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津渡外傳:《東君問柳》 作者:徹夜流香


    文案


    他是一個豆腐小子,卻膽敢窺視本國的君主,雖然隻讀過三國演義,


    卻能憑著它擊退南朝多智皇帝亦仁的大軍以弱取勝。


    亦裕逃亡到北國,雖然貴為一國之君,其實卻優患重重。


    【


    引子


    雲裏霧裏,他與這個人糾纏,雖然看不清五官,不過他有一雙很漂亮的手,修長結實,泛著玫紅的指甲,在他汗津津的肌膚上輕輕滑過,留下一串火焰在那裏灼燒。他舔著那人精緻的鎖骨直至胸口,腹部,用力吮吸,在他的光潔的肌膚上留下一路的牙痕,他的舌尖攀上腿間的高峰,他能感受他的激動,因為他覺查到自己也是腫脹疼痛難忍,猶如一座等待爆發的火山,快了,快了,最高cháo就在眼前……


    “問柳,問柳!”有人將他推醒,是自己滿麵風霜的老父親,他的手上帶著一股濃濃的豆漿味。


    “問柳,早一點去送豆腐吧!葛爾朗老爺急著要呢。”


    謝問柳睜開眼嘆了一口氣,摸了一下頭上的細汗,他與神仙的這場歡愛美夢又被打擾了,每次運氣都不好,總是做不到最後。


    他,謝問柳隻是蘭都城裏最不起眼的少年之一,露著稚嫩的圓臉,一對濃眉下是一雙漆黑的眼睛,這是他整張臉上的亮點,讓他看上去很精神。可等一件打著補丁的漢式青衣穿上身,他就成了蘭都城裏最地道的帶著一股土氣的貧民。


    因為是貧民,怎麽活下去,好像是謝問柳一睜開眼就常麵臨的事。他沒有兄弟姐妹,老父老母四五十歲開外才有了他,大喜地抱了去向街口的教書先生討名字,先生一樂,說無心問柳柳成蔭,就叫謝問柳吧。


    再優雅的名字也改變不了他是一個賣豆腐兒子的現實,好在謝問柳生下來就懂得自得其樂,不管怎麽樣他都能找到開心的法子。即便每天提著豆腐籃子去給那些富人家送豆腐,他也可以陪著那些下人閑聊一會兒,東家長西家短,豪門貴族的閑事,那可都是學問呢。


    當然謝問柳最想去的地方還是萬相館,那裏頭住著很多英俊的相公,可惜這些相公的價格比蘭都城裏的花魁價格還要高出許多,謝問柳至多也就是對著他們流流口水而已。可這也沒有關係,他還可以做夢,夢裏邊的那個男子真美呢,謝問柳總認為是神仙偷偷下凡與自己私會,不是神仙怎麽會這麽漂亮呢。


    總的來說,這個時候的謝問柳覺得這日子過得也算可以,當然如果能再富裕一些,就完美了。


    第一章


    蘭都一近十月,便總是風霜滿天,遮雲蔽日。一場大雪過後,禦史府圍牆綠瓦上鋪滿了積雪,在灰濛濛的暮色煙靄中,像條白脊背的蛇環繞著,旁邊花圃裏探出幾株臘梅,整個院落靜謐中又似有暗香流動。


    一名灰衣老僕打開後院門,進來的是一名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他一身漢式的青衣,肩肘處fèng了一個補丁,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用一根普通的青繩束著,發稍垂在頸旁,五官不是特別的出色,濃濃的烏眉,一對大眼睛,清新舒適裏又似透著忠厚老實。


    “謝問柳,明天還照舊送這許多豆腐過來。”老僕人接過少年手中的籃子,丟了二十文銅錢給他。


    謝問柳掂了掂手中的錢,又聽到新生意,喜道:“葛爾朗老爺要辦喜事嗎?天天要這麽多的豆腐?”


    豆腐盡管是江南的民間常菜,但由於上佳的黃豆產於溫熱的南國,所以在天寒的蘭都,豆腐是富貴人家才能一享的珍饈。


    老僕人原本也閑著無事,見有人打聽,便道:“新君是從南方來的,喜歡吃豆腐,老爺每天買了都是呈獻給新君的。聽說新君很喜歡。”


    謝問柳哦了一聲,點頭道:“那葛爾朗老爺一定是新君眼裏的紅人了。”


    “是吧……不過老爺似乎又不太想成為這個紅人。”


    “為什麽呢?”


    “因為老爺怕人嫉妒!”


