棄,也不是真的喜歡了。」


    這時身後的碧琳語含擔憂的說了一句:「雨季就要來了。」她聲音雖小,卻依舊入了洵晏的耳朵。回頭疑惑笑問道:「雨季來了能如何?叫你這般憂心。」


    碧琳半張開嘴剛要說,卻被田夕一個眼神擋下:「濕菌生枯籬,潤氣醭素裳。碧琳隻是心煩陰雨綿綿,天無晴日罷了。」洵晏聞言皺眉,心疑田夕有事相瞞。田夕不躲不倚的對上她暗藏淩厲的探視,麵上的坦蕩之意讓洵晏暗笑。本是不能確定她是否有事瞞著,不過她這般強自澄清的模樣倒是讓她肯定了。既然她不願說,她便不逼她,既然提到了雨季,那不久之後,她便能知曉。想罷,洵晏執起她細嫩的柔荑,笑說:「差不多能傳膳了,我們先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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