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鑰匙被拿走了。


    比起筱壹那邊的沉重氣氛,另一邊不知情的幾人氣氛還較為歡快,散步的散步,談心的談心,好不快活。


    “你這逆子,大比一定記得給你爹拿個第一回來哈,咱們一定要把最後一把鑰匙贏回來,絕對不能讓全貌那老小子得逞!”


    南宮二河喝了點烈酒,坐在長凳上與南宮智說話時都有些說話不清楚,但盡管這樣他也沒忘給南宮智上壓力,


    “第一我們拿定了,你要是敢失敗,未來三年都別想出去找你那些狐朋狗友玩,就天天給我待在南陽天修煉,哪都別想去!”


    聽到南宮二河的話,南宮智也是不出意料地哀嚎一聲,就差當場跪地抱著南宮二河的大腿求饒:


    “不要啊爹,本來我壓力就很大,您不開導我就算了,怎麽也給我施壓啊!”


    “就你壓力還大?你看看峪銘和寒信那倆乖孩子,哪個實力不比你強?哪個和你一樣喊過累?”


    南宮二河憤憤起身,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起南宮智就走,


    “太初宗人才輩出,特別是寒信那孩子,天賦雖不高但人家實力強啊!”


    “你今日也看見了,他以一己之力淘汰了四百多個修士呢!我看你現在也別閑著了,趕緊去和人家請教一番,臨時抱佛腳,不要給我們南陽天丟臉也好啊。”


    他本想帶著南宮智去找寒信和顧峪銘請教,結果因為喝酒誤事,不久前才和他們打過照麵的幾人老早就走沒影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南宮二河不爽了,南宮智反倒還鬆了一口氣,自認逃過了一劫。


    見自己的老爹還想趁著酒意逮著他叨叨,南宮智急忙環顧四周,企圖找出一點兒能分散南宮二河注意力的辦法。


    天無絕人之路,他看了一圈周圍,剛好看到旁邊有一個算命攤,腆著笑臉連拖帶拉把醉醺醺的南宮二河按在了凳子上,主動提議道:


    “爹,這裏剛好有個算命攤,要不掏點兒靈石出來讓算命先生幫我算算大比能不能拿第一吧!”


    聽到對麵傳來的動靜,原本還翹著二郎腿閉眼假寐的商節也醒了過來,拿起桌麵上放的龜甲敲了敲放置在身邊的牌子,示意他們先交錢才能後辦事。


    南宮智爽快交錢,隨手拉過一張凳子坐到南宮二河對麵,迫不及待開口道:


    “大師,你能不能幫我算算,修真界大比我有機會能拿第一嗎?”


    “不能。”小男孩回答的果斷,幾乎是想都沒想就道出來的。


    南宮二河心情本來就不好,聽到商節這直白的話後當場從氣的凳子上蹦起:“我家逆子試都沒試過,你憑啥說他不行!”


    “非得把我從妄想中拉回現實嗎?別逼我當場坐下來求你收回這句話!”


    “因為他道心不穩,”商節淡定開口,摸著下巴上貼的假胡子,全身上下透露著一種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


    “你讓你兒子實話實說,他平時是不是特別愛看美女?”


    “你怎麽知道?!”南宮智驚訝地當場從凳子上彈起,自己揭發了自己。


    聽到南宮智承認,南宮二河麵色一沉,也試著繼續往下猜測,從中嗅出了幾分陰謀論的味道:


    “難道……大師的意思是……因為貪圖美色,我兒子被吸走了陽氣,所以才道心不穩?”


