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幫幫他,但是她隻是一個布偶娃娃,連動都動不了,更別說能做些什麽事情了。


    第二天小陸知硯砸壞監控攝像頭的事情還是被發現了。


    一大早就從門外闖進來兩個下人,小陸知硯睡眠淺,聽到推門的動靜就醒了。


    他連忙將蘇屏藏進被子下麵,學著大人的口吻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姐姐,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的。”


    不等他穿鞋子下床,就看到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從外麵走進來。


    見到她的那一瞬間,小陸知硯微微顫抖了一下,顯然有點害怕她。


    蘇屏忽然有了上帝視角,一眼認出來那就是年輕時候的陸夫人。


    但是她那個時候麵相明顯要比現在淩厲不少,怪不得小陸知硯都不敢跟她對視。


    陸夫人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瑟發抖的小陸知硯,皺眉一臉嫌棄,仿佛不是她的兒子一樣。


    要不是他對知言和陸家還有用,她真的不想再多看到他一眼,明明都是她生的兒子,為什麽差距就這麽大。


    知言看到自己已經會笑著跑過來叫自己媽媽了,還會給自己報告每天學了哪些東西。


    再看眼前這個,每次見了自己都這麽上不得台麵,一天的好心情見到他後全毀了。


    她一秒鍾都不想多看他,隻是將目光看向被他砸壞的監控攝像頭,眉頭擰得更緊,說出來的話也滿是怒火。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破壞東西的小孩子是要受到懲罰的。”


    聽到她這麽說,小陸知硯臉色白了一瞬,但是很快咬咬牙,不甘心地挺直了腰杆。


    他是故意砸壞的,但是他不後悔,因為他能將那些憋了很久的話給姐姐說。


    但是他不能讓她們發現姐姐。


    想到這裏,小陸知硯下床,鼓起勇氣仰頭直視那個被稱作他母親的女人。


    “我跟你們走。”


    陸夫人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敢這麽跟自己說話,倒是有些詫異,哼了一聲後往外麵走去。


    這時候,旁邊一個下人上來將手中的袋子套在他頭上,頓時整個人都被罩了進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受罰,因為視線看不到外麵,所以對未知的一切都充滿了恐懼。


    但是想到姐姐還在被窩裏麵等自己,他就覺得有了念想,他會回來陪姐姐的。


    看著小陸知硯被帶走,蘇屏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上帝視角也在他被帶出門後就消失了。


    【葫蘆娃,你在不在?】


    蘇屏不知道他會被帶到哪裏去,隻能不停地呼喚葫蘆娃。


    但是得不到一點回應。


    蘇屏急得不行,怎麽偏偏讓她成了這麽個什麽用也沒有的布娃娃,變成一隻貓都可以啊。


    她看不慣還可以上去撓兩爪子。


    被困在這個房間裏麵的床上,蘇屏感覺時間過得很慢,也不知道陸知硯這二十幾年是怎麽熬過來的。


    沒有人陪他說話,也沒有人在乎他的想法,甚至不把他當成一個正常人看待。


    直到晚上陸知硯也沒有回來。


    蘇屏急得不行,這樣的環境她一個旁觀者都覺得無比壓抑,更不用想還隻有幾歲的陸知硯了。


    天剛剛破曉的時候,外麵終於傳來了動靜。


    蘇屏的上帝視角又出現了,小陸知硯似乎被下人抱在懷裏走進來,小小的一團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但是一張小臉蒼白一片,不知道昨天一天經曆了什麽。


    下人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也有些難言,但因為是聾啞人,就算想說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們將陸知硯放回床上,掀被子的時候和蘇屏直接大眼瞪小眼。


    但是那個下人僅僅是愣了一秒後就很快移開了視線,裝作沒有看見一樣幫小陸知硯掖好了被子。


    然後輕手輕腳地關門離開了。


    蘇屏有些反應不過來,忽然想起之前自己靠近這邊的時候,也是聾啞人下人將自己拉開了。


    所以這些下人一定是知道什麽,也許有什麽不能言說的苦衷,畢竟守著一個大宅子的秘密。


    蘇屏聽著身邊的小陸知硯閉著眼睛時不時地喃喃自語,越聽越心驚。


    “我不敢了,別打我了。”


    “我不想被割手指,可以不割嗎?”


    說著說著,一張小臉上掛滿了淚水。


    蘇屏下意識地想伸出手去幫他擦,就在她以為又是徒勞的時候,自己的靈魂似乎穿透了那個小小的布偶娃娃,朝小陸知硯伸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真的感知到了一陣眼淚水的冰涼。


    等她想再試一下的時候,卻穿過了那張小臉。


    同時睡夢中的小陸知硯突然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著蘇屏的方向,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存在一樣。


    “姐姐,是你嗎?”


    因為在夢裏哭過,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和鼻音,此時一臉小心翼翼期待地看著蘇屏的方向。


    這時候,那陣不可控的力量強行將蘇屏拉回了布偶娃娃身體上。


    沒有得到回應,小陸知硯臉上閃過失望,但是很快就爬上笑容。


    小手掀開被子將蘇屏抱進懷裏,頓時跪了一晚上祠堂的膝蓋也沒有那麽痛了。


    “姐姐,對不起啊,昨天晚上沒有回來陪你。”


    他道歉的語氣讓蘇屏有些心疼,明明他剛接受完懲罰,回來後反而第一時間跟她道歉。


    因為他的膝蓋跪傷了,晚上的時候來了兩個醫生,給他檢查了膝蓋後,又抽走了兩管血液。


    頓時他那張本來臉色就不好的臉看上去更加脆弱了,好像下一秒就會暈倒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陸夫人倒是沒有再找過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天說了什麽,房間裏麵也沒有再被安裝過監控攝像頭。


    隻是院門外的鎖好像又多了幾道,同時圍牆上也被沏上了碎玻璃。


    想到當時陸知硯從這裏逃出去被她撿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爬上那些滿是碎玻璃的圍牆的。


    但是這幾天小陸知硯倒是挺開心的,因為他發現下人沒有將他床上有布偶娃娃的事情告訴陸夫人。


    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房間裏麵抱著蘇屏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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