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是其他文明對他們的蔑稱,除了文化的優越感帶來的心理安慰,更多的是對這個民族野蠻到極致的深深恐懼。他們自身當然不會稱自己為蠻族,而是‘戰族’,祭拜的蠻神也僅僅隻是其中一位先祖的稱謂,文化真正的信仰來自於力量之神。


    戰族的神話傳說中,這位力量之神於無盡歲月之前,徒手撕開了混沌,為生靈創造了一處可以生存的天地。不得不說,戰族的神話與人族的傳說故事,有諸多相似之處,


    聖域有三大核心區域,其一為蠻神祭壇,其二為角鬥場,其三為血源之池。蠻神祭壇已經被改建為太上皇廟,角鬥場則是奴隸廝殺,恩怨決鬥的地方,充斥著野蠻與血腥,供民眾消遣,是戰族武力的象征,已有幾十萬年悠久曆史。


    至於血源之池則擁有諸多話題,比如這座池子中的血液百萬年都沒有幹涸,是因為它們來自力量之神。隻要能活著從血源之池走出來的戰族,便會被視作力量之子,能激發身體中最大的潛力。


    憑借這座血池,戰族曾經一次性出過十一位準帝境的無敵戰神,那是所有戰族心馳神往的鼎盛時期,一度占據了荒域十分之三的區域,強大到無以複加。而蠻神祭壇之中供奉的,正是唯一保存下來的一位無敵戰神的肉身。


    然而,血源之池在三十萬年前就無法再使用,到最近十萬年更是徹底被廢棄,因為這之間的二十萬年,幾百萬戰族勇士,沒有一個活著走出血源之池,身體全部融化在了裏麵,與血池融為一體。


    “其實這很好理解,血池中的古神真血,被巔峰盛世耗盡了精華,所以需要通過不斷吸收精純的血液來進行補充。不過,戰族不是沒有考慮到這個原因,他們放幹了數以億計的奴隸血液,希望可以修複血池,但結果卻是毫無效果。再加上民眾漸漸心生畏懼,敢進入血池的人越來越少,所以恢複的可能也就越加渺茫。”


    溫忠在調查完血源之池後,說出了他的看法。李牧仙身穿真絲睡袍,端著酒杯,詳細思忖片刻,心中已有屬於他的結果,笑道。


    “俗話說的好,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戰族當年借助血池出了十一位準帝,現在還不上,自然是不會再有任何效果了。按照等價交換的前提,這筆賬怕是必須由戰族自己來償還,其他種族的血液起不了什麽作用。”


    察覺到李牧仙嘴角露出詭異的笑意,溫忠心頭一動,遲疑道。


    “總督大人,莫非是想修複血源之池?之前我們赦免了大批戰族,現在如果無故屠殺,恐將引起暴動和反抗,對執政不利。”


    李牧仙放下酒杯,換上一套便裝,意味深長道。


    “這種事當然不能由我們這些外來統治者出手,還是交給戰族自己去決斷吧。今天我還有幾場宴會要去參加,勞溫隊長同行吧,也方便為我參謀參謀。”


    下午時分,熱鬧非凡的角鬥場人滿為患,蓋因民眾聽說今天聖域無冕之王將親臨,引爆了周邊城市的人潮。身穿金色休閑裝的李牧仙,渾身散發出柔和的光暈,猶如古代健美雕塑,令無數民眾不敢直視。位於前排的各大氏族權貴,強者紛紛起身對其行禮。


    李牧仙揮手示意後,高坐最中央獨一無二的主位,決鬥正式進行。


    場上是一名身高四米的魔族戰士,手拿巨斧與盾牌,殺氣騰騰。而他的對手則是一位靈活的精靈戰士,森林弓箭,寶石匕首,秘銀長劍,各式武器靈活轉換,將身材魁梧的魔族戰士,玩弄於鼓掌之中。


    “大塊頭!快點把那小娘炮砸死!”


    “繡花枕頭!隻知道閃躲,有種和對方硬拚一下啊!”


    “跑來跑去,真沒意思!箭矢連敵人的皮膚都射不穿,毫無看頭。”


    不一會兒,百萬觀眾逐漸躁動起來,對著精靈戰士不斷發出噓聲和辱罵,甚至有不少人要求退票,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場決鬥毫無觀賞性。對於崇尚力量的戰族而言,精靈這樣的作戰方式被視為懦夫和弱者,就算勝利了也隻是使用了卑鄙的手段。


    在李牧仙看來,那名精靈戰士充分發揮了自己的特長,韌性十足。戰族的民眾既然如此無知和愚昧,那麽李牧仙決定尊重他們的傳統。於是,他讓人丟下去一把較為輕便的大劍,魔族戰士得到此劍後,果然速度大幅提升,逆轉了被動挨打的局麵,終於找準機會一劍將精靈攔腰斬斷,頓時讓角鬥場的觀眾為之沸騰和歡呼。


    精靈的生命力很強,上半身在地上痛苦扭曲,口吐鮮血,仇恨的目光死死凝視著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猶如眾星捧月一般的李牧仙。


    李牧仙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多年的戰爭和殺戮,讓他早已成為了一名合格的領主,在無數戰族民眾的眼裏,李牧仙完全符合領袖的氣質。


    魔族戰士手持幫助他獲得勝利的大劍,耀武揚威,以奴隸的身份享受著百萬民眾,達官貴人,豪門氏族的讚譽與鮮花。待精靈戰士咽氣之後,魔族戰士站在正對李牧仙的位置,單膝跪下,高舉長劍,示意雙手奉還。


    從獲勝的奴隸手中收回武器,是戰族一項古老的傳統,被視為無畏與勇氣的表現,也象征著奴隸的臣服,需要當權者具備強大的自身實力。


    頃刻間,民眾開始起哄,貴族們也表現出深切關注。隻見李牧仙沒有過多思考,他緩緩起身,沿著長階走落角鬥場,輕快的從奴隸手中接過了長劍。頓時間,整座角鬥場所有人無不站起,響起山呼海嘯般的熱烈掌聲,整座古老的巨型建築物似乎都在微微晃動。


    等重新回到主位,數百位侍女如翩翩雲朵,端著酒杯而來。每一杯酒,都來自於一位氏族小姐的青睞與慰問,酒杯的顏色則代表了身份。紅色為王族、黃色為大貴族,黑色為高等貴族,藍色為中等貴族,綠色為普通貴族,白色為平民。


    倘若女方具備愛意的話,還會在酒杯邊緣唇印留香。


    溫忠示意親衛維持秩序,望著全部都帶著鮮紅唇印的酒杯,平日裏來者不拒的李牧仙,卻隻是選擇了其中十幾杯當眾喝下。


    全部是紅色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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