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親自上手都沒能找到鑰匙,他沒辦法,隻得死馬當活馬醫去問慕羨安本人。


    “不是說什麽都可以給我的嗎?”顧於歡低下頭,和身下人對視,沒有一點坑蒙拐騙的心虛感,


    “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找一樣東西,而那件東西現在就在你身上,你願不願意給我?”


    他眨眨眼睛,又往前坐了坐,貼近對方開始挖坑道:“你要是把那東西給我,我保證跟你乖乖回去。”


    “我的東西都在芥子袋裏,”慕羨安爽快解下腰間芥子袋交給他,但卻並未解開裏麵禁製,最後還是留了個心眼兒,


    “你想要什麽,直接同我說便是,我幫你拿。”


    “不,我就要自己拿。”


    顧於歡不中他的套,抓住身下人的手就想解開那上麵的禁製。


    豈不料力氣懸殊太大,這一下不僅沒能解開芥子袋,反倒還被對方捏了兩下臉蛋以表報複。


    “手感不錯,還是和以前一樣好。”


    計謀得逞之後,慕羨安唇角微勾,占了便宜後膽子也大了不少,不再小心翼翼,


    “真的回來了,道侶金印都亮了,可記憶為什麽卻會消失呢?”


    “是因為真的不記得,還是從始至終都在裝傻?”


    “什麽記不記得的,我根本就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又是被捏臉又是被占便宜的,顧於歡氣的炸毛,直接將那芥子袋丟給他,連鑰匙都不找了就想直接跑路,


    “好不容易休息一個晚上還讓我去找東西,哪有這麽壓榨人的嘛!那東西我不找了,誰愛找誰找去吧!”


    他怒氣衝衝地從慕羨安身上下來,也不理睬對方的挽留,順手抱起露天小桌上沒喝完的酒就往芥子袋裏塞。


    再怎麽說這酒也花了錢,他一個兜比臉還幹淨的人,白白浪費了一壇酒多可惜,跪著喝也得把它喝完。


    不想,在裝酒放芥子袋的時候,他無意瞥了一眼慕羨安的方向,卻見對方一直皺著眉,貌似對他抱著的那壇酒有很大的意見。


    顧於歡心下疑惑,又試探著將自己方才倒在茶杯上的酒往他麵前一推:


    “喝一杯?”


    “我酒量不好,不會喝酒,”慕羨安默不作聲地將那茶杯推遠了些,委婉拒絕的時候還不忘勸誡他,


    “你也少喝點兒,太醉人的酒不適合你。”


    “不是吧,你居然不會喝酒?”


    顧於歡倍感詫異,但很快又不知借此想到了什麽,轉而態度強硬地把那茶杯往他麵前一推,


    “那你更得來一杯了。”


    慕羨安正襟危坐,藏在寬大袖袍下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看著那杯喝了一半的酒有些退縮:


    “我要是不喝的話,你會生氣嗎?”


    “對,你要是不喝的話,我會很生氣,”顧於歡爽快承認,看他還在猶豫又繼續給他上壓力,


    “你要是不喝,我現在就走了,你以後都別想再找到我。”


    顧於歡算是看出來了,麵前這人並非沒有自己的底線,而是對他的底線很低。


    自己方才對他又打又要挾的,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除了讓他喝酒時明顯有些猶豫,其他要求都是有求必應,甚至都不曾過問。


    聽到他說要離開,慕羨安一下子便慌了,急忙抓住他的手挽留:


    “我喝,你不要走,不要生我的氣!”


    他說罷,毫不猶豫地拿過那杯裝了酒的茶杯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體入喉,刺激得喉嚨一陣發緊。


    因為喝的急,幾滴酒液順著下巴慢慢滑落到鎖骨之下,直至徹底隱匿不見。


    顧於歡也看見了,心中竟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憐憫。


    他的手不自覺伸了出去,有種想要將那隻茶杯從對方手中拿走的衝動,但最後又在半途停下。


    自己分明就不認識這個人,為何會下意識的心疼他呢?


    真是奇了怪了。


    “為什麽這麽聽話?”他不理解,也不明白,當場就問了出來,


    “你修為很低嗎?別人要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一點底線也沒有嗎?”


