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楓心感到一陣刺痛,末兒和姐姐之間的眼神交流和彼此的小動作都顯示著她們的熟悉和親昵,看來小妹隻是對她疏離了而已。罷了,小妹從小就和大姐比較親,有姐姐照顧她,她也放心了。


    輕撫微微隆起的腹部,青楓輕笑回道:“已經四個多月了。”


    四個多月?好快,這麽算來她幾乎一被送進宮就和燕弘添發生了關係。


    與青楓接觸了幾次,在卓晴心中,她是一個疼惜親人,性格堅強倔強卻又命運多舛的女子,想到她在宮裏的處境,卓晴擔心的問道:“上次我讓你去偷印太後的印鑑,燕弘添有沒有發現?”


    青楓眼神一冷,漠然冷笑道:“不知道,或許有吧。其實他何嚐不是在利用你急於救出樓夕顏的心思,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一切不過是各取所需。


    發不發現又有什麽不同!”


    言語間的無奈與恨意讓卓晴與顧雲都不禁為她心疼起來,兩人對看一眼,最後也隻能選擇沉默,因為她們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語句來安慰青楓,她們不是青靈、青末,不能明白青家遭受的苦難,也沒有在那個偌大的皇宮生活過,不能體會她的艱辛與悲苦。


    三人各有心事,屋內陷入了寂靜之中,青楓忽然回過神來,笑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要談這麽掃興的事情,我幫你梳個你以前最喜歡的留仙髻吧。”


    按住她的肩膀,卓晴搖頭笑道:“不用麻煩了。”又不是大宴賓客,用不著那麽隆重,她也不喜歡。


    輕握著卓晴的手,青楓堅持說道:“一點也不麻煩。”


    拉著卓晴到裏間的梳妝檯前坐下,青楓輕柔的為她打理著青絲,就好像在家時一樣,她們也經常互相梳頭,那樣的時光或許再也回不去了,她現在想見她們一趟,也不容易啊“姐,末兒。我們留在穹嶽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了,所以你們一定要幸福,知道嗎?你們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青楓細心而專注的梳妝綰髮,每一個動作都輕柔用心,卓晴能感受到她的珍惜與流連,雖然她已經不是她的姐姐了,沒有那些共同的美好回憶,但是對她的憐惜卻在一點點增加。


    她話語中對幸福的絕望讓卓晴心疼,回過頭,握著青楓的手,輕輕放在她自己的肚子上,低聲勸道:“楓,你也要讓自己幸福才對,或許燕弘添讓人失望,但是你已經有了寶寶了,為了他,你也要幸福,好嗎?”


    “嗯。”青楓手輕輕撫上自己微凸的腹部,臉上終於露出了溫和柔美的笑容,是啊,她還有她們,還有肚子裏的寶貝。


    幾杯烈酒下肚,燕弘添忽然看向樓夕顏,問道:“夕顏,你的身體好點了嗎?要不要宣幾個禦醫再給你看看?”


    現在才想到他身體?!樓夕顏暗自苦笑,真的關心他,就不會讓他喝這麽烈的酒了。明知道燕弘添根本就是故意揶揄他,樓夕顏放下酒杯,不慌不忙的回道:“多謝皇上關心,已經好多了。”


    胸腔像被火燒著了一樣難受,再這樣喝下去,沒開席他就要倒下了!單禦嵐也趕緊放下酒杯,隨便找了一個話題說道:“這次多虧了樓夫人機敏,才沒有讓白逸有機可趁。”


    樓夕顏一看單禦嵐說話都有些喘,就知道他也被這酒害的夠嗆,為單禦嵐倒了一杯茶,樓夕顏接著他的話題回道:“那日她離開監牢時,給我留下紙條,說白逸挑撥裏間,欲陷害夙淩,她打算將計就計的時候,我還擔心她會輕舉妄動。好在夜裏墨白潛入獄中,與我細說了她的計劃。我想有夙將軍在外接應,她們應該能成事。”


    樓夕顏和單禦嵐已經在拚命灌茶了,燕弘添不再逼他們,畢竟今夜還長,這麽快把他們灌醉了就不好玩了。看向對麵一杯接著一杯依舊臉不紅氣不喘的夙淩,燕弘添笑道:“夙淩,這次之後,是不是終於覺得女人其實也沒有那麽愚蠢?”


