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路星辰幾乎用全身的力氣回應了這句喊聲。


    當丁宇跟同事把他們救上來,路星辰幾乎是虛脫般靠在了聞慕陽的身上,她裹著丁宇脫下來的外套,全然感受不到山間早晨的那種寒意,反而迎著升起的朝陽感到全身溫暖。


    那既是陽光,也是生命的溫度。


    番外


    丁宇那晚由於開案情會議而沒有開手機,後來雖有聞慕陽手機gps的指引,可是山間的地勢複雜,最終讓路星辰與聞慕陽經歷了一次危機,也錯過了親手收拾聞慕庭的機會,這讓他頗有些耿耿於懷。


    雖然沒有了錄音筆,但有路星辰的證詞,再加上雨家的各方周旋,雨隆蘭總算擺脫了嫌疑,但經此一事,她大病一場,被雨文州送去了國外修養。


    顧亞南正式接任了策劃部部長一職,而虎婆宋春瑛則代理了總經理一職。


    由於雨季河流湍急,再加上地形複雜,聞慕庭始終沒有找到。


    丁宇認為他生還的可能性很低,找不著也許是已經被卷進個某個深潭又或者是地下洞穴,就像當年的許沛然,同樣也沒有找到遺體。


    但路星辰卻經常因為夢見聞慕庭的微笑而從噩夢中醒來,因此她常跟聞慕陽提睡覺的問題,可是每次提了聞慕陽的神情都有點微妙的為難。


    路星辰在納悶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的某段表白,頓時瞧向聞慕陽的臉色有點不好。


    難道說……聞慕陽根本沒想跟她睡覺?難怪他遲遲沒有向她求婚,為此,董雅蘭已經明示暗示自己好幾次了。


    她跟聞慕陽共患過不少難吧,加上鮑建民那兩次,他們大大小小也算是共患難三次了,再加上自己身體健康,個性活潑,路星辰在紙上羅列著自己的優點。


    寫到個性活潑,路星辰咬著筆桿想了想,又在後麵加上了個富有彈性的自尊,她嫌棄地瞥了一眼在對麵打字的聞慕陽,心想,除了自己,其他女人在聞慕陽的毒舌下都要化成炮灰的吧。


    那自己有什麽不足呢?路星辰給地板上躺著裝死的阿汪餵了幾塊小餅幹,謙虛地想著,阿汪自從重傷之後,裝死的本領就爐火純青了,不是高級的點心很難讓它死而復活。


    路星辰餵了阿汪十幾塊小點心才想到了一件事情。


    前幾天,她得到消息說虎婆要在許沛然的生辰日去墓園掃墓,為了緩和她與聞慕陽的關係,路星辰那天也拖著聞慕陽去了,還故意裝出一副跟宋春瑛偶遇的樣子。


    她那天先將花擺放好,然後跟宋春瑛說,有些人哪怕隻瞧照片都會讓人產生親切之感,好像跟他做了一輩子的朋友,能看見他微笑,聽見他的祝福。


    宋春瑛淡淡地道:“哦,真沒想到你跟我侄子這麽有緣。”


    “侄子?!”路星辰連忙仔細看向墓碑,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墓碑上赫然寫著許沛燃!


    她頓時頭皮發麻,好在宋春瑛倒也沒有找他們的麻煩,隻是很簡單地問聞慕陽最近怎麽樣,聞慕陽也隻是簡單地說還活著,宋春瑛點了下頭:“活著就好,那就好好活著。”


    然後她就這麽走了。


    難道說聞慕陽就因為她拜錯墳這件事情不高興而不向她求婚?這還真像是他這樣性格龜毛的人能做的事情,路星辰不禁頭痛地嘖了一聲。


    對麵的聞慕陽停了停動作,又敲了幾個號碼,然後戴上耳機,淡淡地問:“我訂的鑽戒好了嗎?嗯,那我明天來取。”


    聽見“鑽戒”兩個字,路星辰的眼睛頓時亮了,聞慕陽一掛完電話,她就湊過去問:“是給我的嗎?”


    她聽不懂暗語嗎,聞慕陽的嘴顫動了一下,但還是維持著淡然“嗯”了一聲,哪知路星辰又急著追問:“那幾時給?”


    “哪有像你這樣的?”聞慕陽脫口而出,但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回答道,“明天取,那當然明天給。”


    如果不問清楚,那豈不是要空歡喜一場?路星辰不以為然,聞慕陽則輕咳了一聲:“你明天有空嗎?”


    “你知道我天天有空啊。”路星辰詫異地回了一句,她雖然還在聞思策劃部上班,但一切都剛開始從零學習中,沒有項目,不挑大樑,當然也不太忙。


    聞慕陽抿了下唇,耐心地說:“我是想問,你明天有沒有空……跟我吃頓晚飯?”


