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宗,嶽靈峰,湘鴻書院。


    山間樹葉被風吹得輕晃, 陽光破碎, 蟬聲隱匿,像遠方的潮水。有朵盛開的雲, 緩緩滑過山頂,隨風飄向天邊。


    少年不緊不慢的跨過林間小道,他的袍服雪白,一塵不染,上麵繡著繁瑣又不顯奢華的金色雲紋,一頭青絲被發冠高高束起,清冷疏離,眉目如畫。 連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駁的樹影。


    顧於歡其實挺想下山去玩的,但好死不死狗係統掐著他健康出院的點要給他發任務:開始惡毒炮灰的作死之路。


    原文大概意思是:


    顧於歡剛進湘鴻書舍,便看見三三兩兩的弟子圍著慕羨安讚歎不已。他內心疑惑,走上前一瞧,原來是慕羨安撰寫的一篇關於劍法的心得被夫子欣賞誇獎,於是心生妒忌,惡意毀掉了慕羨安的手稿,並對其惡意辱罵詆毀,開啟了作死之路。


    顧於歡真的很不想去作死,可是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係統的電擊療法實在是太酸爽了。


    他隻能一邊在心裏默默給係統打上九萬字血淚差評草稿一邊跟著任務導航去書院。


    一路上跟著任務導航撞了好幾次牆之後,他終於千辛萬苦掐著點進了書院。為了不妨礙正事,他一進門就隨便找了個偏僻隱蔽的地方開始蹲點。


    太初宗的上課方式是不分班級和年級的,一個大宗門就幾個授課的夫子,自然是不可能事無巨細的教。


    去書院上課的大部分都是些沒有長老師傅帶的外門弟子,而親傳弟子一般都很少來書院上課。


    各位峰主長老的親傳弟子一般自學或是自家師兄代教,也隻有閑出屁或是不受待見才會來聽課。


    教學方式嘛——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要教一起教要學一起學反正我講都講了學不學的進去或者考試考不考得過就是你的事。


    因此,要是在太初宗看見七歲小兒和七旬老漢一起上下課或者學習課業並不是什麽不常見的事情。


    修士缺的是天賦而不是壽命。


    有些人生來便是天之驕子,年紀輕輕便揚名立萬,有些人卻碌碌無為,一輩子的摸爬滾打也隻能摸到練氣的門檻。


    在修真界,年齡不是問題,修為深淺和悟性才是。


    他想事情想的入迷,全然不知自己早已成為書院上下的焦點。


    顧於歡視角:迫於司馬係統的淫威不得不兢兢業業努力為係統打工的一條鹹魚社畜。


    其他人視角:因為不治之症又怕被他們發現異常所以躲在角落偷偷黯然神傷的小可憐。


    周圍的長老弟子迅速用神識創建了一個小組討論交流會。


    正坐在高台上授課的夫子:“箬玄啊,好孩子,自己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忘來補課。”


    某位不知名弟子:“大師兄心裏一定不好受吧……”


    正在看“書”的弟子:“大師兄坐那麽偏僻,一定是不想讓我們看到他的狼狽吧。”


    某位剛掐點進來的弟子:“我剛剛和大師兄一起進來的,他來的時候我還看見他彎彎繞繞故意轉了好幾圈,一定是故意避開不想和我們撞上的吧……”


    另一位掐點弟子:“我也看見了,本來我剛剛還想和大師兄打招呼的,不想他為了不讓我難堪,竟直直撞上了前麵的牆壁!一定很疼,我看見大師兄撞的齜牙咧嘴的!”


    某位順風耳弟子:“我還聽見大師兄撞到牆的時候,嘴裏還喃喃自語什麽‘要是我撞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我的天哪,大師兄他是已經不想活了啊!已經打算以死明誌了!”


    在座的各位都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約而同的朝角落看去。(除了某位正在思考人生的不知名鹹魚)


    某位正在四處觀望的弟子:“難怪我說大師兄怎麽額頭腫了,原來是這樣……”


    某位正在傷感的女弟子:“我們都在看大師兄,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得頹廢到什麽地步啊……”


    正在高台上授課的夫子:“我覺得很有必要找宗主商量一下讓小箬玄回家省親這件事情!都給孩子憋的不想活了!”


    ……


    低著頭玩了小半個時辰手指後,慕羨安終於在下課休息的時候拿著一份手稿姍姍來遲,後麵還隱隱約約跟著幾個小弟子。


    來了來了!


    顧於歡想著,從角落處緩緩站起身來,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把慕羨安等人攔了下來。


    剛把幾人攔住,他眨了眨眼睛,扯出一個(自認為)很嘲諷性的微笑:“呦,小師弟,幹嘛呢?”


    不僅慕羨安愣住了,連後麵跟著的那幾個小弟子都呆住不動了。


    這人真的是好看而不自知,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隨著笑意微微上挑,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有幾分調皮和戲謔。用玉冠束著的頭發隨著少年的低頭從肩頭掉下來一撮,不僅後麵的幾個小弟子看呆了,連慕羨安一個活了兩世的人都不自覺的愣了愣。


    顧於歡他上輩子,對他這麽笑過嗎?


    上輩子的他好像一直都和雲華那種活了幾千歲的老怪物一樣,板著一張臭臉凶巴巴的欺負他,天天仰著個下巴盯人。明明也是一張很好看的臉,卻怎麽也比不上現在的模樣。


    慕羨安回過神來,默默把頭低下:“師兄。”


    低下許久後,麵前的人卻是許久都沒有反應,他不由得把低下的頭抬起偷偷瞧他,隻見麵前那人眼神呆滯,像是神魂被突然抽走隻留下一副被定住的軀殼似的,呆呆的望著他的方向。


    他條件反射的想去扶他,剛抬起手後又嫌惡的垂了下去。


    他為什麽要關心顧於歡的生死,他現在隻是他的棋子而已,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自己還是上輩子那個任人隨便欺負的慕羨安嗎?


    “大師兄你怎麽了!”


    站在不遠處正在觀望的弟子驚叫一聲,下意識的去扶他,顧於歡的身體被輕輕一碰,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直直癱在那位弟子懷裏。


    慕羨安不自覺的把臉別了過去,真是的,顧於歡隻是被別人摟一下,自己怎麽有點想砍了那個弟子的感覺。


    像是隻屬於自己的玩物突然就被別人覬覦的那種危機感,令人討厭。


    聽到動靜的人不一會兒便都七七八八的圍了過來。


    坐在高台上的夫子一個飛身飛了下來,圍觀的弟子自覺的讓出一條道,夫子急忙走到顧於歡麵前,立馬分出一縷神識去探他的神魂。


    不一會兒,他便皺了皺眉頭,揚了揚手,招呼來兩個弟子道:“去百草峰和天武殿把林玉長老和雲宗主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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