    夙淩握著酒杯的手一僵,遲疑了一會才不屑的冷哼道:“就算不愚蠢也是個潑婦!”青末那個野蠻的女人,前幾日在馬車上與她動了一回手,到現在他的腰和背還生疼。


    親眼看著夙淩和青末把車棚都踢爛的樓夕顏,自然明白夙淩口中“潑婦”的含義。樓夕顏輕笑道:“這件案子的結局,雖然與皇上原來的謀劃略有不同,但是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楊家的勢力也收斂了許多。”


    燕弘添緩緩點頭,寒眸微凜,沉聲說道:“白逸小小年紀,就如此懂得審時度勢,心機深沉,他即位以後,不會甘心屈居燎越。”


    夙淩瞭然回道:“臣會派人隨時監視燎越的動向。”即使白逸有心超越穹嶽,也絕非一朝一夕能成事的。


    “主子,齊少爺來了。”


    景颯話還沒說完,齊天宇痞痞的嚷嚷聲已經在門外響起:“我說夕顏,我才出門幾個月,你連親都成了!也不派人通知我,太不夠意思了!”


    樓夕顏失笑搖頭,這麽多年了,天宇仍是不改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作風進入室內,齊天宇才發現屋內還有其他人,細看之下,他隻認得其中兩人,微微拱手,齊天宇笑道:“夙將軍、單大人也在。”


    主位上的男子,隻是那樣靜靜的坐著,寒眸冷視,一身的傲然霸氣已經讓人不敢直視。有這樣的氣勢,還能在夕顏家中位居主位,此人身份齊天宇已經猜出一二。


    “糙民叩見……”齊天宇正要行禮,燕弘添抬手笑道:“行了,今日是家宴,無需多禮了,不過酒是不能不喝的。”


    齊天宇本就是豪慡之人,一聽燕弘添這麽說,立刻大笑回道:“天宇奉陪!”


    天宇也是個嗜酒之徒,樓夕顏生怕他們又要開始鬥酒,趕緊對著身後的僕人說道:“去請夫人和夕舞她們過來,準備開席吧。”


    “是。”


    不一會兒,樓夕舞嬌俏的身影出現在正廳裏,一一行禮之後,樓夕舞在齊天宇身邊坐下,撅著嘴,哼道:“齊大哥,你好久沒來看我們了。”


    齊天宇一直把她當成自己親妹妹一樣疼,見她撅嘴,立刻從袖間拿出一個細長的盒子,輕輕塞到她手中,笑道:“現在不是來了嗎?!我還給你帶了鹽城最有名的羊脂玉簪。”


    “真的?”樓夕舞驚喜的打開盒子,一直潔白瑩潤的白玉慧靜置其中,樓夕舞喜歡的不得了,開心的笑道:“謝謝齊大哥。”


    兩人說說笑笑,都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景颯本就有黝黑的臉色現在更是黑的嚇人。


    此時,卓晴一行人也走了進來,齊天宇才看了一眼,立刻被身材嬌小樣貌可愛甜美的顧雲吸引去了全部目光,三人還未坐下,他已經不怕死的問道:“嫂子,你身邊這位小美女是?”


    “齊天宇,好久不見,你還是一樣,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招惹她。”卓晴失笑,這人真是個潑皮無賴,隻要是長的能看的女人他都要調戲一番!


    齊天宇不解的問道:“為什麽?”