    說到此處,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個北國裝束的老者立於他們身後,他穿了一身茄色狐皮襖子,頭上還戴了一頂狐皮帽子,拉長著臉顯得有一點不高興。


    老僕人嚇了一跳,連忙囁喃地叫了一聲老爺,然後退過一邊,謝問柳也立刻戰戰兢兢的退到一邊。葛爾朗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看了一下謝問柳的臉,腳步不由頓了頓,但很快就揚長而去了。老僕人被這一嚇再也沒有了跟他閑聊的興致,連忙將謝問柳打發走了。


    北國人早已經適應了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氣候,雪一停,大街上又熱鬧了起來。路邊有攤販正在叫賣著新烤出來的山芋,謝問柳搓了搓手想了想,走上前小心地挑出二文銅錢買了兩個燙手山芋,往懷裏一揣,一直出了城西,那兒有一個地母神廟。


    七八年前蘭都城裏來了一個老乞丐,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他的臉上凹凸不平,很多人都懷疑他有麻瘋病。於是蘭都城裏人追著老乞丐打,把他攆出了城。他就一直住在城西的破廟裏,所有的小孩都被告誡這裏住著一個有麻瘋的老乞丐,不可以靠近。


    但是謝問柳發現老乞丐還是很好玩的,尤其是扮演將軍和大俠,那是像得不能再像了。他經常偷偷跑來跟老乞丐玩將軍與大俠,順便送他一點吃的。老乞丐雖然將軍與大俠演得像,可是玩法卻很單一,反反覆覆就隻有兩種,而且堅決不肯變更。玩了幾次,謝問柳發現這個老乞丐麻瘋病有沒有不確定,但是瘋病肯定有一點。


    風颳著破廟的門窗,發出陣陣嗚咽聲,廟內空空蕩蕩沒有半點人煙,謝問柳喃喃自語道:“咦,老乞丐不在?可惜了,今天的烘山芋又甜又香,很貴啊!”


    “在這裏,在這裏……”從香案桌下慌忙爬出一個身穿破棉襖,髒兮兮的老頭,他大銅鈴一般的雙眼,滿麵的坑坑窪窪,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他嗅動著鼻子,眼饞地看著謝問柳手中的金黃色,熱氣氣騰騰的山芋。


    “老規矩!”老乞丐喜滋滋地從香案上搬下香爐,拔下上麵的香支,將它放到廟院內,然後與謝問柳並排坐在香案下,神色肅穆地分了二三支香給他。


    “又玩這個~~”謝問柳打了個哈欠,但瞄了一眼興奮的老乞丐,又打起了精神,道:“玩點新花樣吧!”


    “好,好,新花樣,新花樣,拿一文錢來!”


    “喏!你可別貪我一文錢啊!”謝問柳沖老乞丐翻了一下白眼,就從懷裏掏出一枚銅錢丟給他。


    老乞丐接過那枚銅錢將它放置在香爐裏,道:“這香要投進銅錢內才算贏!”


    謝問柳吃了一驚,皺了一下濃黑的眉頭,道:“這麽小怎麽投?”


    “莫非謝大俠怕了?”老乞丐昂首挺胸,風吹著他頭上那堆亂糟糟的頭髮,倒頗有幾分江湖氣,他不屑地道:“山芋拿來啊!”


    謝問柳強忍著笑,一挺胸,道:“我謝問柳大俠怎麽會怕你這種江湖宵小,來來來!”他雖然說得慷慨,可是接下來卻是十投十不中,到是老乞丐十投九中,很快一個斤把重的山芋填了肚子,滿意地打著嗝。


    謝問柳心裏暗暗吃驚,他們這個遊戲玩了幾年,所投的器皿越來越小,雖然他開始總是輸,不過他總是能練了幾次之後就跟上老乞丐,但是這枚銅錢實在太小了。


    “東西太多了嘛,看不清楚,我當然投不進了!”


    老乞丐打了一個飽嗝道:“怎麽會看不清楚,不就是一枚銅錢嘛!”


    “自然還有香爐啊,香灰啊……”謝問柳此話一出口,立即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道:“我的眼裏應該隻看到那枚銅錢!”


    謝問柳抬起頭全神貫注地看著那枚銅錢,試了幾次,果真有一支香插進了銅錢,他開心地拍了拍老乞丐的肩,道:“謝了老瘋子!”


    老乞丐正忙著從口袋裏掏出一隻黑布袋,從裏麵倒出黑白二色石卵子,正色問:“請問謝將軍領哪一支軍隊?”


    謝問柳這會兒又變成了將軍,他順手取過黑子,道:“我自然執黑先行!”


    老乞丐撚須沉吟道:“將軍敏思捷行,率軍先行原也合理,但是世事難料,若背天逆勢,將軍無應變之智,恐怕一旦處於弱勢,便會凶多吉少……”


    “行行,快新年了,別觸我黴頭。”謝問柳接過白子。


    二人擺定棋子,殺了幾盤棋,自然又是老乞丐大獲全勝,沒有了香噴噴的山芋誘惑,他立刻沒有了遊戲的興致。老乞丐心情好的時候,會給謝問柳講行軍打仗的故事,口沫橫飛,要多逼真有多逼真,這是謝問柳最愛的。但是老乞丐今天似乎精神不濟,打了幾個哈欠又鑽香案下呼呼大睡了。謝問柳也伸了個懶腰,揣著剩下來的錢出了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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