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之麵色一驚,但不過一瞬便在心裏想出了應對政策。


    千萬不能承認,先反客為主糊弄一下,這小子知道他們的名字很有可能是之前無意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他剛想出聲提醒身旁二人,哪曾想卻還是晚了一步。


    從對方嘴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黍離下意識後退了兩步,驚訝道:“你怎麽可能會知道我們的名字!?”


    稷之:“……”


    他無奈扶額:“黍離啊……”


    大可不必自爆的這麽快。


    “因……因為我們以後會認識的啊!”出於激動,顧於歡連說話都不知不覺染上了幾分語無倫次,


    “大概八百多年後我們就會再見麵的,到時候你就認識我了!”


    “真的假的?”黍離似信非信。


    不知為何,明明知道麵前這人說的話很扯,但她卻並未從中感覺到弄虛作假成分。


    出於第六感,她並不覺得麵前人是壞人。


    事態正發展到一半,周圍聽到動靜的剩下三人也聞訊趕了過來。


    慕羨安微微低下頭問身邊人:“怎麽了?”


    “你看你看,”顧於歡激動地攥著慕羨安的袍子指引他往前仔細看,“是黍離前輩和稷之前輩!”


    “嗯?”


    在確定了顧於歡所言非虛後,慕羨安卻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也隱隱變得難看了些許。


    他們是無意穿越回八百年前的,可現在站在他們麵前的黍離稷之就不一樣了。


    他們才是這個時間線內真正該存在的人,可卻不知因何原因也機緣巧合下進入了龍城與他們再次進行了相遇。


    與世隔絕的龍城一下子進來了這麽多不該出現的人,怎麽說也不算是個好兆頭。


    理清頭緒後,慕羨安將顧於歡悄悄往身後藏了藏,微微拱手道:“這裏是龍城,我們是不久前從其他地方過來的修士。”


    “看三位的裝束想必應該是魔族人吧?”


    聽到這,稷之不自覺後退了幾步,臉色也變得凝重了些許:“你們是修士?”


    如果這幾人真的如麵前人所說是修士,那為何現在還會如此心平氣和地站在原地和他們說話?


    拜魔族“左”“右”兩派內戰所賜,現在魔族人的身份和地位在整個修真界和人界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誰人不知魔族人的手段和髒名?饒是他們從未傷害過修士和普通人也逃不掉被打被罵的結果。


    就因為少數魔族人會殺人,連帶著剩下的無辜者也被扣上了一個殘暴嗜血的髒帽子。


    “我們確實是修士,但卻不是沒有獨立分辨和思考能力的修士。”


    慕羨安冷靜應對道。


    黍離和稷之不是壞人,在他看來八百年後的他們是這樣。


    所以,他願意賭一賭,賭黍離和稷之會幫他們一起破壞陣眼,阻止幕後人的陰謀。


    在魔族刀尖上舔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日子過多了,一下事情變得這麽容易還讓黍離有些難以接受:


    “那你們為何不怕我們?我們明明剛才還想綁架你們的同伴要挾你們其他人的。”


    “他沒受傷啊,”慕羨安掰過顧於歡的身子將他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最後沒忍住輕輕捏了捏他的臉,


    “活蹦亂跳的,也沒受什麽驚嚇,看起來狀態還不錯。”


    剛重獲自由的筱叁:???


    顧於歡毫不客氣拍開慕羨安的手,終於有機會發表自己的意見:“為什麽要害怕?在不熟悉的地方有點防範措施不是很正常嗎?”


    “而且,你們方才說的那些我覺得就是妥妥的種族歧視和有色標簽。”


    “大家都是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僅僅隻是因為習性血脈不同就應該對其抱有歧視嗎?這明明就很不公平。”


    他拍了拍手,語氣無常道:“我相信黍離前輩和稷之前輩不是壞人,就算是魔族人也一定會是好的那一類。”


    世間百態,人心各異,堅守自我本心就好。


    天空的蔚藍與海洋的深邃,哪個更迷人?或許有的人偏愛藍天的廣袤,而有的人更鍾情於海的深沉。


    既如此,那又何必因一種習性或血脈,就輕易將其冠以標簽,非議其非?


    聽顧於歡這麽說,黍離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來:“你說話真好聽,但‘前輩’說錯了哦,我們倆才剛初出茅廬不久呢。”


    聽她這麽一說,慢半拍的顧於歡這才恍然大悟。


    對啊,原著裏他們可是回到了八百年前的修真界才是!


    不僅僅是黍離稷之,就連外麵的世界都和他們的不一樣。


    現在的時代背景——魔族內戰,修真界爭奪領地資源,人界普通百姓食不果腹。


    反正怎麽慘怎麽來,也難怪生活在這個時代裏的稷之黍離會如此警惕他們了。


    “黍離姐姐,稷之哥哥,”一直被護在最後麵的邶風悄悄探出個腦袋,拿著一個奇怪裝置晃了晃道,


    “庭燎叔給我們的通訊設備好像徹底死機了……”


    剛放鬆下來沒有三秒的黍離稷之:“啊???”


    顧於歡瞧那小孩麵熟,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歹來:“這位是?”


    “哦,你說他呀,”黍離拍了拍身邊小孩的肩膀,將他推到麵前道,“他叫邶風,我們三個都是從小生活在一起長大的。”


    “蛙趣!這麽小?”


    見過老者邶風那副“不怒自威”形象,顧於歡表示真的很難將其代入進去。


    “我不小了,”聽他那麽說小邶風有些不服氣,訕訕出聲道,“我今年已經一百四十歲了,再過六十年我就成年了。”


    躲在最後麵的筱叁沒忍住出聲吐槽道:“都可以當我爺爺了……”


    “你個文盲,說就說老是扯你爺爺幹嘛!”筱壹氣的心髒疼,一個勁兒地給自己順氣,


    “魔族人體質特殊,一百四十歲已經算是幼年期了!”


    稷之接過邶風遞來的通訊裝置,觀察了半晌才下定義道:“不是壞了,是裏麵殘留的魔氣消失了。”


    “這裏……好像不能使用魔氣……”


    肖南又試了一遍運轉靈力,奈何卻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靈氣也不可以,但晚上就能恢複了。”


    顧於歡隨手撿了一根樹枝,一邊在地上畫當時在城主府看到的屠殺大陣圖紙一邊好奇問道:


    “話說回來,你們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黍離答得爽快,沒有一點要隱瞞的意思:


    “旁邊這一塊魔域領地前不久才被我們的人攻破了下來,我們三人是巡邏時無意聽到了東西破碎的聲音才進來的。”


    慕羨安來了興趣:“破碎的聲音?”


    “對啊,”黍離摸著下巴,思索了好一陣都沒想出一個對應形容詞,“怎麽形容呢……有點像那個……那個什麽來著……”


    “陣法崩塌時產生的聲音。”


    稷之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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