    “不是,”坐在他們二人對麵的小男孩神情嚴肅,否認了他的猜測,


    “道心不穩的原因有很多種,但絕對不會是貪圖美色導致。”


    不容給南宮二河再次腦補的機會,商節一本正經地開口解釋道:


    “因為我也愛看美女,但卻從未有過道心不穩,所以問題絕對不出在這裏。”


    他表麵上一臉沉穩,實際上手心裏早已蒙了一把冷汗,悄悄捏緊了些袖口裏藏著的降智噴霧。


    還好自己這幾天得了鼻炎,噴出去的降智噴霧不對自己有效,不然就忽悠不了這兩個大傻春了。


    多虧“禦主”考慮周全,沒有其他人保護,以他的實力,除了嘴遁和提前給自己推算體麵的死法外,分分鍾就得被撂倒。


    ——


    隨著時間推移,夜幕逐漸加深,南陽天的夜市卻依舊熱鬧非凡,沒有絲毫散去的跡象,行人不增反減。


    慕羨安同顧峪銘一起走在夜市上散步,見他心情不好主動發問道:


    “今日的比試怎麽樣,有沒有受傷什麽的?”


    顧峪銘抱著自己的靈劍走在他身邊,安靜的模樣在周圍的熱鬧氣氛裏顯得格格不入:


    “還好吧,他們都打不過我,除了今日失手打了一場平局外,其他的我都沒輸,沒有給師傅丟臉。”


    也沒有給哥哥丟臉。


    “是平局的那場對手作弊了嗎?”


    作為自己看著長大的小舅子,慕羨安並不覺得顧峪銘會因為“平局”的原因就悶悶不樂,認為原因必有其他,


    “如果有委屈就和我說,憋在心裏終究不是一個好辦法,反而還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是師傅,是關心,也是責任。


    “我回去後會好好想想的,謝謝師傅。”對於他的直白,顧峪銘隻是笑笑,將問題搪塞了過去。


    他又豈會不知道慕羨安是發自內心的關心自己?


    慕羨安是這樣,歐陽鋒也是這樣,太初宗的大家都是這樣。


    但他們的出發點都因為——自己是黎遙城的唯一遺孤。


    所以才加倍憐憫,所以才加倍關心,所以才加倍補償。


    但這些都不是顧峪銘想要的。


    他想要的,隻有家人。


    爹娘,哥哥,還有過去的生活。


    他表麵上說是“回去想想”,但已被搪塞千百次的慕羨安早就明白這個問題注定不會得到答案。


    顧峪銘走不出“過去”,他又何嚐不是?


    之後的路,二人一直都在沉默,直到與他簽訂了神武契約的逢君開始大聲向他求救。


    “逢君有話跟你說,你不要走!”


    白發小蘿莉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看起來無助急了,但慕羨安總覺得前麵那句話像是逢君在和別人說的。


    “劍主爹爹你快過來,逢君看見唔……”


    她話說到一半,但卻好像突然被貼了靜音符一樣,卡殼了。


    見慕羨安突然止了步子,臉色也肉眼可見變得凝重,心思敏感的顧峪銘自然也看出了有事要發生,主動抱拳開口道:


    “時間不早,我就先回去了,明日還要大比,師傅您也記得早些休息。”


    “路上注意安全,”慕羨安簡單叮囑了他一句,想起南宮二河提過的“修士雨夜失蹤案”,又補充了一句,


    “從明日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切勿在黑夜出門,特別是下雨的時候。”


    囑咐的話說完,他一個閃身便沒了身影,以最快的速度往逢君所在的酒市趕了過去。


    逢君是個懂事的,平常時候遇到有人欺負幾乎都不會來找他告狀,大部分時間都會選擇當場報複回去,也不知道是誰教她的。


    當然凡事也有少數,除非應對不了,逢君最後關頭才會選擇找他求救。


    平常從沒見她哭的這麽撕心裂肺過,慕羨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是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了。


    自家乖女兒受了欺負,他這個做爹又做娘的怎能坐視不管?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他便來到了事發地點處。


    現場一片狼藉,在見到被定身符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的逢君後,慕羨安急忙上前半蹲下身用了些靈力幫她把符揭下:“怎麽回事,有沒有受傷?”


    逢君瘋狂搖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想和他道明真相卻又說不了話。


    娘親走之前往她身上貼了一張靜音符,好像並不想和他們相認,就連看她的眼神都是疏離驚恐的。


    她本想留住娘親,等劍主爹爹過來,不料自己當時反應太過激烈……


    娘親被自己嚇跑了,她怎麽拉都沒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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