    卓晴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他身後滿臉烏雲的夙淩,齊天宇回頭,對上夙淩森冷的鷹眸,瞭然的一笑,原來佳人已經有主了。


    輕咳一聲,齊天宇識相的笑道:“看來我晚了一步。”拿起酒杯,齊天宇對著樓夕顏和卓晴舉杯笑道:“上次的喜酒沒喝上,這一次,要幹一杯!”


    樓夕顏也舉起酒杯,笑道:“大家一起吧。”


    眾人舉杯,燕弘添拿起身旁的茶遞到青楓手中,低聲說道:“你喝這個。”


    這一幕沒有逃過卓晴和顧雲眼睛,兩人相視一笑,還好,燕弘添對青楓,也是有情的。


    一群人邊喝邊聊,這頓飯吃下來,已經是月上梢頭,時近子時了。身為新郎官的樓夕顏席間自然被灌了不少酒,醉得連路都走不了了,最後還是在墨白和卓晴的攙扶下,才踉踉蹌蹌的回到攬月樓。


    攬月樓外,齊天宇硬是要進去鬧洞房,卻被一臉冷硬的景颯攔在院外:“主子已經醉了,齊公子請回吧。”


    相較於樓夕顏的爛醉,齊天宇除了臉色有些cháo紅之外,顯然神智清楚,眼神清明。手痞痞的搭在景颯肩膀上,齊天宇笑道:“這可不行,我們還沒鬧洞房呢!”


    燕弘添一行本來是打算離開了,但是看齊天宇堅持要鬧洞房,他們幹脆也不急著走了,全都圍在攬月樓外。


    景颯依然不為所動,冷冷的回道:“天色已晚,齊公子請回吧!”


    齊天宇翻了個白眼,夕顏怎麽找了個木頭當管家,一點情趣都不懂,用力拍拍景颯的肩膀,齊天宇不死心的繼續說道:“景颯,不要這麽嚴肅!鬧洞房才喜慶啊!夕顏不會介意的。”


    景颯回退一步,這次直接忽略他的話,高大的身影堵在院門處,鐵了心不然他們進去。


    站在齊天宇身側的樓夕舞因為多喝了幾杯,麵色嫣紅,腳步都有些虛浮,嘴上卻還是湊熱鬧的大笑道:“對啊對啊!我們要鬧洞房!!鬧洞房!!”


    看她站都站不穩還又鬧又叫的,景颯無奈的上前扶著她東倒西歪的身子,低聲輕嗬道:“不許胡鬧!”


    齊天宇饒有興味的看著景颯難得的溫柔,不禁笑道:“嘖嘖嘖,真是厚此薄彼啊!看來我不在的三個月裏,相府桃花滿室啊!”這塊石頭終於開竅啦!他好像選錯時機出門了,錯過了不少好戲!


    這麽明顯的調侃讓樓夕舞羞得輕輕掙開景颯的手,低叫道:“齊大哥!


    你胡說什麽?!”


    “胡說?”齊天宇雙手環在胸前,斜睨了景颯一眼,低笑道:“我還以為快有喜酒喝了呢,原來是我看錯了?!”


    即使是這麽明顯的調侃,景颯依舊臉不紅氣不喘,冷顏以對。


    墨白此時正好從院內出來,一看門外這群明顯意猶未盡的人,就知道他們想幹什麽。不用多說,墨白與景颯並肩而立,兩人一左一右將本來就不大的院門堵得嚴嚴實實。


    樓夕舞臉皮薄,被齊天宇這樣一說,本來就嫣紅的臉現在都快燒起來了,氣惱的盯著他,樓夕舞叫道:“你就會取笑人!真有本事,就想辦法越過這兩尊門神進去啊!”


    齊天宇輕輕揚眉,越過他們是不可能!說到武功,如果隻有景颯一人,他還可以試試,現在墨白也來了,他一定不是對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這群等著看好戲人,他們是不會幫忙的,齊天宇哀嘆,還是靠自己吧。


    思索了片刻,齊天宇忽然狡黠的一笑:“我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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