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爬滿紫藤地甬道,藤上開滿紫色地花朵,腳下鵝卵石山徑,青石台階,水洗一般淨潔。連小虎隨著祁三行來,一處處房舍樓閣,依山造勢,回廊曲接。更難得懷抱一潭碧水,盈盈繞繞,峰巒山色,倒影其間,雄健奔放中不失嫵媚嬌柔。處身莊內,才知道山莊之美,移步換景,如在瓊樓玉宇地仙域,美侖美奐。


    管家陳喜因為沒有侯爺具體吩咐,花圃要人,便叫連小虎先幫著花房老趙頭照管花木。老趙頭惜花如命,嫌他粗手苯腳,每日裏派他做些挑水、翻土、施肥的重活。好在連小虎有的是勁,幾個人的重活,他一人輕鬆做完,根本無難處,隻是惟有一樁過去從沒有的苦惱煩著他,白日黑夜,揮之不去,寢食難安。他隻有挑滿的水挑出去,再挑滿,翻好的地翻過來,再翻過去,如此種種,弄出一身疲勞來,才好排遣少年春情地愁悶。


    這日一早,他將兩大池水挑滿,天才蒙蒙亮。又抄了鋤頭,在花圃裏鬆土,見一株白菊怒放,露的水珠潤盈在花纖細的層瓣上,仿佛美人臉一般清新俏麗,偶而的風動,更似玉人搖曳的倩影。他頓時發癡,望出去,花姿也變成少女嫵媚失笑的神情,心中的苦澀再也抑製不住,一**坐下來,心道:“這輩子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心中悵惘地象失了天。無可奈何際,身後一輕脆的聲音道:“這菊花開得真好,送我一枝吧。”


    連小虎轉過身來。迎風怒放的白菊旁,一身材修長,眉目如畫的粉衫少女拈花俏立。


    連小虎身體晃了晃,十年苦心紮下的洗髓經神功抵擋不住美麗無限,幾乎暈厥。


    少女看著他的目光露出燦爛的笑意,道:“哎呀,怎麽是你。”


    連小虎傻愣愣地看著。


    少女將白菊簪在鬢旁,道:“好看嗎?”


    連小虎口幹舌燥,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江南的插花我可沒學好,不然的話,一簇白菊,兩抹綠意,置在榻前,真是雅淡至極,你說對不對?”少女輕巧的身姿穿梭在花叢間,潔白纖細的手指摘下一枝白菊。少女斜瞥他一眼,笑道:“喂,你怎麽不說話呀?”


    連小虎隻知發愣。


    少女點點頭,拍手道:“我知道了,你是一個小啞巴。”說著,掩嘴笑起來,粉紅的指甲襯著她雪白的臉龐愈顯俏麗無雙。連小虎見她嬌俏美豔的神態,頭暈目漲,不由迸出一句:“我不是啞巴。”這句話說得異常響亮明澈。少女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連小虎不由訕訕笑起來。一陣說笑,他激動緊張的心情才略略放鬆。


    少女道:“喂,小花匠,我摘花沒事吧?”她又摘了一枝。


    “你……摘吧,想摘多少就多少,摘完都沒事。”


    少女鼻中“哼”了聲道:“吹牛。”但她手裏可沒停,再摘了一枝。


    連小虎躊躇半晌,終還是怕失去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吞吞吐吐道:“我……我叫連小虎……你……你叫什麽?”


    “連小虎,哼,這名字好土。”


    連小虎頓時鬧個大紅臉,正想著這名字是不是土,屋舍那邊傳來:“櫻花、櫻花……”的喚聲,少女吐了下舌頭,急忙轉身向屋舍跑去。


    連小虎急道:“你……你叫什麽呀,沒告訴我。”


    少女嘴裏輕啐了句:“大傻瓜。”頭也不回的跑去,但臨出菊園,還是揮舞手中的大蓬菊花,笑道:“謝謝你了,小花匠。”


    滿天的朝霞也不及少女美麗的萬分之一,連小虎木愣愣地呆立菊旁,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少女去處,腦海中盡是少女俏麗的容顏和顰笑的神情,心思如癡如醉時,頭上“梆”地挨了一花鋤。老趙頭如喪考妣般摟著白菊,號啕大哭:“白仙兒,是誰把你折磨成這樣體無完膚!嗚嗚……”


    連小虎回過神來。老趙頭哪裏能依了他,大花鋤掄過來又要打。連小虎嚇的就跑,一老一少,滿園子裏追逐。鬧到陳喜那裏,老趙頭非要攆他走。


    陳喜知道老趙頭的倔脾氣,好說歹勸。花圃眾人也念著去了連小虎這個幹活人,他們又得多忙多少事,也一齊來勸。陳喜叫連小虎賠了一千個不是,老趙頭才勉勉強強地不再言語,但隻要一想到白仙兒的淒慘景象,總止不住地大哭一場,大罵連小虎一通。


    連小虎倒是安之若素,雖說挨了罵,但甘之如薺,更何況知道少女在莊內,即便天天吊起來打一頓,他也要留下來,那還在乎一兩句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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