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東看著他們一行八九個人走遠,歎了一口氣。


    妙玉真在背後問道:“少爺怎麽歎氣了?”


    張旭東道:“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動手,以前隻不過是跟人切磋。沒想到我第一次動手就手上沾血了。師父說除惡務盡,但是活鮮鮮的生命怎麽能隨便奪走呢?”


    妙玉真說道:“少爺不用介懷,這些強盜殺無辜之人,死有餘辜,全都殺了都不為過。如今天下清平,幹點什麽不好,非要去搶劫!”


    張旭東打趣道:“你也有一顆俠義之心啊。”


    妙玉真理所當然的說道:“我隨少爺,少爺有俠義之心,我也有。少爺要得罪天下人,我也敢。”


    張旭東笑道:“我怎麽敢得罪天下人,沒聽剛才那些人都敢自稱英雄嗎?那這天下的英雄真是夠多的。”


    妙玉真臉頰貼著張旭東道:“少爺就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張旭東道:“走的太遠了,剛剛動手,身上都淋濕了,我們回去吧。”


    妙玉真回應道:“嗯。”


    張旭東背著妙玉真一路往西邊碼頭慢慢走去,來到雨棚,洗淨手腳,穿好靴子和木屐,回到了‘北海來客’。


    剛進客棧,小二就迎了上來,說道:“客官你們哪裏去了,剛剛有官府的人來了,此時正在你們客房裏等你們呢。”


    張旭東笑道:“哦?你們這家客棧是哪個郡的哪個城的城守罩著的啊?”


    店小二驚訝問道:“你怎麽知道?”


    張旭東道:“你們這裏生意這麽好,還沒有人來鬧事,背後沒有官府的人罩著,我可不信。來的人是誰?”


    店小二小聲道:“我們這裏屬於心月郡管轄,直屬肥水城臨海縣。來的是縣太爺,他也是我們掌櫃的大兄。他說有事要找你,先去了你的房間。”


    張旭東點點頭:“好,我這就上去看看。”接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銀錠給店小二,說道:“我們倆昨天的衣服沒有洗,今天的衣服又濕透了,待會兒你去給我們買身衣服,然後將我們的衣服拿去浣洗,想辦法弄幹了,明天我要帶走了。剩下的你就拿去買點小酒喝吧。對了,安排洗澡的用品上樓。”


    店小二點頭稱是,一溜煙跑了。


    張旭東感受到妙玉真身上也濕透了,沒有將她放下來,而是繼續背著她一路往五樓客房走去。每上一層樓都被不少吃飯住店的人看見,對他們指指點點,猜測他們的身份。


    來到五樓,張旭東在樓梯口就遠遠看到一個頭戴方巾衣著得體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在客房門口等著。


    那人見到張旭東,竟然屈膝就想拜。


    張旭東眼疾手快,伸手扶住,說道:“有什麽話,進房再說。”


    剛進門,張旭東將妙玉真背進內室,走了出來。


    那人關好房門,又跪拜了下去。


    張旭東無奈,心想:“不是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嗎?這些人怎麽動不動就喜歡跪啊?”這次沒有扶起他,走到一旁坐下,問道:“你為何跪拜,是何緣由?”


    中年人答道:“下官臨海縣縣令鄭西南,罪該萬死。不知少俠居然是飛龍大宗師的高徒,險些得罪了少俠。”


    張旭東奇怪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身份?再說說,你如何得罪我了?”


    鄭西南說道:“剛剛一群膽大包天之徒居然敢搶劫少俠,他們是依附漕幫,漕幫的幫主將這件事告訴了我。下官這才知道原來是飛龍大宗師的高徒來了本縣。


    下官治理無方,致使轄內居然有劫徑的強盜,實在是罪該萬死。還請少俠高抬貴手,不要告訴大宗師。”


    張旭東說道:“你先起來說話。”接著好奇問道:“你一個小小的地方父母官,為何知道我師父,又為何那麽怕他老人家?”


    鄭西北站起身來,拱手回道:“飛龍大宗師天下聞名,前不久還在亢金郡斬殺三個化元境高手,這事早已傳遍天下。而且大宗師在朝中地位尊崇,有對三品以下官員的生殺大權。哪個當官的敢不尊飛龍大宗師為活閻王,又有誰敢不知道他的大名呢?”


    張旭東抓住關鍵,問道:“漕幫幫主為何會將這件事告訴你?是不是讓你過來說情的?說情就不必了,我已經教訓了那些人。你讓漕幫的人好好約束自己的行為,不要濫殺無辜。”


    鄭西南恭敬回答道:“回少俠話,漕幫跟我們官府是有合作的,他們聚集了一大幫人在碼頭做搬運和押運的工作。魚龍混雜,少不得出現一些害群之馬。”


    張旭東說道:“可我聽說那些人是經常做沒本錢的買賣的,這麽長時間你不知道有這回事?”


    鄭西南頓感冤枉道:“這些在水裏找生計的強盜,說跑就跑,這北運河沿線幾千裏,下官實在是管不住啊。


    隻是我不知道他們還依附於漕幫,我已經跟漕幫的幫主說了,讓他管好下屬的,漕幫幫主也說他不知道那些人過去的行當,將他們驅逐了。”


    張旭東問道:“漕幫幫主居然沒有拿人?放他們走了?”


    鄭西南無奈道:“他們這些江湖中人,說是講什麽義氣,趕走那幾人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不可能還抓人的。我管轄這一帶,也不敢輕易開罪漕幫,萬一他不約束下屬,這裏就更亂了。”


    張旭東道:“那些人我已經教訓了,這次就算了吧。你說的話我也沒時間去求證,記得你是一方父母官,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子民。你安排人一路朝亢金郡方向,去跟那些幫派打個招呼,不要讓那些小幫派的人來阻我的路了。”


    鄭西南回道:“是,下官一定辦好此事。”


    張旭東擺手道:“好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鄭西南連忙道:“張少俠何不去我縣衙去住,那裏安靜,沒人打擾。”


    張旭東道:“我明天就要走了,就不去叨擾了。你走吧。”


    鄭西南起身告辭。


    不一會兒,店小二敲門,身邊還跟著個大腹便便的人,是‘北海客棧’的掌櫃,他叫鄭西北,此時他手中拎了一個包袱,躬身遞給張旭東,說道:“小的該死,客人住在我的店裏沒有保護好客人的安全。”


    張旭東微笑道:“對別人你也是這樣賠償的嗎?”


    鄭西北尷尬不已,不知怎麽回答。


    張旭東打破尷尬,問道:“這算不算是賄賂?”


    鄭西北趕緊說道:“我大哥是我大哥,我是我。他當他的縣令,我當我的掌櫃。這不算賄賂。”


    張旭東沒有伸手去接,鄭西北主動將包袱放下,然後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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