    這是要在吃飯的時候跟自己求婚吧,路星辰頓時眉開眼笑,連聲說:“有,當然有,就去上次的那家法國餐廳吧。”法國餐廳才足夠浪漫不是嗎?正好上次錯過了,這次彌補上。


    聞慕陽想過路星辰會答應得很慡快,但沒想到她慡快到竟然自己把地址都定下來了,於是也隻好咳嗽兩聲表示默認了。


    鮮花,鑽戒,法式晚餐,路星辰覺得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去醫院探望母親的時候,路驕陽忍不住出聲提點她:“淡定點,姐。”


    路星辰不以為意,開心地說:“明晚七點,來看聞慕陽向我求婚。”她說著就將地址丟給了路驕陽。


    她通知了董雅蘭,通知了顧亞南,差不多能想到的親朋好友都被她通知了個遍,她恨不得讓天下所有認識的人都來見證自己最幸福的一刻。


    第二天,路星辰請了半天的假,提早下班去打扮自己,雖然她知道聞慕陽不可能看得見,但她要在今天努力做個能配得上他的,值得他去求婚的人。


    走出公司,她意外地看見顧伯在向她招手。


    坐到他的車子裏,路星辰不確定顧伯今天是跳躍到了哪一段,上次他是規勸她不要跟聞慕陽早戀。


    “這個該給你啦。”顧伯遞過來一個文件袋。


    當她一打開,眼睛立時就圓了,裏麵是各式各樣的證件,包括房產證、有價證券等等,都是路星辰平時喜愛的值錢東西,而且數額相當不菲。


    “這算是聘禮嗎?”路星辰喜滋滋地問,不錯,聞慕陽很大方。


    “不是。”顧伯搖頭,“這是慕陽的東西,不過今天交給你保管,我這兒可是有清單的。”


    路星辰眨著眼表示沒聽懂,顧伯解釋道:“這是他爸爸臨死前寄放在我這兒的東西,規定是等慕陽有朝一日困難的時候才可以交給他。但是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所以我就交給你保管了。”


    路星辰這次聽懂了,這大概是聞爸爸給聞慕陽準備的後路,難怪顧伯整天問聞慕陽破產了沒有。


    隻是,他早就預見到聞慕庭會對聞慕陽不利嗎?花。霏。雪。整。理


    顧伯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嘆氣說:“慕庭做得再不留痕跡,可是做父母的總是要比別人更敏感一些,隻是有很多時候,他們又不情願輕易相信那些殘酷的事情,心裏總保留著萬一的期待。”


    他頓了頓才說:“嚴格來說,慕庭才是聞哥一手帶大的孩子。”


    聞頌文把幾乎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聞慕陽,並不僅僅因為他是長子,而是他內心中充滿了不能為兒子復仇的愧疚,同時也是對他的一種變相的保護,從婚約到遺產都是層層的保護,即使如此,他依然不放心地給聞慕陽留下了其他的退路。


    路星辰手拿著這厚厚的文件袋,好像從中可以看見聞頌文那種複雜又煎熬的情感,無論他做出怎樣的舉動,他都像是在選擇一個兒子而捨棄另一個兒子。


    “狼與狗的區別在於兩點,開始與結局,註定了開始就註定了結局,當中隻有時間的長短不同而已。”這是聞頌文的遺言。也許走到彌留的時候,他終於才看透了自己的迷局,隻是已經沒有時間了。


    路星辰收起文件袋,她不會過多苛責一個已經亡故的人,但她卻無法原諒他,他才是那個真正讓聞慕陽遭受痛苦,卻令他不得不繼續沉默著承受痛苦的人。


    隻是,這一切都過去了,從此,聞慕陽是她的聞慕陽,太陽沉下去了,當它再升起的時候,那已經是新的一天。


    她踏進餐廳的時候,見董雅蘭站在外麵,侍應生有些為難地說:“這間餐廳今天有人包下了。”


    “我是路星辰,包餐廳的人是我們,她是我們的朋友,讓她進去好了。”路星辰連忙走上前。


    侍應生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客氣地將她們請進了餐廳,貝爾納依舊笑容滿麵地過來招呼,說的中文比之前流利了很多。


    路星辰喝了幾杯飲料之後,人陸陸續續地進來了,有顧伯、路驕陽、顧亞南和丁宇,隔了一會兒,宋春瑛居然也走了進來,跟她的秘書坐在餐廳的一側,害得路星辰嘴裏的飲料差點噴出來。


    所以,等主角聞慕陽走進來的時候,原本預想中空蕩蕩的餐廳,其實除了路星辰的對麵,周邊的位置都坐滿了。


    聞慕陽站在門口好一陣躊躇,路星辰連忙抬手招呼道:“慕陽,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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