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離搖搖頭,並沒有同意讓他和自己一起過去。


    “那裏很危險,”她神情嚴肅道,“十個金丹期魔修都被一個沒有修為的乞丐除掉了,更何況隻是我們單單兩個呢?”


    “我有預感,”黍離解下腰間芥子袋一邊往他懷裏塞一邊叮囑道,“貧民區那裏一定藏著能粉碎司空陰謀的東西。”


    “為了魔族的百姓和我在意的人,我必須去,也隻有我能去。”


    她說著,伸手往袖口裏掏出了一枚發黑的木牌。


    “這是那位烈士臨死前塞給稷之的,說是從那個地道裏撿來的東西。”


    “那位烈士道,他自己本來是回不來的,不想就是因為身上帶著這塊木牌才沒有被那個乞丐繼續追殺。”


    那塊木牌通體漆黑,一股若有若無的桃木幽香縈繞其中,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絲詭異感。


    木牌的形狀並不規則,似乎隻是被幕後人簡單打磨成了一塊木牌的形狀而已。


    顧於歡麵露驚詫,隨即盯著那枚木牌久久都沒移開視線。


    下一瞬,一股強烈的耳鳴聲占據了他的腦海。


    那聲音如同千萬隻蜜蜂在耳邊同時飛舞,又似一陣狂風在腦海中肆虐,震得他頭暈目眩幾乎站立不穩。


    黍離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急忙收回木牌撈起他的手給他把脈,但卻什麽異樣也沒發現。


    幾個呼吸後顧於歡才漸漸從耳鳴的反應中回過神來。


    他喘著粗氣伸手扶住身旁的牆壁,努力穩住身體歇了好半晌才緩聲道:


    “那枚木牌,我見過。”


    他來不及和黍離慢慢解釋,而是低著頭從芥子袋裏找出了另一個芥子袋。


    他打開芥子袋順手往裏一掏——一枚木牌就這麽出現在了他的手心裏。


    兩枚木牌模樣都大差不差,但認真看去就會發現顧於歡身上的那枚明顯比黍離手上的木牌更加精致且桃木香味更重。


    木牌的邊緣處稍顯尖銳,仿佛是被什麽東西刻意雕琢過一般。


    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木牌上鐫刻著一些他們不認識的符號和圖案。


    這些符號和圖案看起來既像是古老的文字,又像是某種神秘的圖騰,裏麵隱隱約約透露著邪氣。


    那是自己當時從拐賣梁白開的那個魔族大哥身上搜來的東西。


    當時顧於歡從那個魔族大哥芥子袋裏找錢買衣服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枚木牌,隻是當時事況緊急他就沒放在心上。


    哪曾想……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刻發揮了用處。


    “你身上怎麽也有木牌?”黍離拿著自己手上的木牌與其端詳片刻後問道。


    “這是當時從拐賣我師弟的一個魔族人身上搜來的東西,”顧於歡如實回答道,“我也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巧。”


    黍離從他的話裏找出了幾個關鍵詞:“拐賣?修士?魔族人?”


    兩人對視片刻,雙雙從對方的眼睛裏看見了答案。


    顧於歡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將自己知道的如實向黍離告知:


    “修真界近幾個月有很多修士在魔族與修真界交界線周圍失蹤。”


    “魔族也是。”黍離沉聲道。


    “當時我從那位魔族大哥手裏救出我師弟的時候,曾打聽過他要前往交差的目的地。”


    “他趕著一輛裝滿稻草的牛車說是要去城外和‘大人’交貨,”顧於歡回首,目光掃向小院的方向,“我的師弟就被他打暈藏在那輛牛車下麵。”


    “說簡潔明了一點,我的師弟就是那個魔族人和他口中‘大人’交易的貨物。”


    黍離順著他的思路繼續向下分析:“可我們在城門口的方向派遣過很多魔族士兵,就算他們要交易應該也得先進城才是。”


    “隻要被我們的士兵發現他們肯定是逃不掉的,更何況這是在遂淵叔的眼皮子底下。”


    “我翻過稷之記錄的那些卷宗,裏麵從未上報過有魔族人拐賣修士的交易案子。”


    忽然,小院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在裏麵偷聽許久的三人一個接一個從院內走了出來。


    “其實,在一群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交易非常簡單,”慕羨安強行打破門外二人的思路插話道,


    “隻要不從城門進去,這麽大一個淩淵城又有誰會關心他是不是從城門進來的呢?”


    黍離似乎早就知道他們在偷聽,臉上神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你的意思是……淩淵城內還有別的通道能供他們隨意出入拐賣人口?”


    “這位夫人老早之前不是已經和我們說過了嗎?”慕羨安抬手指向黍離不久前用魔氣凝成的那幅地形圖道。


    “貧民區,廢棄地道。這二者相加豈不相輔相成,最易混淆視聽用作交易?”


    一樁又一樁的陰謀似一張巨大的迷網將無辜的蝴蝶困於其中。它們掙紮、迷惘,最終卻在網中結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環,環環相扣,將一切編織在一起。


    原本還有一絲猶豫的黍離在此刻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握緊了手上木牌:“看來,這貧民區必須得好好去看一看了。”


    顧於歡倚著院門,一個人默默消化完所有的線索才下定結論道:“我想,那些魔族士兵和修真界修士很有可能就是被帶到那裏去用作交易了。”


    “可,司空為什麽要抓那麽多的修士和魔族士兵呢?”


    “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我們才需要真相。”


    黍離語氣堅定,轉過身就打算一個人往貧民區的方向走。


    “稷之去救遂淵了,”她沒有回頭,語氣裏罕見地帶上了幾分懇求,“如果可以,我想求你們去幫稷之一把。”


    “從這裏一直向東走,最裏麵的一處宅子就是遂淵的府邸。”


    “現在司空忙著調兵部署沒有時間注意遂淵那邊的情況,邶風在刻意幫我和稷之拖延時間。”


    “你們去幫那位叫稷之文將,”顧於歡當機立斷道,“我跟黍離前輩一起去貧民區,兩個人之間也有個照應。”


    慕羨安沒有過多考慮就答應了:“我都聽師兄的,但前提是師兄要小心。”


    “我知道的,”顧於歡應了一聲,抬眸看了一眼將整個淩淵城籠罩其中的魔氣屏障。


    陽光……全被魔氣屏障遮擋住了。


    少年眼中的迷茫慢慢被堅定所取代。


    “唯有自救,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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