    那酒太過醉人,慕羨安本就酒量不佳,僅僅半杯下肚,他的臉頰便迅速泛起紅暈,一直蔓延到脖子下方,整個人看起來備受煎熬極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聽到了顧於歡的問題,強忍難受認真回答道:


    “因為是你的要求,所以我才會這麽聽話,也隻聽你的話。”


    “是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底線的,”慕羨安將茶杯放回桌上,空出一隻手攬過顧於歡的腰讓他再次坐到了自己身上,


    “我也會有自己的底線,但如果是你的話,我願意為你降低自己的底線,前提是你不能背著我去找別人。”


    除了“綠帽子”這件事零容忍,其他事情都好說。


    “那我是不是還得好好感謝補償你一番?”顧於歡撇過頭,小聲吐槽了一句,


    “明明都不認識……為什麽要為我做這麽多……真是奇奇怪怪的……”


    大抵是酒後亂性,聽到他這麽說,慕羨安出奇的沒有反駁,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感謝倒不用,補償我覺得可以,比如你乖乖跟我回家,再抱著我親一下什麽的……”


    “咦惹,你想都不要想,”看醉了酒的他還想嘮嘮叨叨繼續往下,顧於歡急忙捂住他的嘴,“話說,有人知道你這人這麽變態嗎?”


    “確定出去隨便逮著一個人就摟摟抱抱、亂說葷話,不會被別的修士打一頓嗎?”


    因為急著得到答案,顧於歡並未注意到周圍的變化,也可以說是始作俑者留了心眼兒,並不打算讓他發現。


    隻見,原本該是夏夜,可周圍卻突然下起了不屬於這個季節的藍色雪花,就連邊上的草木都被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霜,範圍大到覆蓋了整個南陽天。


    是靈力暴走的前兆。


    誰人不知蒼皓真君向來嚴於律己,道心堅定,從未有過靈力不穩或暴走的情況。


    可誰又能想到,唯一一次的靈力暴走,竟是因為飲酒過度,再加上情緒激動所致?


    僅有的兩個弱點,其一酒量欠佳,其二在意道侶。


    假如顧於歡真的注意到了,一下便能明白,麵前人的修為究竟強悍到了何種恐怖的程度。


    雪花落滿了整個南陽天,可卻沒有一片敢沾染在他身上,生怕會被他發現端倪,耽誤自己裝可憐的機會。


    “不會有別人的,這些話我隻對你說。”


    或許喝醉了也是好事,慕羨安這時候說話比以往都直白露骨了很多,


    “現在修真界還真沒個打得過我的,自然也沒有不識相的敢對我動手。”


    “有那麽誇張嗎?”雖然身下人說這話時信誓旦旦,但顧於歡還是不相信。


    “我真的很厲害的,隻不過這七年你不在,”慕羨安委屈地把臉埋進他頸窩,借著酒意又開始大著膽子占便宜,


    “跟我回去好不好,哪怕你讓我喝酒我也認了,隻要你願意回去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你怎麽能把一切都忘了呢……你是我的道侶……我不能沒有你啊……”


    見他給點機會就放肆,又開始亂摸不該摸的地方,再加上時間已然不早,需要顧忌的太多。


    顧於歡並未正麵回應,而是又給他倒了幾杯烈酒,連逼帶耍賴地讓對方全灌了下去,直到把人灌得爛醉如泥,癱在自己肩上沉沉睡了過去。


    顧於歡費了好大勁才慕羨安身上起來,拉著他的手解開了對方的芥子袋禁製,果真從一堆金閃閃的寶貝和法器裏找到了一把模樣簡陋的奇怪鑰匙。


    “鑰匙看起來可不是什麽好東西,還是拿走給禦主回收安全些,”


    獲得解放後,顧於歡輕輕鬆鬆便從袖口裏摸出一張傳送符,走的時候還不忘挑釁般拍了拍慕羨安的臉,


    “東西我拿走了,醒過來後慢慢反思吧,”


    “你‘道侶’不要你咯,氣死你!”


    確定將自己留下的痕跡完全抹除掉後,顧於歡才發動傳送符,拿著第三把鑰匙和頃時他們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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